这只是错觉，一种落差太大导致的错觉，实际上还是能嗅到一点点气息的，那是顺风而来的淡淡香气，像是什么花香。
但关于那花香的问题待会儿在说吧，他睁开了眼朝着远处看，仅仅是能看到远处。
尽管没有测试味觉和触觉，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倒不如说自从身体传来一阵空虚感时，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五感…不，正式来说应该是整个身体都被限制了，这种突然被限制到底的感官落差让他瞬间涌起一种生理上的不适，以至于站在原地不曾走出一步。
他觉得自己踏出一步就可能摔倒。
这并不是开玩笑，正是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他在试着踏出半步时，探出了本是充做装饰的手杖，果不其然，仅仅是踏出半步就差点摔倒，手杖确实履行了作为手杖的职责，避免了异界踏出第一步就摔跤的丢脸CG收录。
这倒不是把他削的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只是身体还没适应骤降的素质，姑且还是需要那么几分钟的，在这之前，任何动作都需要小心翼翼。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的fortuna，由普通人到恶魔的转化那一晚，虽然本质是截然相反，但应对的方式却是一样的。
动作迟缓地席地而坐，将手杖至于身旁，古道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按下那系统的app等待新页面的弹出。
他还没将那个矮人在最后说的话无视掉，既然是审核就该有个标准才对，就像考试好歹要把试题亮出来，古道猜测这种时候估计也该出现当初发布的那种任务形式才对，但那探出的新页面仅仅是显示着：
【审核进行中
舞台1：森林】
阴森恐怖主题的UI上仅有这两行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古道有些无言，也不知是这系统的问题还是考核本身就没给什么讯息，这种推导总不能怀着偏见，但什么情报都没有的现在，偏不偏都无所谓了。
他摇了摇头，收起了手机，然后抓起一旁的手杖，吃力地爬起，也不拍打身下的灰迹，而是一脸认真的在手杖辅助下迈出一步，接着，再迈出两步，再接着稍微提升点速度，直到可以保证基础行动能力后，他才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树林，出声自语道：“舞台1，森林…是吧？”
那就探索探索这森林吧。
两串文字还是给出了一点讯息的，起码可以确信这森林里有东西，至于舞台1这东西，不太好说。
至于先走哪，古道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狭长幽深的小道里还在朝外输送着大风，风中仍有着初时嗅到的淡淡花香。
至于是什么花，古道倒是不太清楚，太久不接触这种东西导致了他对这方面没什么认知。
不过在他从一瘸一拐慢慢适应到能好好走路时，那并不长的小径也有了尽头，花香的正体也呈现在他眼前。
是蔷薇，或者说玫瑰更精确一些。狭长的小径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树木，树木的边缘生长着一长串的玫瑰，这些玫瑰从上到下仿佛被人特意修剪成一面墙的排列，从两侧的树木延伸以一个U字型挡住了他的前路，就像在说此路不通。
“这也是安排好的么，还是说是这座森林里的东西做的？”
古道缓步靠近那玫瑰墙，抬起手杖瞄着那些藤蔓的缝隙刺了进去，他现在的力气和普通人是不是一样他不清楚，他已经太久没体验过普通人的感觉了，但他确信这种力气将藤蔓撑变形是能够做到的，即便这些玫瑰长得就像一面特意阻碍自己的墙壁，他也要尝试一下这种墙壁到底坚不坚固！
即便被潘多拉之匣附着，但在未激活前材质并不会有变化的虎首手杖如同预料中那般，直接撑开了藤蔓，但在下一刻那些藤蔓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手杖朝着古道的手臂延展，那些藤蔓都带着利刺，真要爬上来自然免不了流血。
但好在古道反应及时的缩回了手，这也是他唯一没被削弱的地方。
手杖没多大阻力的抽回，还未完全适应的身体因为这仓促的使劲没能收住脚，还好手杖代替手掌朝后一支，撑起了差点摔倒的身躯，但古道没有去庆幸这种事，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些藤蔓，此刻它们因为手杖的脱离而逐步收回，恢复了原本固定的位置，分毫不差。
古道对自己如今的记忆还是有点自信。
魔术的领域么，或者说魔法…但起码没有继续袭击过来算是运气好。
暂时收回注意到自己身上，从那单杖支撑倾斜身体的高难度动作下脱离的古道突然注意到了草地上的几缕黑毛。
蹲下身来将其夹起，古道不得不承认自己又接触到了陌生的领域，他无法从入手的兽毛辨别这是哪种兽类，附近也没什么可做情报补充的脚印。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这道玫瑰墙，一语不发的转过身去，原路返回。
很明显了，这座森林有什么类似魔法的东西构筑了这玫瑰墙阻碍了道路，而系统给的讯息是森林，那就是在强迫他走既定的道路了，至于往哪边走，这也没什么选择余地，当他重新回到这狭窄的道路，两侧排得密密麻麻的树林就像那玫瑰墙一样阻碍着他走‘歪路’。
森林、魔法、丛林或者蔷薇。
思维发散一下，这种联系其实是能想出些东西的，童话里常有的东西，女巫之流的东西，而自己，被限制了整个身体的素质，甚至连魔力都像亏空一样的令他感觉莫名的乏力。
这只是错觉，魔力亏空造成的身体错觉，但始终不散确实有些难受，好在这种事他也经历过，迄今为止也有过几次将魔力挥霍一空的经历，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个适应的过程。
总之，一个被限制的恶魔，落入一个可能有女巫之流的森林中。
接下来是怎样的发展呢？
古道想和往常一样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将这种可能性之一记录下来做参考，但令他诧异的事，他摸出的笔记本上已经早早的被写上了一串汉字：
「你是恶魔么？」
“……”古道沉默了一下，他很确信这串字不是他写的，但是也没有谁能动他守在系统背包里的笔记本，....不，这终归是系统给的背包，或许在系统权限上在自己之上的人可以动自己的东西，又或者这种背包肯定是依附于某种能够建立联系的亚空间里，有人能够直接触及那个亚空间？
这是否是审核的一部分？
古道沉吟了片刻，提笔在下面写了一个字：
是
写完后，他顿了顿，盯着那笔记本，但是什么也没出现。
他想了想，把笔记本塞回了系统背包，默数了十秒，再将它抽出翻到那一页，但依旧没有新出现的内容。
“或许是我想多了。”
古道尴尬的自嘲道。
对方似乎并不能即时回复，那他也就将其抛诸脑后，将一开始想写的猜测写了上了上去，然后将那笔记本塞回了背包。
接下来继续朝前走。
望着那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小径，古道突然想起了巴。
据海黛所言，自己离开升灵界时，作为相关人的她会被一并传送，那么现在自己身处的这里是否可以视作是区别于升灵界的异界？
她那身体情况…若是得不到改善，那还不如被继续冻结。
想到这里，古道将手杖夹在腰间，空出的手上蓦的冒出了一柄左轮。
也不知道如今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后坐力…心里想的很明白的古道还是将这柄枪插在了衣襟里侧的挂带上，再持着手杖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他隐约间又嗅到了那玫瑰的味道，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会前面也是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