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巴不太明白,吵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混杂在一起都变得很遥远,她只是以有气无力的呼唤来反馈一下对方的叫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想想办法啊!巴!”垂危者的呢喃响起时,已经昏头昏脑的茨木甚至开始急病乱投医起来,喊着根本帮不上忙的人的名字,差不多算是石乐志了。
然后只听见比身后天之公牛的脚步声更加澎湃刺耳的轰的一声,茨木自己都忍受不住的叫出声来,连她的双耳都承受不住的音爆扩散开来,甚至让天之公牛都驻足止步,于声音的尽头,那白茫茫的一片光华中,漆黑色的身影如炮弹般从中射出,带着一连串飞洒的血迹,手里握着的长枪颤巍巍的摩擦着土地,划拉出一串长长的裂口以此支撑自己不至于直接倒下。
而另一道白色的声音也弹射了出来,但祂明显要稳上许多,也没像黑影那般出血量的洒出刺目的血摊,他在笑,茨木很清楚的能看到他那男人般的身形是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孔,带着孩子般灿烂单纯的笑容,朝着那黑影得意的说道:
“岩窟王,你输了。”
岩窟王???好像在哪听过……是那个到处乱跑帮迦勒底拉人修复人理的奇葩英灵对吧!!茨木童子想起了曾经于那奇妙的状态下听闻到的信息片段。
那么另一边……是敌人??茨木悚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来的时机不太对,难道刚好赶上败局已定?
但是那黑色的身影摇摇晃晃的重新站直,说的话却令她稍微安心了些。
“你赢了,但你们输了。”
话落,荒凉的平原霎时间被花填满,而天空则被金光映照下闪耀的涟漪占据,那黑影身上的黑也立时一收,露出了像是人类的面孔,转头朝着天之公牛抬起了手。
“滚回去,畜生。”
魔人化退出的瞬间又是神性占据高度的时候,堪比主神的神格发出的话语并没有蕴含什么奇妙的力量,但对于服务诸神的兵器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命令,来回冲了好几次的天之公牛又撒腿朝着后面奔跑,但它很快又撞上了什么东西,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下子轮到那个男人惊愕了,但那地上的花蕊和天空的涟漪却是不为所动,光与花组合着便要溢满天地!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漂亮的人这时反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周遭土地里穿刺而出的锁链被花蕊下方的根茎缠绕,连同土地里要衍生出的武器一起,他只能面对这一切的攻击。
看起来像是要结束了,在红光落下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石化,不论是花还是武器都瞬间的石化,这破灭的一瞬唯独有个小女孩动了,她冲到了红光的最前方,震开了从来没有取下过的兜帽,美丽的紫发荡开的瞬间也是那美丽的双目展现的时刻。
A++级,可以称之为最高等级的魔眼,库柏勒【Cybele】,展露出真正夺目的光。
“快走!”
光与光的抗衡中,化身为希望的一方却突然发出撤退的信号,让众人不解。
“快走!!”
再次的强调,安娜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时间说明缘由,抵消的光线衰弱的瞬间,无数黑红色的荆棘自土地中钻出,梅林骤然凭空出现捞起了安娜消失,吉尔伽美什也立刻一跃而起,一艘华丽的天舟从漩涡中飞出承接了他,并继续维持着低空飞行朝着古道驶来!
“岩窟王,上来!”
古道抬手将长枪收于背包,第一时间却是扭头看向了身后,那令他出招迟疑的声音,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变化颇大的鬼王身影,以及她此刻背着的人…背着?
他一瞬消失在了原地,Enfer Chateau d'If被迫发动补正着降低的速度,他的手掌按在了巨鬼般的茨木腹部,猛地一震将其震离地面,在正常的时间中她会突然腾起坠向吉尔伽美什的天舟,连同她背负的人一起,不过在现在这个拖延的时间里,她还定格于离地两寸的距离,那是古道能够影响的距离。
以手上的手臂伤口贴上那定格于巨鬼身后的少女的嘴唇,魔力通过血与唾液的交界渡入,在这拉长的时间里,古道还能轻轻拍拍她的头,看着她那半眯眼睛的虚弱表情,也不说话。
在这种时间下说出的话语,在别人听来大概是一串极快的杂音。
他剩下的时间,要以剩下的魔力展开最庞大的天体基盘,将美杜莎按下去!
太阳、明月、密罗、印池、岁正、亘白、郁非、寰化、填盍、裂章、暗月、谷玄,十二主星的展开瞬间遮蔽了整片天空,古道也再也没有魔力维系宝具的状态。
“英雄王,带她们走,我没问题!”
在这正常的时间里,古道得以吼出这句话,吉尔伽美什也不是拖拉的人,看到直升天空坠落而下的身影也立刻迎上:
“本王若是看不到你,会将那群畜生全部杀光!”
“那就好了。”古道微笑着点头,周身的火焰融入漆黑的星空幕布中,这时候魔兽女王戈尔贡才算是真正降临。
古道正要笑着打个招呼时,一个太久没听到的喊声让他眉头一跳:
“老师!”
他转过头来,恰见到从空中坠落的少女,以及惊怒中远离的吉尔伽美什。
唰唰唰唰!!!
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光辉之舟上发射出数十道碧绿的光线击穿了戈尔贡身侧窜出的群蛇,这是英雄王撤走之前最后的支援,也是为自己的看管不力而做的补偿。
“我又被你坑了啊……”
对身后夺目的爆炸并不在意的古道只是望着那坠落而来的少女喃喃自语道。
他在这一瞬又想起了当初那个日本,有个孩子不听自己的命令非要去救自己的父母,那时候的心情大概和现在是一样的。
嗯,那个孩子也和现在这个是一样的。
……所以啊,这种宿命感真是糟透了。
PS:
NO.42:下雨了,在平原之上。
(赶在走人前码出了一章,今天不拖那么晚的话,第二更就能来。)
失忆是个很奢侈的东西,一般来说足以令人失忆的精神打击通常来说要么过于精神痛苦,要么身体过于痛苦,这时候大脑选择失忆反倒是为你减压,更多的人连失忆的程序都没得走,只能在痛苦中徘徊亦或是直接在痛苦中结束。
但是从者,是没有脑子的。并非贬义的谩骂,而是事实的叙述,就算从者这种使魔概念对生前的状态模拟的再好,甚至有血与泪、骨与肉这种东西,但那也都是魔力的拟态,「只有灵核亦或灵基破损才会对从者造成严重的伤害」这种设定打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御主们,从者的身体构造与人类一样也只是看起来一样而已。
没有哪个人类会有核心这种东西的,除非是结石。
所以坂田金时、源赖光、巴与义仲一干人等的失忆早以于身体无关,属于灵魂上的一道枷锁,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枷锁并不牢固,时代的修复力本就是个不牢靠的东西,连死掉的人都无法复活回来,只能靠掩盖蒙蔽来维系历史的正常,这份蒙蔽对生者来说效力足够,但对于被铭刻于人类历史的英灵们来说,祂们中的绝大多数化身为英灵的那一刻都是死亡的那一刻,脱离了肉体化作概念,其生前的种种会因为传承下去的知识而被铭刻于概念之中,但不曾记载过的东西却是会被当做废料舍弃。
没有什么历史记载证明过赖光四天王有脑疾,也没什么历史记载说木曾义仲与巴御前曾有记忆的空白。
所谓的失忆,就成了真正脆弱的东西,就算是门也是日式的纸门,不过门终归有门的作用,不会是哪一天自己想着想着突然踹破了门,这种失忆人那可真是牛逼,这种自我突破的失忆患者终归是少的,更多的患者只能通过刺激疗法缓慢的恢复,甚至还有些没有恢复的希望,这才是大众眼中的‘现实’。
所谓的刺激疗法,早在迦勒底时罗曼就已经提过了,这也是治愈失忆者的常规操作,让祂们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讲述祂们曾经经历的故事,人总有一块记忆会特别深刻,那些深刻的记忆就算被掩埋也是埋在浅层,那部分记忆是最容易被外力撬动的,若是撬起,很大可能会引发连锁。
但遗憾的是,古道和坂田金时以及源赖光三者生前并未一同经历过什么非常深刻的记忆,虽然某人提过让坂田金时再打古道一拳试试,但那欠揍的提议还是被压下去了,所以才会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