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还要信奉特有的神吗?”
“我最初也不信神,但年纪大了就慢慢的明白,宗教仪式不是为了真的获得什么庇佑,我们依靠仪式来确保重复每一个正确步骤,得到不会偏差太大的成品,因为是宗教,所以才会尤其小心谨慎,刀是武士的灵魂。”铁在水中冷却,重新被放在架子上,铁匠的声音随着手中铁锤的挥击而凶狠,“所以我已经太久不打刀了,大家过于的虔诚反倒绝了我的出路,贵族老爷,你是武士吗?”
“我不是。”
“那么你去拿那柄刀吧。”铁匠手中的铁锤指向后面那堆散乱的铁器,看起来像个垃圾堆,“大和国的名刀多是与鬼有关的,比如童子切,比如鬼丸国纲,那些刀都被真正的武士所使用,但也有些刀,适合老爷你这种鬼来用。”
“我是打造御神刀的,给那些巫女用,但供奉在神社里的刀,其实是有两种,一种是巫女们用的仪式刀,而另一种……”
铁匠扭过头看向已经从垃圾堆里抽出一支武士刀的年轻人,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
“供奉在神社是为了洗清它的怨气和罪孽。”年轻人拎着那柄刀走了回来,以烛火观察刀身。
“是的,刀的主人是鬼,杀过了太多的人,于是再也无人能用,只能供奉于神社希望洗净它的一切。”
“但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年轻人问。
“因为八重神社里供奉的神无法净化它。”铁匠咧嘴笑了笑,“从这一点来说,这是神的失职。”
“它有名字吗?”年轻人试图拆开木质的刀柄来获取刀铭,但扯开才发现那里磨损的太厉害了,难以理解是怎样的打击会磨损到那个地方。
“这不是斩鬼刀,这是斩人刀,因为过于血腥所以一度被人认为是虚构的,德川家的人都在恐惧它,流落到这里也只是因为过于不祥了。”
“不祥的刀就该留在不祥的村子里。”
“村正?”年轻人猜测着它的名字,然后抬头看向铁匠,“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连唯一的铁匠都对这里有意见。”
“是村雨,锻造它所用的金属是奇怪的东西,哪怕是打成了庖丁铁的模样,也能一眼看出问题,会在挥动间自动凝结露水也是金属的问题。”
“魂钢?”
“那是什么?”
“不,没什么,或许是我猜错了。”年轻人依旧在端详这柄刀,“那么,帮我重新弄一个崭新的刀柄如何?”
“你还没谈筹金。”铁匠瞥了眼外面还没停的雨,心头也有些阴郁,或许年轻人说的是真的,这场雨真的会下很久。
“洗不清罪孽的神要来也是无用,昔日的御神刀现在用于斩神,这样够吗?”
“……”铁匠闻言目光猛然扭头,年轻人还在凝视着手中的刀刃。
死死地盯着年轻人那张脸,赤色的瞳孔在火光下呈现赤金色的华光,看起来比那神社里的东西更像个神。
“这样就够了。”
他叹息道。
“只有和神相近的东西才能杀掉神,我也算终于等到了,看来我还能重新打一次刀。”
PS:
NO.74:莽中带稳,稳中带莽,这是他的风格。
(继续wg,玩到关联机为止,反正都是开黑玩,要我去当蒸汽孤独猎人反倒不想玩。
今天炎王龙!)
深夜,这个时间大家都会选择休息,因为没有电灯,日落而息的作息适用于整个世界,不过话总不能说得太死,但凡都有意外,点着烛火用功的人也不是少数,在村口那不起眼的旅店里,两个人就在商议一些白天没空说的方案细规。
这时候,俩人都听到了窗外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他又出去了,”八重恒说,他倒是对这声响有印象,上次听到这轻巧的声音是看到那个年轻人从二楼跳下来,“看来这次跳的是外窗。”
“我们忙着收集资料,召集反抗者,而他在忙什么?外面还下着雨呢。”努力的侧耳倾听,却没能听到后续的声响,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那个人的脚步声轻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很难相信穿的是木屐,不过一想到对方之前做的事,仅仅是步伐轻盈反倒不那么难理解了。
“我向他推荐过鹤老爷子,他腰间的新刀想必就是成果了,不过要说之前,我就不太清楚,”八重恒摇了摇头,“松平你太在意他的事了,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不会妨碍我们就行了,况且如他所说的那样,我们得期望他能搞定那所谓的神。”
“可我忍不住怀疑,怀疑他知道的东西,怀疑一切的缘由,我甚至怀疑他能不能解决那头狐狸,一想到那个东西我就头皮发麻,”松平真树抬起双手抹了下脸,“或许我有点急躁了。”
“你只是怀疑,却也不想去求证。”八重恒说,“那就没有意义。”
“是,我不想去求证,我从没有问过他能不能做到那一切,”松平的声音略显沙哑着说,“我怕他真的做不到,有些东西不说清楚,反而是好事,这样才能支撑我们继续下去,这是个赌局,我赌他能赢。”
“仅仅是这样吗?”八重恒太了解他了,他们从小到大亲如兄弟,哪怕有过一段时间的决裂,他也依旧了解对方,“你我都清楚,如果没有突然冒出个他,我们今后会是怎样的未来。”
“是啊,谁能对抗他们呢?谁能让我们想到这样对抗呢?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村里闹事了,”说到这里,松平露出苦涩的笑容,“当初是被赶出去,后来是被警告,再后来,我被打断了腿,这次失败的话,恐怕我们都会被处死吧?村人们做不到,但老头子他们是狠得下心的。说来有些对不起,我已经是无数次反抗了,而你第一次想反抗,就可能和我一起死。”
“缘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八重恒从桌下捞起一个酒壶,抛开泥封给桌上的两个杯子盛上酒,“是你和他把我唤醒的,能赶上轰轰烈烈的最后一搏,没有对不起,你总说他是恶鬼,我反倒觉得,他是天赐的神明,是现人神。”
“哈哈哈,天皇陛下可还健在呢,你在说什么呢。”
松平忍不住笑出了声,八重恒有些面子挂不住的抬起杯子喝酒掩饰。
“不过或许你是对的,”松平笑完又轻声说道,“如果他不出现,我也会依旧那般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浑浑噩噩的,又或许有一天因为一时冲动被老头子弄死。”
“找不到目标和方向,求助于不知道的谁,我明明不信神,却还要日复一日的祈祷,然后他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或许他才是神。”
“这样一想不也很好吗,他是你呼唤过来的,我们也是真正有神明站在身后的,想开点!”恒举起酒杯,“说来有些惭愧,我还想活下去,死了或许能看到缘,但当初她的朋友就少,我们死了就再没人会悼念她了吧,所以我希望那位大人够强,能赢!”
“谁会想死呢,那些年轻人的命也是命,”松平也举起酒杯,“我从来不想带一群人跟我下葬,但我想葬送这腐朽的规矩!”
尚不知道屋里俩酒鬼在谈论什么的古道,再一次行走于山间,这一次他腰间挂着一柄刀,以蓝漆的山木做刀鞘封住。
酒鬼喝完聊完就该睡了,可他不能睡,外面的时间不知道如何,但这边的进度得越快越好,什么都不能落下,刷八重樱好感的事还没真正开始,但刷狐狸的熟练度是可以天天涨的,今天他再次想要一探神社,而这时候依旧在下雨。
他的判断没错,这雨短时间内没停,看来山下那条河流要涨水了,那些农田也会淹个透彻,但远的不说,雨夜里上山并不是有诗意的事,尤其是没有雨伞也没有雨靴的情况下。
昏暗无光的天空下,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即便是在这样的雨夜,他也能看到一些东西,就好比前方那似乎是狼却又一身坚甲,甲壳上游着蓝色和绿色衔接的晶体,在黑暗中散发着雨夜里难以注意到的微光。
但好在那闪烁着绿光的眼睛是瞩目的,看起来就像瞳中燃烧起了鬼火。
被崩坏侵蚀的野兽,发生了形体上的畸变,这份畸变并非是生化危机一般的腐烂变生,反倒有点像是朝着硅基生物发展,这令它们的卖相不会太差,但也只限于身体本身够强健的野兽,人类的崩坏适应性向来偏低,再加上本身的身体素质差劲,扛不住这样的身体改造反倒会变成生化危机画风的丧尸,而适应性够强的存在,多是变作了高级死士。
但无论是哪种,几乎都是对视野里的一切人类有着旺盛的攻击欲,上次古道看到的崩坏兽不是这一只,而是像蜈蚣一样的玩意儿。
“崩坏的侵蚀到底是怎么带过来的啊……卡莲.卡斯兰娜也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