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将书合上看向这位有着少女模样的科学家，知道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是因果论并非外祖父悖论一种，时间机器的设想或许是真的，但若是做出来，只会将你送往未来而非过去。”单肘杵在桌子上以拳支撑自己放松的脑袋，爱因斯坦继续道，“设想一下如果真能回到过去，那么这个世界该乱成什么样，历史又该是什么样，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补丁。”
“……”古道沉默不语，想了想迦勒底那边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但他要跟对方说这个世界天天都在重置所以无所谓么？
爱因斯坦只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僵了，直接下达结论：“你想找那个拟似律者的话，何必回到过去，你想改变她的过去借以归正她的未来吗？”
可以的话，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思，但这实在没有意义，人有时候想起过去的蠢死总会想去掐死那时候的自己，但这只是冲动罢了，你无法确定做了之后的发展是否让你满意，换到八重樱身上，他如何能替对方做决定？
而且八重樱也曾是个宿主，涉及到这个身份，过去就会显得纷乱复杂，压根不是一个世界就能搞定的。
“我不清楚你跟那位拟似律者是什么关系，但她的记录确实是存在于天命的资料库以及逆熵的资料库，记录显示她的结局是被封印，找出被封印的她可比时空穿梭要现实一点。”
确实如此，在迦勒底呆久了被时空穿梭的便利性给惯坏了吧，在另一个世界研究一个时空机器要花费的心力完全是个未知数，自己只是想找樱而已，现在的樱和过去的樱都是一样，反正灵魂都被禁锢在那身体里。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古道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想法不够成熟。
“你说服了我，变更一下协约条例吧，帮我找封印着她的地方。”
“你能保证她不会成为敌人吗？”这么问着的她，眼神倒有些飘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拟似律者的能力在记录中并不完善，因为记录中她被崩坏意志完全吞噬与S级女武神同归于尽，若是以这等形态再度降临，这又是一场崩坏吧。”
“我能挡下，”将书籍放在桌上，古道的手中一晃出现了那白光萦绕的漆黑结晶，“甚至连崩坏能辐射也能一并控住。”
黑色的律者核心，完全不像亮丽的宝石，莹白色的光点围绕着那宝石旋转的过程中会不间断的没入黑色，看起来就和深渊没什么区别。
爱因斯坦的眼中映着那核心，怔怔出神，直至古道将其重新收起，她才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曾经也有个人像你一样把律者核心展示出来。”
“看来那个人已经走到了穷途破路，”古道觉得自己能猜到她在说谁，“才能做到如此决绝。”
“是啊，”爱因斯坦思绪并未飘远就返回了过来，“你也是穷途末路吗？”
“不，”古道的笑容浓郁且邪恶，“我正高歌猛进呢。”
“是吗，”爱因斯坦的笑容变得有些疲惫，“也是，你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他，老是被当做别人的影子我会很困扰的，”古道以指节敲了敲桌，“要我说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悲观，总会相见的。”
想到最终律者给这个世界不断的重启就是为了营造灵魂深处的熟悉安稳，这一大帮子人不知道有多少都曾经是那律者公会的一员，他们在这里被迫角色扮演，等到梦醒了大家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得多滑稽。
“中国人的乐观吗？”爱因斯坦深知那个人是见不到了，但也没被这人天真的想法给惹恼。
“国际主义乐观。”古道耸了耸肩，“博士，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构成过于古怪且扭曲了吗？”
“你说你吗？”爱因斯坦反击道，“你这家伙是不是卡斯兰娜家的，过分的抗崩坏侵蚀能力和那一头白发，很难让人不那么想。”
“卡斯兰娜家是银发吧，我这只是劳累过度搞出的白发罢了，”古道板着脸道，“恶魔这种生物你们也不像是要相信的样子。”
“科学存疑态度罢了，我们相信一切的不科学都可以用崩坏来解释，中世纪的那些巫师魔女大抵都是被崩坏能侵蚀或者干脆就是能控制崩坏能的高适应者，而恶魔就是被崩坏能侵蚀到失去原本形体的人类，”爱因斯坦起身去找水壶，聊了这么久稍稍有些口干舌燥，“而现在冒出一个你，没有崩坏能的影响，本身就具备着远超人类的身体强度，细胞里也有着一些需要分析的未知物质，除了轮廓像人以外里面根本就填充的别的。”
“已经能为你单独列个物种了，我又有什么不可相信的。”爱因斯坦看着桌上的一排罐子，问道，“你喝什么？茶吗？”
“茶吧。”早在体检前就对此有心理准备，跟迦勒底的那时候的反馈没多大变化，古道并不排斥这种体检分析，也不担心会搞出什么乱子，某种意义上，最终律者的存在是他最大的依仗，他的血样就算流出去搞出什么幺蛾子，回头重置个世界大家继续乐呵呵打崩坏。
“只是其他人知道的话，恐怕会坐不住吧。”将一个罐子里的茶倒一些进杯子，然后转身去找咖啡豆，爱因斯坦并不喜欢喝茶。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正面朝着椅背，维持着这孩子气的坐姿看她的背影道，“协约内容很清楚了，互惠互利，彼此不出卖。”
“你这么相信我们？”捧着盛放茶杯的板子过来，爱因斯坦问。
“大不了一走了之。”古道取过茶杯瞧了一眼里面，想了想还是不喝了。
“你那些女伴呢？”
“论起跑路，她们可比我更擅长。”古道耸了耸肩，灵体化在这个没有魔术的世界跟凭空消失差不了多少，哪怕是离岛也能直接召唤舰爆开路直接入海，“你们违反协约，我就直接离开，简单明了。”
“能为自己想好退路，这很好。”
“……这还多谢您的关心。”古道捧着瓷杯感受上面传来的热量，“不过对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在任务下来之前我去忙点我的事。”
“不喝一口吗？”爱因斯坦指了指古道一直没动的茶杯。
“…”古道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东西，还是揭开了杯盖喝了一口然后起身道，“那么，我先离开了，有事记得找我。”
古道起身要朝着自己的临时房间前进，走了一半转身问道：“博士，这里有中国人吗？”
爱因斯坦摇了摇头。
“好吧。”古道明白了，“其他人回来了请告诉她们，我在忙，不要来打扰我。”
“嗯。”爱因斯坦看着他朝着临时安排的房间走去，然后转过头瞥了眼快差不多的咖啡，最后起身把古道位置上的茶杯拿过来看了看。
“只有别扭都是一样啊。”叹了口气将茶杯拎起去水槽倒掉，再将那书塞回书架，爱因斯坦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划拉着联系人，看着最末尾的那个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按下去。
“中国……”
“神州老是出这种古怪的家伙吗。”
PS：
NO.22:歪打正着。
（想了想还是码一章吧，然后又要开始上课了。）
“舰长？”
“……”
古道有些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桌上摆放的几页纸，目光有些涣散，然后他以缓慢的动作抬起手，一面薄薄的冰层以圆盘的模样展现，然后……
啪！
冰层在破碎中下落，还有些微的碎渣在脸上缓缓地融化形成低温的水让古道立刻清醒了过来，看着桌面上那些字迹密密麻麻的纸页回想着自己昨晚做的事。
毫无疑问，他又在熬夜归纳总结白天的见闻和情报，之前的行程他还能睡睡床，而昨晚写到5点的他放弃了上床直接趴在桌上打了个盹，然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