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古道对自己的境遇有些自嘲,竟然会接连两次被契约束缚自由。
“算算时日大概也该到了吧,你的信真能借来人马不成?”
“或许能借来所有人。”从系统背包里摸出实体的笔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并未记载的关于鬼血的升天仪式资料,而是几幅势力简图,“毕竟现在的天草四郎,在天下人的眼中都等同于魔王的姿态了。”
与鬼合谋,屠戮朝野,哪怕麾下的辰月军对妖魔秉承着必然灭杀的姿态,也无法洗脱他与妖狐合谋的证明,玉藻前的名头还有不少老人记得。
不过…又从兜里摸出还有20%电量的手机,看着顶端一格显示为无信号的边栏,他按了按关机键。
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八重樱始终没消息,迦勒底也一直不联络,倒不如说在几周前的那一战,天草四郎就已经说明了缘由。
现在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同样解封的清姬,跑到哪去了?
她会自己找过来吧?
古道唯独对这一点很确信。
PS:
NO.43:就算如此,他也是圣人。
(将笔记本电脑背回家发现充电器没带上……算了,晚上回学校拿。)
京都,小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笼罩了这座有着诸多传说的城池,一层薄幕下的街道自有一种清幽的感觉,不过很快的,急促的马蹄声击破了这份清幽。
那是打着黑幡的骑士,穿着一身这个时代极难凑齐的墨黑色的盔甲,看起来就像墨色的乌鸦一样不祥。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纵马驰骋,马上挂着的银铃叮铃作响,从街道两旁摊贩惨白的神情来看,这银铃声在他们耳中更像是凄厉的鸦鸣吧。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行人朝着街道两侧靠拢,而摊贩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商品,唯恐被骑士注意到。
事实上他们想多了。
骑士驱马直奔街口,再也没有回头,那被头盔覆盖面容看不到表情,至始至终就像疾驰而过的黑鸦,没有腐肉也就不打算停留。
“——呼”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店家和客人面面相觑,数秒后,气氛勉强活络了起来,心头的阴云却依旧未散。
客人们不会忘记那星辰与月的寒芒,而商人们不会忘记的,却是那一日的禁令。
——“奉教宗教旨,为搜捕逆党,今日全城商户闭门,不得外出经商!”
其实还有后半句的,不过后半句的威胁以及血淋淋的景象,是回忆起来都觉得渗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谈起为好。
是的,禁令。
已经持续了两周的禁令,商人不可外出经商,居民不可随意出城,这个时代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城市已经变成了最大的牢笼,而狱卒则是那些骑士组成的鸦群。
有时候,连上面的贵族都在想,那个男人是否想将整座京都化作死狱,届时那群乌鸦会欣然的享受腐肉吧?
但是很快的,他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藤原氏没来得及逃出去的支脉,在三日前被揪了出来,全部杀掉了,尸体还被吊在城门上,那只狐狸精还美名其曰为:把控朝政,操纵天皇,当斩。
这个借口是很可笑的,连街坊传言都知道天皇被逼的外逃,到底谁威胁天皇的统治,恐怕只有孩子才看不出来吧?
尽管如此,辰月注视下的土地,人群们不会讨论这件事,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嗤笑,甚至要匍匐在地,以示尊敬和顺从。
这就是高压统治下特有的一幕,一个人能压下数百人,让其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哪怕损害利益也只能俯首听命。
一个时代出现这样的一幕,不是开头,便是末期,现在,应该就是末期了吧?那么反抗者的出现也快了。
可真的会有反抗者吗?
这座‘监狱’的囚人们,衣着朴素的囚人和衣着华贵的囚人都对此不抱希望,毕竟连平家都被铲平,源家都被击退,一直被认为无敌的赖光将军都被重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强到不可思议。
唯有部分的公卿贵族能从上辈的知识遗留中,知晓这群人曾经出现过很长一段时间,又突兀的消失。
仅仅百年,这历史却不为人知,其中也有父辈的努力,便是为了摆脱阴影。
殊不知这阴影又回来了,因为他们的隐瞒而更加的黑暗。
京都,属于天皇的居住区,不过这里早已被鸠占鹊巢,全京的人都知道,这里是辰月军的领袖,天草四郎时贞的居所,但他们却想错了,天草四郎并不贪恋这些权利,这里被其手下的九尾狐占据,而他自己则是一直待在最昏暗阴沉的墟藏宫,那是皇宫的地下,或许一开始只是避难用的东西,现在被改造成了一座宫殿。
一座不为世俗所知的宫殿,也是救赎全人类计划的核心区。
“教长,今日的可疑人员名单。”
黑色的长袍因为扬手的动作而翻卷,璀璨的金星在微风中飘飞,而银亮的月则是在他的身后沉寂。
一只纤细的手臂接过了他的文件,看着那如羊脂玉的手指,男人心头却泛起一股杀意。
这是自然的,因为那手的主人,头上有着晃动的狐耳以及身后那艳丽的尾巴,那是最显著的非人象征,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明面,辰月并不容忍非人的存在,但她确实是教长,教司也要听命与她,哪怕暗地里都想将其杀掉。
“一如既往的和平呢。”拿着文件的,是相当妖艳的女人,光是声音都有着夺人心魄的魅惑感,她就那样翻阅着手中的纸张,似乎对面前男人眼中的炽烈杀意无从查觉,金色的瞳孔眼中是一种冷漠。
这是妖类的目光,辰月军分为三脉,‘阳’‘阴’‘寂’,署名与教义有关暂且不提,‘阳’是最大的一支,代表组织和运作,可以说是行政部门,而‘阳’部教长便是九尾之狐,玉藻前。
辰月最大的污点,一面剿灭着所见的一切妖魔,领导阶层里却有一只最大的妖怪,甚至掩藏自己妖魔的特征,遭到另外两脉的嗤笑,玉藻前的部下们都不安分,却还是忍耐着服从教宗的安排。
“下去吧,我会去禀告教宗,今日就到这里。”
将纸张重新叠起拿走,说完便转过身诗诗然的离开,留下站在门口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
凝视着她那同样墨色的袍子背后绘着的一轮残阳,腰间的长刀终究还是没有出鞘。
这也是耻笑的原因,阳部所有成员对教长都饱含杀意,却又迟迟不动,教长仿佛一无所知,继续撩拨着那些成员,似乎想看看这火焰能烧到什么地步。
而一步步离开的阳部教长,玉藻前已经行至宫殿的中心,拧转御座的扶手,一条只有火把照耀的地下楼梯就在她眼前展开。
时至今日,所有人都还以为天草四郎时贞在皇宫居住,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玉藻前每次找他都是朝着皇宫走去,也算一种有意无意的误导。
“御主,在否?”
恭敬的叩响那朴素的木门,这时的玉藻前眼中不在是冷漠,而是一种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