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见,再走下去就到地下了。”
细细的声音从夜见怀里传出。
年幼的冰美人鹤见留美趁着拉夜见胸口的西服提醒他的时候,悄没声儿地用小手摸了摸他的胸口。
果然是软的,看来上次的判断没有出错。
留美的小心思开始轻轻窜动起来。
今天她原本是来参观在这栋大楼举行的冷兵器会展的,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非是学校组织,而是她自己要来的。
妈妈今天值班,明天晚上才会回来,所以年纪虽小心智却非常成熟的留美就背上自己小小的熊本熊挎包,独自一人跑到了离家不远处的这个会展。
想要见识一下全国各地从古到今的冷兵器。女孩儿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留美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些锋利、危险、却极具美感的物品。
大到刀剑、小到图钉、圆规,这些本身大都没有什么复杂的构造却可以轻易伤害到精细程度远超它们的人类肉体的物件让她愈发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趟没有白来。
把几个自己最感兴趣的展区参观完后,腿已经有些发沉的小留美这么想着。
可惜即使有这样的刀剑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挥舞。
小女孩儿又有些沮丧。
小小的手指挑动,一边回忆着自己最喜欢的几个展品留美又一边打开自己呆萌的熊笨熊挎包,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早了,该回去了,顶层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在走廊旁边的这间屋子里只有留美一个人,外面倒是能听到些许的闲谈声。
留美把手机放回挎包又从里面掏出了妈妈在洗好后叠起来放在里面的手帕,手帕依然是黑色底上画着熊本熊大却无神的双眼的图案。
然后撩起黑亮的刘海擦了擦白皙额角的汗。
嗯,坐电梯一口气下到一层吧。
留美竖起脚尖在房间内的地毯上转了转细白的脚踝,放松着疲惫的腿部肌肉,然后迈开小小的步伐就要推门而出。
突地,眼前像失明般一片漆黑,脚下一个没站稳年幼的冰美人就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厚实的地毯上。与此同时,数声惊呼从门外的走廊中传来。
原来是停电了啊。
留美松了口气,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让疲惫的她感到挺舒服的,一时间有些不太想起来。
话说停电了电梯是不是也停了,那我要怎么下楼啊?这么多层呢……
小女孩儿突然有些忧郁,然而紧接着门外的惊呼就变成了惨叫,这也让留美心中的忧郁变为了惊恐。
What’s up?
课上学会的英文第一时间反应在了小小的心脏中。
惨叫声接连传来,隔着一扇门变得有些闷闷的声音宛若回响在地狱中受刑恶鬼的哀嚎。
坐在地毯上的留美急忙踢蹬双腿配合着小屁股的扭动后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而与此同时,潜藏在哀嚎中的肉体清脆、爽快的断裂声也传入了留美耳中。
让小女孩儿紧皱眉头的难闻血腥味渐渐萦绕鼻尖,幼小的身体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凛然黑发紧紧贴着夹成直角的坚硬墙壁,凉意渐渐蔓延。
砰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声音似乎很近很近,混合在越来越小的惨叫与肉体撕裂声中,让留美愈发惊恐起来。
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死死闭上眼睛,视野内没有任何变化,两只软软的小手蜷缩着抱住头,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好一会才发现那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什么情况?外面走廊里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野兽闯进来了吗?
仅有一墙之隔的声音震颤着墙壁,传递到紧靠墙壁的留美身上,在她的听觉中清晰地显现。
咔、啊、呲、咕噜、砰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远的、近的、靠上的、靠下的、折断声、惨叫声、撕裂声、吞咽声、倒地声,无数不会在日常中出现的声音在留美的脑海中交织成了一幅没有色彩的残酷映像。
女性的惨叫声,受害者应该是女性。
听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
受到的伤害应该是肢体被折断了,之后还被撕扯了下来。
加害者有可能是食人的野兽,因为在这之后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不,不是野兽,因为咀嚼吞咽的声音听起来很细腻,远远不似凶猛野兽的粗野,就像……人类一样。
一个人类正在以无可阻挡之势屠杀走廊中零星的游客,然后通过细密的牙齿将他们化为松软的食物吞咽下去。
颤抖不停的小女孩被自己脑海中的映像吓了一跳,小小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幼嫩的小脸死死贴着蜷起的双腿。
这是什么人啊?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精神病?疯子?还是什么特异者?
大人们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妈妈知道吗?
留美觉得自己就像是孤身一人在海上漆黑暴风雨中的小船里摇曳,随时可能倾覆到永寂的黑暗中。
惨叫声很快停止,只有让人食欲大开却同时恶心的想吐的撕扯、咀嚼、吞咽声不断回响。
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