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他是真不过啊。
死活就是不加入侍奉部,明明都跟雪之下表白了不是吗?
念头在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平冢静总算是开口了。
她依然环抱着自己发育良好或者说早十年前就发育好了的胸脯冷脸对着京介:“不要以为你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就真的是金刚不坏了,当你在意的人遇到麻烦的时候你真的有能力帮她吗?还是这幅样子是吧?那你看看楼下,看看现在的雪之下。”
京介挑了下眉毛,总算回过了神。
虽说他和雪之下那妮子并非是平冢老师想象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关系,但足以称之为【朋友】的交情还是有的,不由得他不在意。
京介松垮垮地向前走了两步,越过飒爽的女教师透过窗户看向楼下,拿手挡着点刺目的阳光看到两拨人正在进行网球比赛。
场上一共有四个人,看样子是双打,一边是头发都染成金色的叶山和三浦这对儿金童玉女,在两人身后场外一群挥舞着手跟丧尸似的学生在为他们加油呐喊。
走到窗边既是关着窗户都能听到,热烈得跟粉丝见面会似的。
而另一边则是长发束成马尾后顿时显得英气非凡的雪之下和总算脱了他那身不知浸了多少臭汗的大衣的材木座。
在两人身后作为后援的只有粉毛团子头和户冢同学两人。
跟对面人头涌动的蓬勃气势比起来显得摇摇欲坠。
场上运动健将的三浦和叶山配合默契,而对面场上则几乎靠雪乃一个人支撑局面。
不是材木座不发力,而是这个胖子的网球水准原本就跟另外三人差着一截,而且对面的金螺旋还坏心眼地故意每次都把球往雪之下那边打。
虽然雪之下现在挥拍如风、马尾飘摇的样子也能引起对面乌央乌央的叫好声,但即使是站在楼上京介也可以看到这个倔强的女孩儿脖颈汗如雨下。
她本就不擅长体力的。
京介皱着眉头,头也不回依然盯着网球场:“这是在干什么?”
平冢静“嗞妞”转过靠椅,看着京介总是有点儿佝偻的、老人似的背影,声音蕴着不满:“户冢彩加委托侍奉部锻炼自己的网球技巧,雪之下接下了。之前原本是雪之下在用这块场地锻炼户冢,然后三浦他们就过来了,要通过比赛决出输赢,赢者才有资格使用网球场教导户冢。”
这个全校与学生们年龄最接近的老师不光是在不满京介的颓废,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档听起来就恶心的事情与毫无逻辑的说辞。
京介没有动,平淡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感情:“然后雪之下就答应了?”
“答应啦。”吐出这三个字后平冢静稍稍坐直了身子但同时也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只为说给京介一个人听:“她要是不答应我还好插手阻止三浦,她现在答应了就完全是学生之间的事情了,我这个老师就没办法出面了。你不了解雪之下,她的体力非常不好,现在看似风采无两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顿了下,好像咽了口唾液润嗓子,白大褂的女教师轻轻问道:“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助她了,你还要继续退缩下去吗?”
京介又看了眼楼下,将雪乃马尾飘飞的飒爽英姿印入双眸,转头看向瞪着他的女教师,暮暮少年的原本无生机的死鱼眼少见的蕴起了一分笑意:“不了解雪之下的是平冢老师才对。以雪之下那家伙的性格既然是她自己接下的挑战,是输是赢她都会一力承担,我要是横插一刀去帮这个不必要的忙的话,她会比输了比赛还难受的。况且……”
话音一断,京介蓦地露出了一个非常自然的笑容,然而这张温和的笑脸却让从来只见过这家伙假笑的平冢静心里有一丝凉意,感觉自己突然不认识这个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了。
暮暮少年笑着接上了刚才的话头:“况且正是这种面对挑战从不后退、只要认定自己是正确的就撞破南墙的劲头才让雪之下这么迷人,不是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这家伙学什么合气道啊,学学日本的剑道才适合她。”
159 雪之下雪乃从不退缩(三)
平冢静一头长发从肩头披落,漂亮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自己陌生无比的学生。
这个她自认为已经充分观察过才决定出手进行帮助的暮暮少年原本就像是一把被灰尘满满覆盖的杂物,而当他刚刚笑着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则宛若轻轻掸去了自己身上的灰尘,不起眼的杂物在四散的粉尘中悄然展露了自己光亮的剑身。
已不再死鱼眼的少年又回头看了眼窗外,脸上依然带着不易发现的温和。
“平冢老师,我去收拾一下残局。”
极尽能事磨砺出的刀锋一样的气息一闪而逝。
他冲着平冢静稍稍躬身,算是对这位尽心尽力的老师的感谢,随后迈着端正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平冢静目送着他的背影,原本一直优雅翘起的二郎腿轻轻放下。
……背也不驼着了呢,这孩子。
虽然一直坚持自己还很年轻,但她却不可避免的把她教导的所有学生都当成了孩子。
她轻轻低头沉思,原本披散在肩侧的发丝柔顺地滑落。
……我本来以为我对他的观察已经够仔细了,现在这么看来我让他加入侍奉部这个为了让他找回活气的举措根本没有意义啊。
到底是漏看了哪里了呢?
平冢静修长的手指挑起自己额角的青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如此,对他来说校园生活在他全部的生活中所占的比例居然这么小,小到他从来不屑于以真实面目去享受这份被同龄人们称之为青春的生活。
“唉”
颜色淡薄的嘴唇轻轻吁出一口气,高挑的美人儿插着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喧嚣的加油声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楼下的网球场上,除了由比滨和户冢都站在雪之下这方外,其他所有在午休时分闲来无事的学生们都挤在叶山和三浦这对组合的后面。
然而加油声中却不时有兴高采烈呼喊着雪之下的名字的。
原因无他,这个几乎以一己之力支撑整个局面的清冷女孩儿实在是太帅了。
材木座的体力几近透支,浑身汗水湿漉漉的让人想给他递上瓶沐浴露就事儿洗澡得了,完全是系着飒爽单马尾的雪之下在力挽狂澜。
纤细的身子稍稍压低,网球短裙下一双纤白美腿左右交替,干净运动鞋下的脚步如雨滴般“噼里啪啦”地连绵落在网球场上,跑动间迅捷无比,脚下在正午烈日照耀下的那一小抹圆形影子如篮球般从球场这一侧“唰”地传到了另一侧。
看起来脆弱得好似没有一丝肌肉的手臂向后拉拍、挥出,马尾飞舞如漆黑的瀑布逆流,“啪”的一声脆响网球应声而出,让所有人不管支持哪一方的都心驰神往。
然而在所有被热烈的气氛支配了大脑、面红耳赤的观众中,只有在楼上俯视的平冢静看到雪之下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湿漉漉的轻薄运动服变得更加透明,其中胸罩的系带隐约可见。
现在已经是最后决胜的一球了,只要雪之下再丢掉这一球他们就算是输了。
比赛场地就要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