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正确。”里克说:“我不认为这哪里有错,为了更多人活下来,牺牲是迫不得已。”
“是啊,这很正确,但……”苏白看着自己的掌心:“在我眼中,这份牺牲太过于沉重,正确的代价是永远无法忘记的痛苦,痛苦的是活下来的那些人,他们不断的接受着来自良心的诘问,哪怕轮回转生,过去的伤痛仍然咬住了他们,令他们在命运里挣扎。”
他叹息着说:“你选择了正确,就要接受这份痛苦,最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看着别人去死,而你无能为力……那时候你就会开始回首过去,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的手中没有利刃,若是有兵刃,有力量,就不用再做这么痛苦的选择了。”
这些话都是过来人的话,作为亲身经历者的话,仔细一想,竟如此相似,不过……如今的人类聚落和当初的西陵有熊的境地虽然相似,但终究是不同的,这里的环境更加残酷,而当初的西陵保留着宁静和美好,只是一切来的太过于猝不及防。
哪怕境地不同,选择却是相同,答案却是相同,少数为了多数而牺牲,总是如此。
里克听着这些问答,他轻声说:“我早有觉悟……既然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痛苦是每个人都必须承受的结果,你认识的那位首领,他难道说过后悔吗?”
“没有。”苏白摇头:“谁都可以说后悔,但他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苏大哥你想说什么,这种行为是愚蠢的,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终有一天要为了五百零一人牺牲四百九十九人,单纯的对比根本毫无意义,但我们只能这么做。”里克低着脑袋:“难道拿起武器选择反抗就是正确吗?”
“没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苏白摇头,他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正确和错误都不绝对,不论你选择哪一条道路,都不会轻松,都会伴随着鲜血和牺牲,并且结果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正确和错误,只有等你有一天幡然醒悟回首过往,才能知道,而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苏白的笑容很复杂,他不可能强迫这个孩子接收他的想法,双方的立场本就不同。
里克已经经历了一次家乡被摧毁的痛苦,他现在只是想着能让更多人活下去,为此他不断的学习知识,构筑着最适合人类种生存的理论和规则,因为他很清楚,迟早有一天这份宁静会被打破。
而自己要终结这场大战,一旦成功,所有种族都不需要再继续厮杀战斗,一旦失败自己入了轮回大不了重头再来,而人类种没有重头再来的可能啊。
苏白收回手:“给你说了很多你根本不需要了解的事……你只用顺着自己的内心走下去就好,我不会说服你,也不能告诉你对错,我们毕竟只是在探索而已。”
“那苏大哥,你又在探索什么?我一直都不明白”里克看着工作台上的机凯种的残骸:“知识?力量?”
“是结束。”苏白平静的说:“死亡的不只有人类种,还有更多的种族都在受苦受难,结果是相同的,明明拥有知性,却要互相敌对,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唯一神宝座……这场游戏太过于愚蠢,愚蠢的令人笑不出来,所以我想亲手结束它。”
里克这瞬间理解到了什么叫做追求的差异,他追求的目标只是保护好一个人类聚落,并非全部人类;而苏白的目光更远,他注视着云端之上争夺权力的众神。
“做得到吗?”里克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知道,但总要试试。”苏白笑着说:“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走到黑吧,哪怕碰壁,哪怕遇到了死胡同……那就把墙打穿了继续前进,我可是专业破壁人。”
……
世界很大,很宽广,容纳众多种族,众多思想。
在这残忍无道的世界中,有弱者如蝼蚁般生存,就有强者俯瞰芸芸众生,有孱弱者朝不保夕活的战战兢兢,就有强大者享受着与生俱来的特权活的欢快有力。
天翼种是后者的代表,乐乐呵呵的享受着每日的生活,享受着战斗和屠杀,但并不只有天翼种才具备这样的权利……除了她们之外,仍然存在有改变世界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在森精种、地精种当中各有一位。
在并不久的十几年前,地精种和森精种间爆发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之前,地精种森精种的阵营的战斗力仍然充足,双方韬光养晦了很多年,而地精种赢了几场战斗后已经进一步压缩森精种的底盘,准备大军长驱直入的横扫森精种首都,但这其实是森精种的天才花冠卿八重术者‘欣可(真红)·尼尔巴连’的机谋。
她以森精种首都作为诱饵,引导地精种大军进入,准备在这里发动自己研发的灵坏术式,一口气蒸发地精种的九成主力大军,她也几乎都要成功了……但好巧不巧的是因为发动的灵坏术式有禁空效果,拦截了碰巧路过的天翼种吉普莉尔,然后这位煞星就放了天击,蒸发了首都核心地区,并且卷走了首都里图书馆的所有书籍。
虽然作战计划时代,但森精种地精种各自元气大伤,进入了结盟阶段,彼此的斗争也到了偃旗息鼓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备战阶段……该说是冷战比较合适吧,因为双方都在准备各自的大杀器。
(科普一下——地精种的大杀器名为髓爆,是神髓爆弹的简称,神髓是神灵种显现的必要条件,把没有活性化的神髓做成炸弹射出去,威力可想而知;森精种也是一样,研究出了‘虚空第零加护’的玩意,但这只是假名,真正的读音是【aaka·shi·anse】,即【幻想种自灭魔法】,也就是抓到幻想种,把这玩意做成炸弹射出去……妈的,所以说地精种和森精种都是炸逼,都特娘是带艺术家)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龙精种的崩哮、妖魔种的始祖转生、幻想种的坏放融界都是各自种族的底牌……本质上都可以考虑成炸弹,总之炸就完事了——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狂喜)
因为地精种、森精种的拉帮结派,再因为焉龙的陨灭,幻想种被捕杀,妖魔种四天王被全灭等等缘故……大战的格局已经开始再度变化,一切都在暗流涌动,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在森精种首都郊外,远离人群的一片魔法森林的中央,经过魔法改善后的生态环境已然变得有如仙境,这片森林中央的空地上坐落着一间洋房,这里便是花冠卿真红·尼尔巴连的住所,她已经十多年都没出过门了……为了保持平静,也安排了名为‘妮娜’的替身傀儡外出代替她行动。
现在这栋洋房前出现了一名身披黑袍的高挑身影,来着抬起手叩响了房门,魔法的纹路亮起,里面传来一句回答:“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人影走入了房间,顺着指引来到了大厅中央,见到是衣衫不整的女子慵懒移动着手指的场景,天才花冠卿托着腮帮笑语盈盈:“都进来房间了,也不必要继续带着那件魔法道具了……”
来者闻言,摘下了黑袍,露出银色长发和尖尖的狼耳。
真红笑意更加浓郁了:“收获如何,狩猎的还算愉快吗?银狼小姐。”
银发尖耳的兽人种静静的凝视着森精种,她说:“还不够,还不足以击杀天翼种,哪怕只是最弱的一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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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去年我在码字中跨年,今年还是,真是勤勉啊。
还有啊,国家消灭贫困人口的计划是落实在2020年底了,别慌,我们还有一年时间可苟!
第三百一十一章 妹子还是自己捏的好
“我姑且认为,以单独的兽人种狩猎完整的吸血种部队已经很了不起了呐~”真红·尼尔巴连的手指点着下巴:“更何况你的战果还在这之上,连上位妖魔种也成功狩猎了不是吗?”
“作为代价,我损失了一条手臂。”银狼并无邀功的想法。
“一条手臂而已,以你当前的再生能力,大部分的脏器损失了都能再生,只要心脏和大脑不损坏就没什么问题。”花冠卿嬉笑着说:“我编撰的术式是完美的,你的素质也是相当出色,如果将肉体作为兵器,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兵刃之一了。”
“我是越是锻炼,越能察觉到兽人种的极限所在,哪怕击破了物理极限,哪怕尽可能的屏蔽了魔法的干涉力,但这还远远不够。”银狼垂下眼眸:“这种程度想要杀死天翼种,根本是天方夜谭。”
真红无奈的望着银狼,如果说这位搭档最缺乏的品质是什么,那一定是耐心了。
她回想起两人最初相遇的光景。
最初只是抱着回顾过往的心情出了一趟远门,返回原本的森精种首都,查询埋下的术式是否完好,却在废墟当中见到了浴血狩猎的兽人种,这其实不是第一次了解到,真红早就听说过有一名血色的兽人种多次介入了战场,如同狂犬在战场中央横扫双方,狩猎强者的兽人种。
她见到银狼时,这名兽人种虽然看似完好,但实际上已经濒临死亡。
从毛发就能看出,她的发色最初并不是血色,而是使用太多次血坏,导致了身躯濒临崩溃,长期浴血导致连精灵絮乱,连皮毛颜色都变成暗沉的红。
这令真红感到好奇,于是她当着面走了过去,身为八重术者却不施展任何魔法防御,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舔舐伤口的银狼面前,对她伸出手说:“要不要和跟我合作?”
回忆戛然而止。
真红感叹道:“虽说一直都很偏执,但当初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可爱什么的,跟我无缘。”银狼静静的说:“我倒是希望能舍弃这软弱的躯壳,长出更加尖锐的爪子,更加锋利的獠牙。”
“啊哈,那你可没机会了,我的术式是完美的,不会让你变成八块腹肌的怪物,这样光滑的皮肤,柔软的肢体可是难得一见的杰作,唉……如果不是承受不住那过分疯狂的改造过程,我都想要试试。”真红舔着嘴唇,伸出手:“来让我摸摸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