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449节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心灵术士,擅长嘴炮的魔。

“喲,真是个有趣的人,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痛苦、憎恶和哀伤……”心魔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口吐人言,发出了一阵阵声音:“你的内心已经如此疲惫,但是疲惫的躯壳下,精神里却蓄满了甘甜的味道,你在痛苦,在哀伤,却又不仅仅如此……看着有熟悉的人惨死在你面前,你就痛苦的仿佛内心在撕裂了是吗?”

“你是什么东西!”岑缨冷喝:“闭嘴!”

她挥动长棍,罡气敲击在地面,震得碎石飞溅,却没能命中。

“哈哈哈,我听得见,你的话语都显得无力……其实比起魔,你更加憎恨这群人不是吗?如果没有他们拖后腿,你就能逃出去,如果不是他们存在,你早就安全了,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搅得你心神不宁,事态或许不会这么糟糕……他们真是累赘有无用啊。”心魔发出低声的嗓音,嘲弄着:“那不如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你给我滚开!”

“又是这句话,苍白无力。”心魔飘忽不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想你很多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坚守了这么多天,却没人到来,为什么这么久,连一个救援者都见不到……你现在肯定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抛下了,这也是自然的,他们为什么要舍身来救你?”

“北洛、云无月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人?不见得吧,他们可不是人……你心中从来就不相信这种生物不对吗?你亲眼看着谁夺走了那个人的生命,从那一刻开始,你就知道什么天女、神仙、妖怪,都不能够信赖!她们或许沆瀣一气,或许狼狈为奸,你看着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却根本无法下手杀了她,你内心有一万句痛恨却又骂不出口。”心魔戏谑道:“但你又不得不放下仇恨,回到了这里,然后……你就被抛弃了……”

岑缨这次连怒骂的声音都没有了,她被心魔扼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你还在挣扎,还不觉悟,还抱有幻想么?你以为他们真的来救你,你就能大家一起笑哈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既然是同伴,为什么又要将许多事瞒着你,为什么干扰你的复仇?”心魔讥笑着:“你还不能理解到吗?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岑缨低垂着螓首:“你又懂什么?”

“我当然懂了,你其实心底也明白不是吗?因为你只是人……而人太弱小了,太弱小所以什么都保护不了,不论是你在意的人,还是你想守护的一切,都会在别人的算计中,哪怕只是轻轻一个响指,就会灰飞烟灭,你弱小,所以你没有道理,只能听从强者的道理,等待别的强者的怜悯。”

心魔咧开嘴:“你难道不怨恨?难道不想复仇?你骗不了自己的……小姑娘,把你的身心都交出来,我可以渡你入魔,让你感受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魔群当中,玉牡丹拔剑冲杀出来:“小缨子!”

喝声还未出口,她的身体诡异的停滞在了半空,四周的魔被震退,司危越过门槛,她站在岑家的庭院中,手指敲打着节拍,瞥了眼玉牡丹:“别捣乱,正有趣着呢……人堕为魔,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若是她接受了这股力量,或许还能有趣一会儿。”

岑缨抱紧了双臂,她咬着牙关,来自心魔的力量侵蚀着她的内心。

人并不如妖族那么强大,她不是北洛,没有三百多年的年龄,没有辟邪的血脉,精神、实力哪一方面都比不过北洛,可当初连北洛初次觉醒妖力前,面对心魔也结结实实的吃了瘪,岑缨这样的十六岁小女孩,拿什么去抗衡心魔的洗脑,魔气的侵蚀令她痛苦的痉挛着。

冰凉浸透了意识,她内心中浮现出了接近于死心的情绪……自己就会在这里迎来结束。

仔细回想,过去的人生既不痛苦,也不坚辛,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其实已经十分幸运了,只是因为她的不成熟,因为她的肆意任性,害得一个很重要的人丢失了生命,从那时起她就背负着赎罪的十字架行走着,即便无人苛责,这种罪恶感却始终如影随形。

她始终不明白,选择复仇就能感到痛快吗?可如果复仇都做不到,那还能怎么办?

若是选择这样一死了之,就会感到轻松么?虽然这样的死亡,并不荣光,也不美好,没有憧憬,没有希望。

那自己内心真正渴求的到底是什么?是儿时的憧憬,是人生的目标,是美好的愿景?不,或许都不是……

岑缨扪心自问,她被心魔诘问着内心,再也无法逃避,被逼入了绝境后,越过恐惧的一线,她得到了答案。

真正需要的是一种勇敢。

直面恐惧,直面过去,直面生死,直面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勇敢。

真正的勇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自己需要的是活下去的勇敢,而不是用死亡作为借口在这里选择逃避……她不能就这么悲惨的失去,若是就此死去,过去未来都会付之一炬消散成空,连那一座孤坟都不会再有谁想起,不会再有人去祭典!

岑缨蓦然睁开双眼,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脑袋顶在了心魔的下颚上,沉重的撞击令心魔松开手,岑缨落地后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别,小看……我……怪物!记忆、过去、自我,都是属于我的……我怎么会交给你!想吞噬我,你做梦!”

司危眼中流露惊讶之色……居然凭借意志力挣脱了,这女孩……但可惜,她已经没气力,动弹不得,结果也是一样,会被心魔所杀。

“不识好歹!既然你这么坚持……”心魔发出尖锐的咆哮:“我就成全你,把你撕裂肉块!”

心魔挥出利爪,作为大魔,它的实力不俗,虽然攻击并非最擅长,但也足以令许多强者感到棘手。

面对这绝命的攻势,岑缨的膝盖瘫软,根本不听使唤,她苦涩一笑,虽是保留了最后的矜持,但果然今日还是要殒命再次,她缓缓眯起眼睛,这时天空似乎错觉般的落下一缕阳光,明明厚重的魔气覆盖着天穹和云层,怎么会有阳光呢?她并未去深想,只是静静的扣住十指,仿佛为谁而祈福。

霎时、瞬息、千钧一发,弹指一挥。

血红双翼击穿了天穹,撕裂了云层的一角,洒下余辉,阳光照耀着背影,竟也仿佛圣洁。

可落下的并非是上天的来使,而是屠魔的暗裔。

暗色的光撕裂了心魔的躯壳,刹那眨眼,一头大魔化作虚无。

岑缨蓦然睁开了眼睛,她感受到了两双很有力的臂膀,臂膀环绕着她的腰和肩膀,有谁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脑袋靠在对方的肩头,听得见呼吸声,她的心跳也在变得有力跳动……

四周的风景都在光芒下黯淡,她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却又止不住微微颤抖,自己犹如一只矮小的侏儒兔,被饥饿的狼抱在怀中,血红的双眸,暴戾的气息,她的本能驱使着自己想要逃离,钢铁的臂膀,禁锢着、抱拥着,却又带不来一丁点的安全感,可如此矛盾的是……她不想远离这个怀抱,内心深处诉说着恐惧。

但心安。

第两百九十九章 暗裔

当云层被撕裂,当阳光坠落,当双翼赤红扬起。

司危的双瞳中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她喃喃道:“兄……长……”

她无法肯定那到底是不是苏白,那样暴戾的姿态,身躯上覆盖着血红的盔甲,背后长出了散落着赤红羽毛的双翼,烈火盘旋……但她又十分肯定,那一定是苏白,哪怕气息不同了,她也能感受得到,他的身上残留着术,是拥抱时留下的一点小小的机关。

巫炤说,她会在这里等来苏白,事实如他所言,但这幅姿态,这样的光景,都是她未曾想到的……

“到底在阳平的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司危已经来不及计较苏白将岑缨抱入怀中是什么意思,她冷冷的看向骸澳愫臀诪莸降茁髯盼易隽耸裁矗』卮鹞遥 �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分明不是针对他的……”跞醯乃担骸拔抑熬兔挥辛粼诿尉车敝校獠皇歉愦谯沉暾饷淳昧嗣矗磕潜叻⑸氖挛腋静磺宄疃嘀牢诪菀丫チ四в虻墓饷饕埃急噶弦钩じ欣吹拇筇炷В频籼炻钩堑恼蠓ā!�

“光明野?天鹿城?”司危神情微变:“这事情又跟辟邪扯了什么关系?”她摇了摇头:“不,这些都不重要,为什么兄长会变成这幅模样?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去问问巫炤,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危隐约能猜到,这一定和巫炤之前施展的术有关,过去的记忆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残酷的事……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内心炙热的愤懑……竟让她那平易近人温柔体贴的兄长变成这幅模样,梦境中他到底是见到了什么,被唤醒了什么?

她正要上前,却被凶×耍骸八疚#铱傻锰嵝涯悖阍谝饽愕男殖っ皇裁次侍猓庵智榭鱿拢也痪醯盟苋铣瞿憷矗蛞槐凰唤I绷耍强删筒恢盗恕!�

司危瞥了眼骸叭粽读宋夷苋眯殖で逍眩揖换嶂逡幌旅纪贰!�

“你……”

“也幌朐俸蠡诹耍ノ也辉谖髁辏宋液蠡诹艘槐沧樱敝了篮笠参薹ㄍ常衷诳嘉揖换崛梦易约汉蠡冢呐律硭赖老乙蚕M涝谒氖掷铩!彼疚P兄了瞻咨砬埃挥卸鳎┝⒃谠兀崆岬纳斐鍪郑胍ヅ鏊牧常骸靶殖ぃ恪辜堑梦颐矗俊�

苏白缓缓抬起眼眸,赤红的眼睛落在司危的身上,下一刻,他骤然抬起右臂,刺向她的胸膛。

“司危!”⒊黾馊竦慕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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