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招先后联袂,以气驭剑,飘渺剑法总是兵刃离手也能够声控,剑道入玄,便能够做到。
苏白很少使用,因为他以前也不会,但与高手交锋都有好处,因为这种不含杀意的陪练,总能将潜能更好的迫出来,逼着他掌握了以气驭剑。
刀刃离手,却仍然剑气沛然,凯文望着围绕着天火圣裁盘旋,甚至要斩向自己的刀刃,反手一震,烈火燎原,冰雾被高温蒸腾,但眨眼功夫,跟前失去了苏白的身影,他如海市蜃楼般从跟前闪过,却只是残像一道……
凯文的灵觉出色,他抬起头:“上面么!”
走廊之上,苏白足凝寒霜立于钢铁之上,以气驭刀,兵刃脱手,却如飞旋的电锯般旋转不止,速度加快,仿佛添加了一个利威尔班长在其中加持了螺旋力。
“虚空灭破!”
刀刃飞驰而来,凯文不敢大意,正欲挥刀,却注意到这刀刃走向不如他所想,御神刀斩钢削铁如泥,即便是高强度的合金也根本脆弱不堪,经过双方交手已经变得无比动摇的走廊此时更是不堪重负,轰鸣动摇传来,震动剧烈,地面仿佛被切的乱七八糟的蛋糕朝着下方坠落。
凯文意识到对方这是牵制手段,他双足猛地一踏,就要往上飞跃。
却见苏白露出一缕笑意,他的大剑刺入空中,又是一道残影。
这时候凯文终于察觉到,这不仅仅是残影,而是残留的冰霜留下的视觉信息,果真是冰雾带来的海市蜃楼。
一击不中,他也失去了追击的机会,面对这样的敌手,凯文这种大开大合的剑法和没有变通手段的战士俨然失去了留人能力,伤害再高又如何,打不出来也是个问题,哪怕实力强横至极,只要对方不跟他纠缠,说走就走,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飞剑袭来,凯文拔剑回击,自己失去了立足点,只能不得不下坠一层,哪怕高度仅有十多米,但这坠落的时间就足够对方逃走了。
苏白站在边缘位置,居高临下,俯瞰着手持天火大剑的白发战士。
“你就在回忆里,好好呆着吧……”
临走前还要骚一句名台词,这个疑问大概凯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吧。
苏白拔刀离开,凯文叹了口气,他按住通讯器:“梅,我没能拦住他们……任务算是失败了。”
之后的路程一帆风顺,没什么拦路者,也没有什么困难。
苏白来到基地出口,落入眼帘的是一片满目疮痍的世界。
天空都不再是那么的青蓝,空中万里飘着血红,大概是和某个律者战斗留下的影响带来的特殊天象变化。
门口位置,名为铃的少女对着他回首,她的姐姐在一旁静静微笑。
苏白朝着她们走去,随后他感到了一阵空间转移带来的晕眩感,可能是回忆即将结束了吧,他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朦胧起来,那朦胧的目光中,看见的视线仿佛是错觉,在两名少女的背后盛放着一棵樱花树,她们在樱花树下对着自己招手微笑。
即便只是虚假的记忆,在这一刻,她们也一定是幸福的吧。
……
远在另一个时空,在一片名为量子之海的地方,某一个世界泡之中。
有一名白发青年睁开了眼睛,他站在世界树下,轻轻按住了眉心。
“又走神了吗,这样的记忆还要重复多久?”
他凝视着眼前的樱花树,总觉得它仿佛变得更加璀璨了。
未能完成的约定,惨痛的记忆,和过去同伴的托付的意志,向所有人期许的未来,如同梦幻泡影,在眼前日复一日的重现,然后又化作虚无,提醒着他过去的文明已经消亡消逝的事实。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同。
记忆中或许存在些许的变化,但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改变了既定的事实,让这个无法安眠,内心备受煎熬的失败者感受到了一缕久违的轻松,哪怕只是虚假记忆的改变,也让他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畅快,若是一切都和这场梦中发生的一样,那该多好。
只可惜战士不会流泪,白发的青年望着这樱花之树,喃喃低语:“真是个无礼的暴徒,闯入我的梦境,又肆意扰乱,若是下次有机会再见,定当让你达成约定,令你成为吾等世界蛇的同胞……”
……
“阿嚏!”苏白从一个喷嚏中惊醒过来,他打了寒噤:“总觉得谁在背后惦记我,这股寒意是怎么回事?”
“没事吗?”铃在另一边担心的看着她:“是不是这把刀太冷了?你把姐姐的兵器也带了出来。”
“兵器?”苏白这才意识到手里的御灵刀还在,可四周并没有樱的踪迹,明明同样都是记忆,刀可以,妹子却不行?这倒是有点没道理,只是给了把武器,心底倒是踏实了不少……
他环顾四周:“我们应该又上了一层,这里是……”
“人间道。”铃开口说:“应该是人间道。”
“嗯,从三恶道来到了三善道么。”苏白看向四周,这里的风景他还记得清楚:“八重村……又是八重村?”
“八重村……”铃喃喃低语了几句:“好像是有点熟悉,这个地方是?”
“你应该不知道你死亡后做了什么,毕竟你这次没有经历死亡,但可能很快就能想起来了。”苏白看了眼铃:“这里是上个纪元灭亡后,人类文明重建,公元十五世纪的极东瀛洲的一座村庄,也算是……跟你很有缘分的地方。”
樱色轮回的一切起始都是第十二神之键,这是绕不开的死结。
铃如果想要知道一切,她就必须背负起一切罪孽,痛苦的承担这些,她是否有这份意志力,苏白不清楚,他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对她问询。
“我知道苏白想说什么。”铃小声说:“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这份义务,我是不能逃避,的,谁都可以但我不能逃避,也许这个地方……是为了让我取回记忆才存在的,如果我不想知道,或许我们之后都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现实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
……
这里仍然是天守阁内部,但苏白认为是进入了八重樱的记忆片段,不出意外,她应该就在这里。
天色漆黑一片,全村唯一能看见火光的地方就是八重神社,人群聚集,火焰摇曳。
八重樱就在人群中央,就在神社的前方,她看着这一幕无比熟悉的光景,眼神黯淡。
这里是她的记忆,是一场循环往复的轮回,仿佛是一场场连续的噩梦,根本无法醒来,只能在梦境中不断的重复着过去的光景,经历了五百年时光岁月的洗礼,她的内心更加坚韧,也不再如以往那样脆弱,只是这些无法改变的过去仍然会刺痛内心。
妹妹的惨死,与最爱的人分别……
这群祈求着降雨的村民们还在高声呼喊着‘杀了她’‘杀了她’‘献上祭品’‘为神灵献上祭品’‘你想要毁掉这个村子吗’……这群自私自利的人到底有什么守护的价值。
“吵死了……”八重樱咬着嘴唇,唇齿流出鲜血,她抬起眼,盯着眼前的八重神主,她的亲生父亲,这个早该失去的男人,眼中没有半点亲情只有强烈而鲜明的憎恨。
“正好,你这个眼神真棒。”八重神主笑着说:“我很喜欢你这双眼睛。”
“你到底是谁,玩弄我的记忆,将这种光景不断重复播放,你……想死吗?”八重樱压抑着燃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