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不代表不会死,学姐也说过没什么好怕了,然后呢?”苏白抬起手指,点着她的脑门把她摁会了座位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也没的插,只能**嘴,懂?”
“唔唔唔……”藤丸立香被突如其来的荤段子黄了眼睛,并且完全听懂的她内心陷入深深的羞愧。
“别这么欺负主公!”反而另一旁的小太郎却是没听懂插嘴不插嘴的话,只是认为被呵斥了而已:“她怎么就不能插嘴了?不要小看我家御主,她可是什么对话都能打断插入的强者!”
“……这个打断插入就很精髓。”苏白沉默了一下,目光有些微妙。
“不是那个意思!”藤丸立香立刻否认:“别说了,都别说了!按照你说的办还不行吗?我就留在这里,保护清姬安全!而且这里有武士集团,还有柳生但马守,想来危险性再高也不如外面。”
“既然立香都这么说了。”新免武藏也不再坚持,只是看着苏白:“你真的……能把她们带回来吧?”
“我尽力而为,如果我做不到,你们大概率也不行。”苏白并未给予肯定答复,毕竟现在众合地狱可能已经将两个孩子杀了,他没办法肯定……如果对方用人质要挟他放弃抵抗,他也不可能选择听话,不可能选择服从,这种几乎不可能达成的承诺,他是不会许下的。
“那,祝你一路顺风。”藤丸立香随着苏白走到门前,她抬了抬手又放下,微笑着说:“我们草庵再见吧。”
苏白走到了门前,越过了庭院,几番辗转,面前是一条通往正门出口的笔直通道。
可在前方是一名年迈的剑客……柳生宗矩,当今最接近于剑圣境界的人。
对于剑术已经一脚迈入了空之境界的苏白来说,柳生宗矩或许是在剑术技艺上罕见的一个能够与自己比肩之人,双方均非剑圣,但若是斩了对方,或许就能够踏入剑圣境界。
“柳生阁下,有事?”苏白明知故问。
柳生宗矩沉默着,他左右手各握着一把没有出鞘的刀,抛出刀来,苏白下意识接住,旋即眼前便是刹那刀光闪烁,苏白架起刀刃,砰砰砰一瞬三闪,火光迸射。
苏白一步未退,他透过反射月光的刀刃看向对方:“二话不说就砍过来……您是太刀侠吗?”
“哼,明明有这样的剑术,却不配刀,可惜了。”柳生宗矩的目光深邃,气势勃发:“少说那些无用的废话,我快到知天命的年岁,剑术是我安身立命之根本,面对值得挥刀的对手,岂能不见猎心喜……如果你这一身盔甲不是摆设,那就与我试试剑。”
“我这盔甲只是用来装扮用的,真是骑士系统,我还能是现在这样?”苏白咋舌一声:“这么中意砍人我就陪你玩玩……玩够一百下!”
逆月光闪,苏白挥剑连击,双方在狭长巷道之中挥刀交手,彼此根本看不出半点比试的意味,反而像极了搏命,刀刀攻之要害,可谓不留情面,一不小心断了五肢均是可能。
越是交手,越是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每一名剑客的刀法都不是完全重复的,就像是同样学习了天然理心流的剑客,只有冲田总司练就了绝技无名三段突,奥义是不同剑客自己开发的,有时候即便习得了也不一定适合,可但凡踏入了剑豪境界的剑客,均有各自的一套流派打法。
简单来解释,每一个打到高段位的玩家总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特殊技巧,以及各自擅长的英雄单位,总有一个英雄点亮了,拿到手,就会觉得‘这把稳了’的自信……而这一点在职业选手中更是体现的相当淋漓尽致,直接跨越了版本,在谁的手里就是绝对强势。
同样,剑术可以教授,但风格无法复制,必有其独特性。
双方剑锋交接,苏白故意后退一步,卖出破绽,故意令兵器脱手,实则暗中交换刀与刀鞘,对方挥刀猛进,他看准时机,反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招无刀取反制,转身就是一个背摔抛投。
柳生宗矩却反手用力,身为柳生新阴流的他当人很清楚无刀取这一招的破解法,压住苏白腰间,阻止了背摔动作的同时,双手交叉换刀,随后踩住苏白的后背上,飞升跃起,凭空落刃,但闻一声清脆叮铃声响,刀劈在他的后背上,但只是迸出火花,没能落下血痕。
柳生宗矩没有继续猛攻,而是停下动作,抬起眼眉:“……第五势,你竟也会二天一流。”
苏白双手刀鞘和刀刃已经交替位置,能够在视线死角都完美防御的招式,自然是二天一流,并且这和历史上记载的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不同,更想是新免武藏的二天一流。
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更像是一种兵法,并且是使用一长一短两把刀作战,可新免武藏不同,她常年佩戴四把刀,长度重量相同,是货真价实的双刀流……两人都是宫本武藏,却又是不同个体,连刀术也有微妙差别。
“我看过五轮书,自然会。”苏白淡淡的说:“我也认识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可不用两把长度相同的刀!”苏白的架势令柳生宗矩看出了端倪,他冷哼一声:“你连无刀取都会了,我真该怀疑你是不是学过柳生新阴流。”
“谁知道呢,跟我交手过的招式,我大多都能学会,我可能不是一名出色的天才,但一定是个贯彻了人类本质的复读机,所以……”苏白将刀刃归鞘:“别小看我的复读能力。”
“偷学也说的这么正大光明。”柳生宗矩眯起眼睛,他仿佛要看穿苏白的面具,心中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但还是让开一步:“既然不打算留下来,那你可以走了。”
苏白点了点头,他一步步靠近,脚步放的很缓慢,调动全身气机,如临大敌般面对着这个年迈剑豪,不能判断对方会不会挥刀,但他必须全神贯注……一瞬间的松懈,就可能被斩。
柳生宗矩没有出刀,两人最终擦肩并列。
“你玩的很开心是吗?”苏白压低了声音:“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保持着不精神分裂的,明明满身血腥,但居然闻不到血腥味。”
“我可是活人,跟那群亡者不一样。”柳生宗矩自信的浅笑着回答:“我只是保持着自己的意志而挥剑,仅此而已,活到我这个岁数,还能重新认识到剑道是多么有趣的东西,可不容易,怎么可能放过这点仅剩的小小乐趣?”
“您的小小乐趣还真是够昂贵的,多少条人命买得到?”苏白不无讽刺的说。
“同样都是杀人如麻,你说这个谁懂?”柳生宗矩轻蔑的说:“人命从来不高贵,剑术说到底就是杀人的技巧,你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否则怎么会磨砺出这么锐利的剑术。”
……特娘的有点道理,好像还真是,我的剑术都是砍非人类砍出来的。
苏白略作停顿后,主动换了一个方向,转而开口道:“如果你不试探我,我不会察觉到,不交手,我也不会有机会观测你的气机。”
“试探是相互的,我也好奇你这样的人到底从何而来,好奇你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人,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必须确认一下试试。”
“那你吃亏了啊。”苏白戏谑的说:“信不信我敲锣打鼓,满大街的奔走相告,就说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幕府?看看征夷大将军会不会赐你一杯千年老醋酿成的毒酒。”
“你尽管去说,谁信算我的……会信你的人自然会信,但那些也是我的敌人,先前我也许会在意……”柳生宗矩的手指敲着刀鞘:“但现在也不重要了,不论你说或不说,谈或不谈,我都不在意……之后我不会再动刀。”
“你以为我会信你?”苏白当然不行这个连孩童都能作为祭品的魔人的话:“我现在都在想我到底该不该走了,真怕自己回头一看,没人拦得住你大开杀戒。”
“我对弱小者不感兴趣。”柳生宗矩侧过面容,眼眸如鹰隼般锐利且深邃:“尽管去做你该做的事便是,在你们冲进厌离秽土城之前,我不会动手,我会耐心的等着,直至有谁走到我的面前,那时候我就能不顾一切的痛快挥刀了,在这之前,我还不会丢下但马守的职责不管,所以也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主动迈步离开,留下了一个令人看不透的背影。
苏白也有点看不透这个老爷子了。
他既是英灵剑豪,也是活人,更是柳生但马守宗矩,明明名满天下,却还要造反?
事到如今造反也太迟了点,并且他也没有动手杀人的意思,反而在尽职责护卫下总国,不像是对妖术师忠心耿耿,也不像是被杀戮宿业所影响。
也许对活人来说,杀戮宿业影响十分微弱?
那他如果是怀抱着理智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目的?
想不通,看不透,搞不明白……妈的神经病吧!
苏白的素质很好,所以没有口吐芬芳。
他冷静了头脑,回想之前对方给予的警告,如果自己留下来一定会被百般阻挠,也可能逼得他老狗跳墙……
阿缝的事也很着急,巴御前至今没联系……
不论愿不愿意都应该离开处理了众合地狱再考虑其他。
那现在要不要将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