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兄长,你要去哪呢?”天童木更发丝染血,她眼中满是残暴的仇恨,腹部已经没有疼痛了,但伴随着杀戮时,仍然有阵阵幻痛,这刺激着她的刀越发快速,杀意越发凌冽。
“你……”天童菊之丞瞪着眼睛:“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杀了他们?”
“这不是废话吗,天童阁下,你看不见吗?”天童木更拔出杀人刀雪影,血振,残留在刀刃上的血脂挥洒成鲜红的弧度,落在庭院的枯山水中,这里大师级别的枯山水画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模样,但地面残留的血痕和碎裂的肢体反而体现着极端的暴力美学。
“他们都太弱了,一个个醉心于权术,一个个流连往返于政治,享受着权利的快乐,却忘记了武道,即便握着兵器也没能反抗,当我杀了两个后,最后一个反而跪地求饶,真是难看。”天童木更重复着自己杀戮的过程,眯着眼睛:“真教我不痛快……让我憎恨了这么久的人,就这点水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年如一日的练剑?”
“你这厉鬼……”天童菊之丞冷哼:“三个免许皆传你都能杀,到底是用什么卑劣手段。”
“我只是一对一的跟他们单挑而已。”天童木更轻蔑一笑:“对付他们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一对一车轮战……”天童菊之丞瞥了眼三具尸体,这三人居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选择一对一单挑?哪怕第一个人是托大,第二第三个也不可能不选择联手。
他想不通,但人都死了,他干脆也不想了。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么?”天童菊之丞面对子孙被杀,表情只是错愕了一瞬间,随后恢复了冷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已经出不去了……在这里杀人,我想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你这样的厉鬼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太仁慈了点。”
“是我有利用价值吧。”天童木更冷漠的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计较这些事了……但你害死了我的父母,现在该偿命了,拿起你的武器,天童菊之丞!”
天童菊之丞冷冷的说:“你还不配!”他一挥衣袖,对着天童木更讽刺的说:“你真的以为一切有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如果你先一步来杀的是我而不是这三个蠢材,你现在已经死了!”
他冰冷的说:“杀了他!”
话音落下的刹那,破空声起,突破音障的攻势呼啸而至,冰冷的杀手潜伏在黑暗中,随着命令传出的瞬间,它呼啸而出,指甲尖锐,直取天童木更的脖颈动脉。
剧烈的风压呼啸,天童菊之丞眯起眼睛,他很确定哪怕天童木更再强也绝不是领域级诅咒之子的对手,而他身边这样的护卫足足有两个,否则不可能这么自信从容。
但尖锐的声音传来,诅咒之子的利爪穿破空气,却没能命中目标,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在了庭院中,握住诅咒之子的手掌,合拢的五指扣住了长着尖锐指甲的小手,任由诅咒之子如何用力,也不能突破并拢五指的禁锢,刹那一瞬,听见了无比尖锐的摩擦声。
“嗯?是蜜獾啊。”饶有兴致的声音传来:“平头哥的基因的确不错。”
“谁?”诅咒之子完全没有察觉眼前的气息。
天童菊之丞眼瞳剧烈收缩,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三个孙子只跟天童木更单挑而不是群起攻之了……他真是糊涂了,这剑鬼虽然鲁莽但绝不愚蠢,她当然不是一个人前来!
霞光缓缓散去,枯山水庭院中出现几道身影。
蛭子影胤背着双手微笑着,蛭子小比奈坐在一旁晃着小腿,千叶握住了蜜獾的手,苏白靠在墙壁上,失踪许久的天童乐也沉默着观战,缇娜也在远方的高处观战,除了狙击枪之外,还有许多门自动炮台随时瞄准。
原本并不算空荡的枯山水庭院顿时人满为患,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进行部署,天童宅邸早已经被他们肆意出入不知多少次了。
“你以为这里很安全,实际上并不是。”天童木更冷淡的说:“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杀你,直至你脑袋落地,你的保镖都来不及反应。”
“你,你们都是……”天童菊之丞从未想到这群人会是一伙人,他皱着眉头,视线锁定在了天童乐的身上:“原来是你。”
“不是我,我不是,我没有。”天童乐摆了摆手开始甩锅:“我就是一个看戏的,你说我干嘛?如果我真有这本事,你以为你活得过七十岁?”
“不用怀疑了,是我。”苏白开口接过话题。
天童菊之丞望着苏白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他低沉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白抛出一张面具,破损的面具在地面滚动了几圈,落在他的脚下,天童菊之丞立刻认出:“阿拉什!”
“假面很好用啊,只要佩戴上假面,谁都认不出来,面具下的人是谁都无所谓。”苏白平淡的说:“在这里我得说一声谢谢,感谢你一直以来的付出和配合,天童菊之丞阁下……你还真不负众望的选择了独裁的道路,也不枉我特意花费这么多功夫给你扫清了障碍。”
“障,障碍……”天童菊之丞表情僵硬的质问:“你在说什么!”
“嗯,一一解释会比较麻烦,那干脆……”苏白打了响指,庭院中央仿佛变魔术般再度出现一道身影,银发的少女端庄的站在山水庭院的中央,她无惧的凝视着天童菊之丞。
圣天子颔首说:“天童阁下,好久不见。”
“圣天子……”天童菊之丞牙齿都在颤抖,他舌尖发麻,顿时陷入巨大的混乱中,这怎么可能?
圣天子分明遇刺后陷入沉睡,他亲自确认,检测过DNA,完全确定了那就是圣天子本人,绝不是冒牌,而这个圣天子也死在了他的手里,亲手被他划破了喉咙,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眼前这个人是谁?这个才是替身吗?
“我是真的。”圣天子说:“不信你可以问询我关于过去的事,一切只有我才知道的事。”她看着老人:“但我想即便不用问,您也知道我不是替身吧……我不需要说这种谎言。”
“圣天子……”
“我很遗憾,天童阁下,即便我同意了苏白先生的计划,内心也一直都怀抱着希望,希望你不要走上那一步,但你还是这么选择了,甚至不惜手刃了‘我’,您如今已经是一名彻底的独裁者了。”圣天子叹息着说:“我真的很遗憾。”
在天童菊之丞恍然大悟又蓦然变化的目光中,她默默的退后一步。
她不想去看他的表情是什么,不想去看这个老人的眼中是什么,不论是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的结果已经注定,从他真的选择独裁的那一刻起,他已经非死不可。
余下的仅仅只是无谓的挣扎罢了,他所能依赖的也只有领域级的诅咒之子了。
诅咒之子不会毫无缘由的听命于天童菊之丞,他相当痛恨这群孩子,因此这股力量是雇用和购买来的。
世界上本就不缺乏人贩子,上等有资质的诅咒之子也存在买卖,领域级别的诅咒之子是战略级力量,要么自己想办法培育,要么花大价钱来雇用,一个领域级诅咒之子的价格不低于五艘赤城,而经过特殊药物进行洗脑的她们一定会遵从雇主的命令。
为了保证控制,体内更是安置了錵钢合金炸弹,所以天童菊之丞将她们作为底牌也有理由。
但目前情况是这个蜜獾保镖在力量上被千叶完全压制住,更有一个曾经一剑枭首毕宿五的苏白,两个诅咒之子加起来竟处于绝对的劣势……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反而是自爆的炸弹,反而令他觉得可叹可笑。
天童菊之丞毕竟也是枭雄般的人物,哪怕不是曹操,至少也是个老而不死的司马懿,他很快理解了,保持着最后一份矜持,没有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反而是质问。
“为什么?”天童菊之丞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了这一切,理由又是什么,为了什么这么做?圣天子本就是东京地区合法的执政者,我成为了独裁者,即便她重新掌握了政治权利,结果也不会相较于之前发生什么变化,没了我,齐武玄宗谁来遏制,他将会……”还没说完,他骤然看向了苏白,又看了眼面具,艰难的说:“难道……”
“你只猜对了一半。”苏白肯定了他的推测。
“另一半是什么。”
“改变世界。”苏白淡淡的说:“治愈诅咒之子的药已经找到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带来的冲击令天童菊之丞目眦欲裂。
上一刻还保持着优雅风度的老人这一瞬间咬牙切齿,他表情狰狞的说:“原来,原来如此……你们的目的是这个,我终于明白了,布下这么大的局,不只是为了夺权奉还,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那群赤目的小鬼,那群混有恶魔基因流着肮脏血液的怪物!”
“原本只是让她们活下去发挥一丁点的生存价值就已经足够,这算是人类给予的最后怜悯,而你们,你们居然真的想拯救这群小鬼!一旦治愈了她们!结果会令她们凌驾于人类之上!会让人类对她们的恐惧变为敬畏!你们是在动摇这个世界的根本!”
他满脸难以压抑的愤怒和疯狂:“说到底还是为了那群诅咒之子!你们这群人,根本学不会半点教训!如果只是为了夺取权力,成王败寇,让我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但若是为了那群小鬼而做的这一切,我绝不原谅!就让所有人都死在这儿吧!”
他满目疯狂,打算直接引爆诅咒之子体内的炸弹,带着所有人痛痛快快的化作烟火,即便自己也会死在烈火中,那也无所谓,他绝不允许这个时代的秩序被颠覆,也绝不允许她们从泥土中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