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她还在热情的招待着前来的客人。
十分钟之后，遍地淋漓的鲜血，残缺的肢体。
道场中说说笑笑的师兄弟们都倒在地面上，眼神涣散，鲜血浸染，遍地赤红。
那片鲜红色血泊的中央，和服女子屹立着，她缓缓的松开嘴，将一具尸体丢开，血液染红了她苍白的皮肤还有那华美的衣着。
她微笑着凝视着千叶佐那子，眼神中充斥着得意与戏谑。
“舞，姐姐……你也变成鬼了吗？”千叶的声音哽咽着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鬼舞辻无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傻女孩，你还没意识到吗？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什么时候跟你在白天见过？”
“！”千叶佐那子暗暗咬牙，低着头颤抖着，话音带着哭腔：“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故意装作这幅模样，等着我把你当成朋友，然后再满怀欣喜的欣赏我被背叛的表情……”
鬼舞辻无惨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可要失望了！”千叶握住小太刀：“我也是剑士！这种事或许会让我感伤，但我只是为你感到悲哀罢了！我会亲手斩了你！”
“嗯……这份意志很不错，你的确有着令人欣赏的因素在，只是这份意志同样有着堕落的可能性。”鬼舞辻无惨骤然贴近，她一手扼住千叶的手腕，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
“你……”千叶佐那子刚刚要说什么。
鬼舞辻无惨打断了她，千年之鬼低沉的说：“你要不然考虑变成鬼吧，接受我的血，成为鬼，你能获得永恒的生命和美貌……力量也会比现在更强。”
回应他的是尖锐的刀刃，小太刀刺入无惨的脖子，直接贯穿了劲动脉和脊椎，对于人类致命的伤痕，却不能让她流出一滴血，千年之鬼毫不在意的说：“我很欣赏你啊，千叶佐那子，你有成为我亲信的资格，也有属于堕落者的那份气息，为什么要拒绝呢？”
千叶冷冷的看着他，冷笑不已。
“你眼中的光没有退散，似乎还在期待什么希望，是不是在想，会有谁来救你，又或者，当你死去之后，谁会为你报仇，在你的丧礼上流泪？”鬼舞辻无惨冷笑着说：“真是愚蠢的可爱……”
被道破心思的千叶意识到自己早已将许多心思和秘密都吐露，鬼舞辻无惨早已十分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隐瞒也没有必要，她反唇相讥：“是！但那又怎么样？”
鬼舞辻无惨松开手，拔出脖颈上的小太刀，平淡的后退：“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或者强迫你变成鬼，但是这样就太无趣了……不如陪你玩一场游戏。”
“……说。”
“天亮前，如果你期待的那个人来到这个道场了，我可以放过你活下去，并且之后不在你的面前出现。”鬼舞辻无惨竖起苍白的手指，眼瞳里浸染着纯粹的恶意：“如果你输了，就接受我的血……”
“……”千叶佐那子蹙起眉头，这乍一看似乎是她的唯一活路，但苏白的去向根本就是未知之数。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你拒绝，虽然很遗憾，我也会把你杀了。”鬼舞辻无惨是暴君，优雅的态度都是伪装，本质上他要求自己的意志得到百分百的执行，也不会给千叶佐那子选择的权利。
“好。”千叶只能低头接受，她当然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条件，但……无可奈何。
只是她不清楚，这只是鬼舞辻无惨摧毁少女心防的第一步。
……
是夜。
天色暗沉，月黑星稀。
“也许今晚不会回来了。”珠世望着月色，微微轻叹一句，她或许已经习惯了等待，也不觉得多么失望，即便今晚不会来，明晚也会回来。
她这几日也不外出问诊，只想着等待苏白回来，陪他说说话，谈一谈两个月内的各种见闻。
时间入夜，苏白也没有归来，她也不打算等到菜凉，出声唤道：“阿荣，吃饭了……”
庭院中没有反应，没有回声。
“又作画入神了吗？”珠世拉开走廊的门，看向庭院，却在一瞬间，眼瞳猛地收缩。
月光下，黑衣飘摇，六眼剑士立在庭院当中。
黑死牟侧过身，他的右手抱着一名已经昏厥的女孩。
那瞬间，珠世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上弦之一，是最强大的十二鬼月，咬牙切齿，她直接撕裂了皮肤，释放出了学鬼术，獠牙毕露，青筋抱起，骤然从和蔼的夫人化作狰狞的厉鬼。
“把她放下！”珠世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中：“黑死牟！”
“我不会伤害她，只是点保险罢了。”黑死牟没有理会珠世的嘶吼和愤怒，强如它当然不会惧怕蝼蚁的獠牙：“告诉苏白，想要这个小姑娘，就来上次见面的地方找我，三个月快到了，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没有耐心是假，黑死牟不缺这点耐心，他反而希望苏白能够多几天时间好好调养状态，但这是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退一步来说，这也不算打破约定，只是稍稍提前了决战。
话音落下，黑死牟跃入高空，在月色下远去。
“你给我停下！”珠世的嘶吼声那么凄厉，但挽留不住上弦之一，她只能咬牙切齿，被夺走了阿荣，此时内心已经乱成一团，她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了，直接冲向门口，只想着去往当初的地点把阿荣抢回来。
珠世冲出了雪华庄，推开木门瞬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行剑士，明晃晃十把刀剑同时推出刀鞘。
近藤勇与土方岁三望着珠世此时的样貌。
……她獠牙毕露，血气逸散，宛若失去理智将要食人的恶鬼。
“……已经没有求证的必要了啊。”近藤勇眼中些许的犹豫和感叹也化作坚决，沉声一喝：“拔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分善恶
十把名刀挥落，斩击声激荡狂风。
剑士们吐纳呼吸，一刀斩破了雪华庄的大门，珠世也未曾反应过来，意识到的时候，她的一只手臂已经掉落在地面，顿时幻惑之血逸散，大气中飘起一层香甜的味道。
她的血鬼术是不能自我控制的，只要流血，血气蒸腾就会产生这样的幻术效果，因为具有很强的麻痹和幻觉效果，偶尔会充当药剂来缓解疼痛。
“唔……”
剧痛传来，珠世后跳，拉开十多步距离，狼狈的摔在地面上，她的手臂伤口已经再迅速的再生了，只是她抿着嘴唇望着试卫馆的剑士们，不用问询，刀剑相对。
终究是没能瞒过去，身份一旦暴露，就一定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她早就知道，迟早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想到会在今天，也没想到来的不是鬼杀队员，而是试卫馆的剑士们。
“没什么需要说的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苏先生会跟你住在一起，或许是包庇行为，但……看在他的面子上，可以留一句遗言。”近藤勇提刀上前，声势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