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立个遗嘱要求它把你也一并送葬了。”苏白瞪着眼：“还没打怎么知道我会输？”
“你如果不是输了就不会来了。”近藤周助呵呵的笑着：“不过你远道而来，也替我傻瓜弟子收拾了后事，允你拜入天然理心流也好，你想学实战流派的剑术，这里最适合……”
“可你这道场不是很有名吧。”苏白摸了摸下巴：“跟三大道场没得比。”
“的确没得比。”近藤周助严肃的说：“但仅仅只是名气，剑道一途，不是名气这么简单的事，天然理心流源自战国时代香取神道流，集合了多种武术，但是最终被集合为了一种纯粹的剑术，这种剑术是用来杀人的剑术，亦可用来斩鬼。”
他是斩过鬼的武士，还是相当高阶的鬼，也当过培育师，证明剑术已经被鬼杀队认可。
可苏白还是更想去看看北辰一刀流……毕竟说到实战派剑术，北辰一刀流极负盛名，譬如某只雷电芽衣学的就是北辰一刀流，珠世也说了，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的考核便是斩鬼，可见这个流派跟鬼杀队也有联系，不然手里不会有日轮刀。
“看来你还是有所怀疑。”老人低沉一喝：“总司，进来吧。”
窗户下的呆毛竖起来，女孩三步作两步的走进了见到会场。
“老师，什么事？”
“你偷听的事，我就不罚你了，但是作为交换，你要跟这个客人交手。”老人说：“拿木刀！”
“你要欺负一个小女孩？”苏白看着怯生生的樱发少女：“不太厚道吧？”
“可别小瞧了我的弟子。”近藤周助态度严肃，仿佛换了一个人：“总司，上前！”
“是！”樱发少女抬起木刀，平举齐眉：“天然理心流·冲田总司，请赐教！”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会壁咚你的不一定是妹子，还可能是流氓
空旷的道场中传来木刀碰撞的声响，回响不息。
猛攻从第一秒便开始了，持续了足足数十秒不停。
狂乱的打击声好似乐团的打击乐，伴随着双足踏响地板的鼓点，将寂静古朴的道场渲染上一层凌冽气息。
越是交手，越是心惊。
这足足数十秒，苏白只守不攻，却不是不想攻，而是找不到还手时机。
这十几岁少女的攻势如狂风卷地，自第一次挥刀时便无法停滞，一刀胜过一刀，如风卷残云。
这样的猛攻苏白本该无法防御，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先天身体虚弱，剑速无可厚非，但是毕竟手中的木刀而不是钢铁，她也并没有足够的气力。
攻势猛烈，但难以制造伤势，一招一式尽为朴实的劈砍，可这凌厉剑招在她手中用处竟有着几分优雅的美丽，甚至让苏白回忆起那名为巴的武士的剑术也有几分神韵。
回忆起了，剑招自然出手。
苏白挥出飞渡浮舟剑法前三斩，扭转颓势，反守为攻，刀刃碰撞之中，少女接连后退，她眼中流露出少许不服气的神色，吸气吐纳，正要挥刀。
但突然间胸口一闷，脚下一软，停下了交锋的动作。
苏白及时止住了下落的木刀，不然哪怕是木刀也能把她的呆毛给削平。
“哈，哈……”冲田总司按着心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声中透着些许的尖锐，额头已经沁出汗珠：“我，我们再来，刚刚只是有点岔气……”
天生虚弱的身躯无法支撑长时间的运动，苏白看出了她的缺陷，知晓拉锯战是自己有力，但剑术流派对于呼吸法很是讲究，活用呼吸法能让剑客实力得到极大的强化，钢铁斩岩也不在话下，她方才无疑是用了特殊的呼吸法，但在正加强呼吸时出了问题，那呼吸声听着……像是肺部……
“够了，总司，休息去吧。”近藤周助温和的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寻常的武士也根本不可能抵挡你这么久的猛攻，只是这小子有点古怪。”
总司小姑娘闷闷不乐，但听话的把木刀放在一旁。
她转过身去，呆毛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软绵绵的飘进了休息室里。
苏白收回视线：“差点沟里翻船……冲田总司，听上去倒是像个男孩的名字？绝对是一位剑术天才。”
轮回者博学多识，但不是什么都能记得，亲爹亲妈名字都忘记的如今，知晓的相关知识也是片面的，对瀛洲历史上的‘新选组’以及其中著名剑客更是没什么印象了，否则提到天然理心流就该意识到，这里便是幕府麾下刽子手集团‘新选组’的发源地。
“总司的天赋是我见过最为顶尖的……虽然天才有很多，但她这样可惜的天才，太少了。”老人将木刀放回木架上，惋惜的说：“先天不足，女子之躯，不能在气力呼吸上见长，故而只能锤炼剑技，即便如此，她不需要多久就能取得免许皆传的位置吧。”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她，刀不一定需要劈砍，还有……”苏白平举木刀，对着前方猛地一推：“刺对于体力的消耗比挥砍要小，搭配她的步法、速度与爆发力，可以瞬间打出相当华丽的连击效果，相较于挥砍要省力气，也要更加高效。”
“……若是我告诉了那孩子，她的剑会变为高效的杀戮剑法。”近藤周助摇头说：“在我同意她拿起真刀之前，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看上去没那么暴戾。”苏白把木刀抛回木架上：“挺可爱的。”
“可爱的兔子也会咬人。”老人抄着双手：“在这个时代，学剑练刀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自保，寻常水平也就足够了，如她这般天才，要么成为一代剑豪开宗立派，要么成为斩鬼者活在黑暗中，要么以浪人的身份被幕府所用，博得一个武士身份光耀门楣……不论哪一条路，都布满血腥。”
他深呼吸着坐下：“我已经老了，但这个时代还是年轻人的时代，天然理心流不只有一个总司，还有其他的弟子……他们可不安分，这群年轻人整日都想着怎么除暴安良，怎么用手中的刀剑去维系正义，怎么在日光落下后斩尽恶鬼……都是群执著的傻瓜，总司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走的，不会像我这把老骨头一样留在这里养老等死。”
“所以……你想多照顾她一段时间？”苏白说：“就像个照顾孙女的老爷子一样。”
“哈哈，我倒是更希望把她嫁出去，总比舞刀弄剑好，可惜……她身子骨太弱了，不会做饭做菜不懂缝缝补补不去讨好男人，只会舞刀弄剑，这样的女子谁要？”近藤老爷子摇着头说。
“……我觉得争抢着想养她的人不会少。”苏白想了想：“可惜遥远的是次元的距离……姑且不谈论其他方面，单轮剑术她倒是比我强。”
“总司跟我学了五年，天然理心流几乎所有都被习得，余下只是缺乏了一点自创。”近藤老爷子说：“老夫倒是没搞明白，你怎么看破她的攻击路数？这样的猛攻，哪怕是剑豪级别的名人也未必挡得住……你却一击不落全部接下来了。”
“我的眼神好。”苏白当然不会说自己有高级望气术，提前预判拉长了反射时间，反射速度相较于常人更快许多，除非冲田总司的剑速完全超越肉眼，否则他能预判便挡得住。
黑死牟的剑速与总司相当，甚至更快一筹，仍然可以预判，但力量太强，不懂呼吸法的苏白连刀都拿不稳。
“不想说也就罢了，有你这样的剑术基础和天赋，去什么流派都能进步神速，缺乏的无非只是些许的进步契机。”近藤周助有些羡慕：“时代总是年轻人的，真是令人羡慕……你今日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想要学剑随时可以来，试卫馆的大门永远常开。”
……分明是你派最得意弟子来打击我，以此方式让我心悦诚服的拜师，结果没想到我不吃这个套路，感觉没办法下台，所以说一通话忽悠我赶紧走，这样才对吧。
苏白没有说破，一拱手：“打扰了，告辞。”
“说起来，还未问阁下名讳……”
“苏白。”他并未回头：“异邦人。”
不多时，气喘恢复的冲田总司返回了剑道馆内，左顾右盼找不到客人。
“师傅？那位阁下呢？”
“自然是走了。”老爷子喝了口热茶说：“或许在天然理心流里，他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师傅只说，天然理心流比较朴实，讲究实战，没那么华丽，所以不如其他流派好看就是了。”冲田总司自然清楚自己这个流派的缺陷就是在于‘实用’，因此剑招讲究变化，不太死板，入手难度很高，而别的流派大多简化了入门流程，易学难精，且随着段位提升，能够学习什么‘奥义’‘秘传’‘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