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死后的灵魂,也会不断地溶入那条河流之中吧!
但这只不过是浪漫主义的妄想。要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如果不去幻想,不去像这样安慰着自己的话,她或许很难承受即将登上那片战场、并且将那里作为初次表演的舞台的巨大压力。现在的要还不是未来那位英姿飒爽的女武神组合的一员,而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偶像而已,不要说是面对战火纷飞的残酷世界,就连人稍微多一些的寻常舞台,她恐怕都会怯场。
“……不行……”
红发少女默默地心想,努力地鼓舞着自己,想要将因为恐惧而变得纷杂的念头重新安定下来,就连将心中的话语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事实、都没有注意到。
“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这是实现梦想的第一步,难道不正是我一直渴望着的吗?……怎么能在这里放弃!”
她的指腹,轻轻地触碰着倒映着漆黑宇宙的冰冷而透明的窗户。
不可以……停下脚步。
“要巴卡妮娅,你准备好了吗?”
舰船广播里,传来那个孩子的声音。名为“结衣”的超级人工智能,是个天真温柔、善解人意的少女,和人类没什么两样,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她们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
不过现在,结衣的声音却显得前所未有的正式和严肃。而在称呼她名字的时候,歌姬少女分明听出了其中蕴含着的担忧。
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这位见习歌姬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要小姐?”
结衣似乎有些迷惑的声音。
“不,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胸膛中心脏跳动的速度,慢慢地恢复平稳。脑海中的嘈杂逐渐远去,少女的瞳孔再度恢复清明。
竟然要让结衣这样的孩子为自己感到忧虑……之前的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那么,让一切——”
正式开始吧。
敌我双方的舰队互相喷洒着火力。就此交织的炮火,在纵横数十万里的重叠空间里绵延。
即使是吞噬着光线的无垠的黑暗,还能被炽烈的光与热短暂地照亮;可真正令身处其中的人难以忍受的,是寂静。
真空的世界里,声音无法传播。
无论战争处于何等白热化的阶段,外界依旧不会有声音传来。无声又激烈的宇宙战争,两种完全矛盾的特质杂糅,诞生出诡异的气氛,总会让初次登上战场的人感到不安。
万籁俱寂。
坐在舰船的位置,操作着炮塔、雷达和星图的人们能听见的,只有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声音,心脏的剧烈跳动。不断鼓胀着耳膜。
身为指挥官的艾丽西亚,对此的感受最为清晰明确。
所谓的战场,就是什么都没有,让人觉得空虚的寂静世界。
……
……本该是这样的。
艾丽西亚正全神贯注地注视星图,听取属下们的报告,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寻找稍纵即逝的胜机,通过调整军队部署,不断地往胜利的天平上添加砝码。
像这样,一如既往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之中的鬼姬大人,第一次因为某个突发的“意外”而愕然地停止。
“……歌声?”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没错,那是歌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耳畔传来了悠扬的声音。
那是从少女口中吐出的,美妙清丽的音符。
让人觉得怀念的歌声,就像有风从原野上吹过一样。
并非是幻听或者错觉。从属下们的表情上来看,他们同样听见了……不,应该说是此时身处于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吧。
任何人都会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就连身处在残酷冰冷,随时有可能被夺去性命的战场上的事实,在那一瞬间都仿佛远离了他们——
……
鬼姬大人猛地摇了摇头,重新恢复清醒。
因为事先就被告知了全部计划的缘故,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主人所说的……‘歌姬’的力量吗?”
艾丽西亚喃喃自语。
本来还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真的能在现实中遇见。
“fold波……真是有意思。”
作为歌姬能发挥出来的神奇力量的源头。FOLD波是一种经负宇宙传播的能量和信号,没办法简单地归类和研究。
由此诞生的宇宙种族Vajra,是原始文化时期就存在并被视为“神”的物种,并将其姿态视为“鸟人”(鸟の人),而原始文化也即是在接触Vajra后学习到Fold科技,也因此而发展出伟大的宇宙文明。
没有人知道,所谓的“fold波”到底是什么。或许从名字上可见一二:从梵文中取坚不可摧、亦无坚不摧之义。
那是蕴含着“进化”的真谛,在本宇宙之中堪称“无敌”的力量。
“哼哼……”
艾丽西亚的唇角微微勾起,瞳孔中流露出狂热的火焰。
“没错,一切都正如主人所预料的那样……”
只要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必将走向最终的胜利。她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