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爱尔奎特本身就是“世界”的可能性,代表着“世界”的极限。
……
人类掌握的力量,是什么?
无论是科技,还是魔术,目标说到底都是“改造世界”。
而真祖,则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以个体干涉世界”之“程度”的顶端。
比如刚才,她只是想着要将尼禄卡奥斯一口气放出的数百头野兽,全部打爆。
该怎么做呢?
——只要把那片绵延数百米的空间,一口气“抹去”就好了。
爱尔奎特是这么想的,于是世界便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忠诚地实现了这位真祖公主的愿望。
……
大气被斩裂。
绵延数百米的真空带,将周围阻碍视线的砖石灰土,全部被卷了进去。
小巷里空空荡荡,并且还被大大地拓宽了。旁边的房屋也一口气被击碎了数十间、化作齑粉。
固有结界化作碎片,纷纷散落。
爱尔奎特轻飘飘地从墙壁上跳了下来。
她的视线在四周一扫,发现已经没有尼禄卡奥斯的身影。
“……逃走了吗。”
爱尔奎特轻声地自言自语。
“咔嚓。”
就在这是,她的脚下,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声像。
这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是种子萌芽、冲破外壳的细微响声。
爱尔奎特的眼睛眨了眨。
“……咦?”
女孩高跟鞋踩着的地面上。
一丝轻微的裂缝迅速扩大,犹如一颗大树上生发开来的枝叉,在地面上蔓延、扩张。
“咦咦咦——?!”
爱尔奎特惊讶瞪大眼睛。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咔嚓——”
大块大块的砖石掉落下来,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底下流淌着肮脏的污水,以及丛生的管道。
黑黢黢的空间,仿佛是坠落入漆黑的深渊一般。
爱尔奎特的脚底下没有支撑,根本没法保持平衡,眼看着就要摔落下去——
……
泥浆。
涌动的泥浆。
从污水里不断地翻涌上来。
白姬瞪大了眼睛,随着她从砖块上往地底跌落,努力地注视着空洞中的场景。
匍匐的混沌之中,有漆黑的泥浆蔓延。
被真空彻底割裂的尼禄卡奥斯的“躯体”,绞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快状物”,掉落进了污水里。
对方仍没有死亡,这在爱尔奎特的预料之中。但是,尼禄卡奥斯从地底向她发动的袭击,却让她微微吃了一惊。
“不是……野兽?”
那是什么?
不断汇聚、汇聚着。
——噩梦般的黑亮形体,无定型的身躯散发出恶臭,向前蠕动着、流淌着……
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一团无定形的原生质肿泡,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
看上去,就像柏油构成的巨大变形虫。
“好……好恶心!”
爱尔奎特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她迅速地一脚踹在某块断裂的水泥柱上,靠着反作用力跃到了一处岌岌可危的残留的“地面”。
白姬伸出右手。
女孩的手掌,看起来白白嫩嫩,实际上却比钢铁更坚硬。就像匕首捅入豆腐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轻松松地插入了水泥墙中,固定住了她的身体。
爱尔奎特往下张望。
黑色污泥状的柏油怪物,它流动着的躯体上,竟然还长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
脓液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仿佛来自最为疯狂、恐怖和深沉的噩梦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