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只会破坏，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巨龙的本能。
“抱歉……我会尽我的全力去补偿你们的……要打要骂都行，我都能坚持的。所以……不要赶走我……”
托尔已经完全放下了自己身为龙族的自尊，为了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她真的舍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真的是……很抱歉。”
林夕能够看到，在她深深低下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动着，不过托尔却忍受住了这一切，不让眼泪从眼睛中滑落出来。
她很坚强，但是这坚强终究是有底线的。
舍弃尊严受到的打击，对于托尔来说，或许比林夕想象之中还要来得更加巨大。
战斗所受的伤口就算再疼，托尔都没有喊过一声痛，更不可能会因此而流泪。但是……现在托尔所做的一切，却让她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
林夕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评判这次的事件。托尔毫无疑问是一切是始作俑者，不过……她的这幅坚强又可怜的样子，却又那么地让人心疼。
而此时的林夕，也就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罢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现在这里的主角，只有薇奈特和托尔两人而已。
这是属于托尔的考验，也是她向自己梦想之中的女仆所跨出的第一步。要是林夕去插手的话，反而是会让托尔感觉到失望的。
一个让自己的主人如此担心的女仆，那还是真正的女仆吗？
至少，那已经不是托尔想要的东西了。
正是因为相信着托尔，相信她不是温室里一吹就倒的花朵，林夕才一直默默地看到了现在。接下来的话……她又会怎么应对之后的事情呢？
“你……真的能有这种觉悟吗？”薇奈特旋转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钢叉，碰了碰托尔额前的长发。
托尔依旧没有躲开，只是放任着薇奈特的动作。
“为什么……不反抗？这可是涂满了恶魔之力的黑叉，可以抑制伤口愈合。我这一叉下去，你可不会安然无恙。”
“我不能死，但是……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我不会躲开的。”
托尔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抬起了头。
随着她的动作，钢叉的一角刺进了她的额头里，流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你……你这家伙……！”薇奈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疯了，这个家伙……完全就是疯了啊！
“为什么……？”
“这就是我的决心，如果还不够的话……”
托尔坚定了自己的眼神，直视着薇奈特那已经在剧烈颤抖的双眼：“我还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你们真正地原谅我。”
“……”
薇奈特被她的眼神给深深地震撼了。
与和平的天使以及恶魔并不相同，托尔是真正地经历了血与火才生存下来的巨龙，她的眼神之中，已经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正是因为感受了无数的战争，所以托尔才知道现在这份安宁的来之不易，所以……她才会如此地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之中。
托尔的决心，和薇奈特她们的意志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了。
看着那样的眼神，薇奈特的确感受到了很多很多。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无力，于是，她拿开了那把钢叉，并且把它收了起来。
“够了……我好累，我吃早饭了。”
薇奈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吃起了那碗依旧是热气腾腾的面条。
“……”
托尔则是静静地侍立在一边，直到林夕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
“坐下吧，别一直站着了。”
“但是……”托尔还是有些顾忌。
不过林夕却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就先坐下吧。早饭还是应该大家一起吃才有意思嘛。”
“是啊，薇奈她虽然之前看起来有点冲动，但是实际上她还是一个好孩子的。”
菲也在一旁帮着林夕打起了圆场，她的脸上满是神圣的笑容。
“嗯……”
托尔愣愣地看着所有人的表情，然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林夕的旁边坐了下来。
我这是……已经得到了她们的承认了吗？
托尔的心神依旧还是有一点恍惚，不过，现在的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就是……被认可的感觉啊……
“痛吗？”
林夕拨开了托尔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的伤口。
薇奈特的钢叉很锋利，但是因为双方其实都有克制的原因，托尔的伤口其实并不算是太深。不过……这一个伤口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就能好起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