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这也并不代表他对迦尔纳的斗争心有丝毫削减。哪怕要输,自己也要难看的挣扎到最后““梵天啊,覆盖大地(Brahmastra)”!”
“——“炎神咆哮(Agni Gandiva)”!”
明确的在解放宝具的动作上慢了一拍,迦尔纳的烈火绝对会先一步把自己贯穿。而即便自己的宝具命中了,对拥有太阳甲胄的迦尔纳也造不成致命伤。
但这就足够了——不如说这样才好。以自身的死亡为代价,自己在他完美无瑕的身体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这样就好!
“记住我吧,然后代替我成为真正的英雄吧,迦尔……诶?”
阿周那最后的谏言没能说完……因为在这瞬间,迦尔纳那明确会燃尽自己的太阳之火——丝毫没有触碰到自己。
从迦尔纳的双眼中迸发出的太阳之火堪堪擦着阿周那的脸颊扫过。高温的太阳带来灼烧的痛楚,如果受到直击的话是足以轰碎一整座山脉的当量……但并没有命中。
不对,不是没命中,而是一开始就没把目标对准自己——太过专心于迦尔纳身上的阿周那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扭过头……正好看到迦尔纳的宝具命中远方的魔神柱,将它巨大的身体从中心烧穿引爆的画面。
“迦尔纳——你、你——!?”
“别误会……我的的确确是全力以赴的。只是,现在已经不是能够允许我们私斗的场合。我只是优先了自己从御主那里承接的责任而已……所以这都是我的责任,你没必要有任何踌躇。”
……太阳坠落于地面。
尽管是在晃神中放出的一击,但从自身的精神枷锁中解脱的阿周那,怀着最后的觉悟放出的一箭绝对非同小可。而迦尔纳就是明知如此,依然不闪不避正面接下了。
其结果就是他那无敌的太阳甲胄也被损毁了一部分。作为同等神只的加护,炎神之弓射出的箭矢射穿了太阳之甲。而尽管拥有自愈能力的太阳甲胄转眼间就修复了,但迦尔纳完美的躯体也第一次受到了损伤。
捂着侧腹跌落地面的迦尔纳单膝跪地,让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憔悴模样的阿周那慌张的冲了上去,看着从他指缝中渗出的鲜血,慌张的就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孩子一样。
“你、你这蠢货——!?为什么在和我的战斗中还在分心啊!这可是我们仅此一次——说不定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决斗啊!我和你、都是第一次能够毫无枷锁、不受外界干涉的一对一决斗啊?为什么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你这男人还在想别的事情啊——!!”
“因为我们正活在当下啊,阿周那……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真正毫无牵挂的。你我能够像如今这边奇迹似的相遇,也是因为遇到了可贵的御主,以及需要拯救的特异点的存在。因此我必须报恩不可……对此世的一花一木,一灯一人,我都抱持着无比的感恩之情。”
“你这——————混账老好人啊啊啊啊啊啊————————————!!”
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如此粗鄙又幼稚的粗话,上次是什么时候呢……不,说不定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说不定。
作为天授的英雄,从出生的第一天、甚至从未出生的时候开始就被认定是所有人所期盼的大英雄的那一刻,阿周那就拥有了自己所不期盼的一切。
崇拜和尊敬,贡献和奉承……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要求,周围的人还是自顾自的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送到自己手中,这种感觉令人无比厌烦。
生前的阿周那未能有机会拒绝,也未能逃离这一切。立场也好,身份也好,妻子也好,甚至连要杀的对象也好……一切都是他人为自己所指定的最好的选择。自己只需要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按照指示完成这一切,就收获了越来越盲目的崇拜。
但与此相比,这个男人有什么呢——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被期望的一切、被崇拜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从这个先于自己出生的男人手上抢来的一样……!
所以才不得不赢过他才行……作为天授之子所生,一生中唯一感到劣等的对象,唯一没能有机会超越的对象……想要让这个可敬又可悲的,明明应该怜悯才对、却让自己感到无比耀眼的兄长……承认自己才行……!
“……迦尔纳,我——”
“!”
迦尔纳一言不发,在阿周那想说什么之前,一甩神枪将他打飞了。
在这毫无征兆和杀气的一击下,阿周那毫无抵抗的就被打飞很远……然后在空中,他看清了远方聚集成一团的魔神柱。
大概是因为迦尔纳刚才的猛攻吧,魔神柱集团判定他是高危的对象,聚集于一起凝聚着汹涌的魔力——其数量有9根,即便强如迦尔纳,在总魔力量上也绝对无法匹敌的。
“——迦尔纳!!”
在阿周那痛彻的嘶吼中,太阳之子的眼瞳中闪烁着神光,成为名副其实的太阳自大地上浮空……身上的黄金甲胄逐渐分裂,重新组成了手中的弑神枪。
这就让他本就瘦削的身体看上去更加单薄了。手持神枪,鼓动起所有魔力的迦尔纳,回头对阿周那露出了圣人似的淡淡笑容:“阿周那,你是比我这种人优秀得多的英雄。所以不用被一时的阴霾所迷惑,去寻找自己的路吧。你才是……母亲的骄傲。”
“……住手、住手啊迦尔纳……!你想让我对你保持多久的劣等感才好!?为什么不给我超越你的机会!?我才不是为了这种话才成为英灵的……!迦尔纳——————哥哥——!!”
……真不可思议,虽然是第一次听到的称呼,但却让迦尔纳有种满溢全身的怀念感。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承认了自己体内所流淌的血脉,被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所承认了……
“……这种感觉,不坏啊……嗯,我果然……是有着无与伦比(EX级)幸运值的从者。”
非常难得的,迦尔纳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擦干自己嘴角的鲜血,瞄准远方的魔神柱群举起长枪。
“作为最后的对手没有不足,即便是这残躯也是能为人理有所益处的。无心的魔神啊,切身体会人类的强大之处吧——“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至高的弑神一击,令主神都为之胆寒的神枪在毫无迷茫的太阳之子手中投出,泯灭沿途的一切物质,直达不可名状的邪恶魔神。
即便强如魔神柱也不可能抵抗弑神一击,九只魔神柱都会被一同泯灭成灰烬吧……但与此同时,它们协力所发动的烧却式也已经蓄势待发,势必会变成和迦尔纳同归于尽的状况。
但这样就足够了……早已有牺牲觉悟的迦尔纳,那充满着妖冶之美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在汹涌的魔力吹动头发的同时满足的闭起了双眼:“阿周那是远比我优秀的英雄……他一定能代替我完成任务的。容我先走一步,Master罗真……”
“——你想满足的逝去是没问题,但在能够突破困境的前提下还自我牺牲,这放弃思考的模样可不像你,迦尔纳。”
“……齐格弗里德?”
迦尔纳惊讶的睁开眼睛,本能的喊出了自己挚友的名字。
在迦尔纳的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让人充满安全感的健硕勇士挺拔的背影。
锻炼良好的古铜色肌肤下蕴含着强健有力的肌肉,背上令人联想到菩提叶的奇妙纹路散发着苍青色的光芒,一头浓密的灰白长发略显野性……不过迦尔纳的发型也差不多就是了。
这个背影,再加上这令人安心的稳重嗓音,毫无疑问就是迦尔纳在成为英灵后的第二人生中所认识的挚友,通称黑色的Saber——屠龙勇者齐格弗里德。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迦尔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齐格飞就毫无踌躇的举起大剑,侧过眼神对他说道:“背后就交给你了。”
“……啊啊。”
齐格弗里德的背后——世界殖民度最高的屠龙勇士,他那因为沐浴龙血而金刚不坏的身躯之上,最后仅剩的一点弱点的背后,此刻毫不担心的托付给了迦尔纳。
那么自己就只有切实的守望着他的背后,才能回报这份信赖了。
非常不可思议的……迦尔纳刚刚才感觉完全满足的内心之中,仿佛又有了一股浓厚而温暖的情绪产生……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奢望,如此幸福真的不要紧吗?难道不会把其他从者幸运一起用掉了吗?
齐格弗里德自然不知道迦尔纳这复杂又让人心疼的薄幸心情。
他只是履行着勇者的义务,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受伤的挚友面前,为了保护他而挥动爱剑,面对强大至极的魔神之力启动宝具“黄昏之时已至——“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