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来日国不是为了这世外桃源。”老人突然笑了起来,脸庞上的皱纹随着他的笑容慢慢堆在一起,条条痕迹无一刻不在见证着老人经历的时光岁月。
“那是为了什么?”李易诧异的问道。
“年轻人,告诉我老人家,你来日国到底是干什么,普通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老人突然话锋一转,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那双原本空洞无力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我说了,我来日国,是为了讨债!”
“为谁讨债?”老人略显激动的继续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李易微微一愣,老人那不易觉察的激动他自然看在眼里,但他不明白这老人为何而激动。缓缓的起身,李易转身看向远处的薰衣草地,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华夏……”
感受到李易内心的不平静,老人在中年男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来与李易并肩站着。李易姿势不改,继续缓缓的说道:“老先生,我总感觉你与其他来日国的国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你能告诉晚辈吗?”
老人没有马上回答李易的话,而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向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去准备点酒菜,我想和这小友聊聊。”
老人由之前的年轻人变成现在的小友,没有谁能明白他这其中的含义,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老人在这深山老林中一住就是六十余年。
山坡的另一头,一间木制房屋的门前,李易与老人对坐在一张木制小方桌前,桌面摆满了山间野味,有野兔也有野菜,当然,也有两壶日国清酒。
“小友来到寒舍,本该用我们华夏的酒来招待你,但身在这大山,又在这日国的土地上,就将就着喝吧!”
“哈哈……老先生客气了,”李易豪迈的一笑,突然歪了歪脑袋,道:“老先生可想尝一尝家乡的酒味?”
“难道小友身上带有?”老人闻言双眼一亮。
“哈哈——”李易又是一阵豪迈的大笑,紧接着他站起来向高空一字一句的喊道:“秋刀,吃肉了——”
李易的声音不大,但却直划破长空,一字一句的传到正在埋怨肚子饿的余秋刀的心底。余秋刀一听这声音,尤其是听到‘肉’字的时候,双眼神光直闪,‘唰’地一下从树下跳下,向伊秋等人神秘的说道:“走,老大在呼叫。”
不等伊秋几人反应过来,余秋刀就一溜烟窜了出去,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肉,野猪肉,野牛肉……
片刻的时刻,余秋刀几人便出现在李易的身前,余秋刀一见李易坐在那里,身前摆满了吃的,双眼神光再现,一下冲到李易的身边,极其肉麻的说道:“老大,您老人实在太好了、”
“滚……”李易直接一脚将余秋刀踹开,呵斥道:“没规没矩的,见了老人家也不大声招呼。”
被踹飞的余秋刀这时才发现周围还有三名陌生人,赶紧一屁股翻起,走到老人的身前尊敬的说道:“老先生您好。”他一边说一边将眼神扫向桌上的兔肉,一个劲的吞着口水。
身后的伊秋,陈道藏以及奥格斯歌三人也同时向老人行着礼,老人看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李易,微微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啊,来来,都坐下来吃吧!”
“好耶!”余秋刀不等老人话说完,马上伸出魔爪就抓向桌上的兔肉,不过马上被李易一巴掌拍下,冷冷的说道:“要吃肉可以,将你身上的二锅头拿出来换。”
“中中中……”余秋刀见了肉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一只手拿兔肉,一只手将两瓶二锅头放在桌上。
老人一见二锅头,眼神神光与余秋刀见了肉般闪现,一把将二锅头抓在手中,哈哈的大笑道:“好啊,原来是我最爱的二锅头,哈哈哈……”
老人笑罢打开瓶盖就咕嘟咕嘟的一口将那瓶二锅头喝了个底朝天,老人将二锅头喝完后意犹未尽的看了看酒瓶,冷不丁冒出两个字,满足的说道:“舒坦……”
“老先生喜欢,这瓶也归你。”李易边说边将自己面前的二锅头递给老人,道:“日国酒那算什么酒啊,完全和我们的酒不是一档次,咱们的够味够劲。”
“最爱二锅头……”老人同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推迟直接将李易的那瓶二锅头接过来,再一次仰天一口饮尽。
两瓶烈性酒下肚,老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太久生活在这深山老林,虽然有子孙,但能一扫心中的烦闷的却没有。
“我曾经是一名军人。”老人借着酒性开始回忆起他那传奇而又烽火连天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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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军人的直觉
老人说他曾经是一名军人,日国侵犯华夏的时候,恰好是他入伍的时候,那一年,他十六岁。八年抗战胜利下来,他传奇般的在死人堆中活了下来。
当宣布日国无条件投降后,这名已经二十四的军人不禁喜极而泣,因为在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团部为他安排了一场婚事,取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但八年抗战下来,虽然日国无条件投降,但华夏人对日国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在华夏彻底解放后,他毅然放弃了在国内的师长职务,远渡重洋来到了日国,其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看,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都在看着这弹丸小国,看着它的灭亡。
老人说完那些尘封了几十年的往事,再次叹息了一声,道:“来到日国快六十余年,不光看不到日国的灭亡,反而走上了发达国家的行列,而我们的国家,现在虽然在国际上越来越强大,但其实,内部已经越来越腐烂了。”
“老先生身在日国,怎么会知道国内的情况!”李易感受到老人内心的无奈和痛苦,轻声说道:“难道老先生经常回去吗?”
“不,我从未离开过这地方。”老人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二十年多年前,一名来自国内的的军人无意中来到我这里与我相识,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便回来到这里与我相见,然后给我讲关于国内的事情。”
“军人?”李易微微诧异道。
“是的,那男人叫军刀,服役于国家神秘机构。”
“和你一样,是个杀气很重的男人。”老人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听说过这个男人,那是与我父亲一代的强者,二十年前受秘密使命来到日国后便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中。”
“是的,他告诉了我二十年的一些事情,其中经常提到两个男人,一个是姓石,一个姓李。如果我猜不错,你便是那李姓男人的后代吧!”
“老先生为何那么肯定我是李姓男人的后代?”
“因为军刀讲诉的两个男人中,石姓男子走的是路线完全与李姓男子走的路线是两个极端,一个驻守国内铁面无私一个征战四方笑傲沙场,而我在你身上感到到了那种笑傲沙场的气息。”
“这也不能肯定我便是军刀口中那李姓男人的后代吧!”李易微微笑道。
“一个军人的直觉告诉我,你们来了。”老人说罢轻轻笑了起来,笑意神秘。
“好吧!老先生您猜对了,我便是那李姓男人的后代,而那姓石的男人是我父亲的深交好友,小的时候我父亲就与我谈过,他曾经问过我是走石叔叔的路线还是继承他的路线。”
“所以你选择来了日国,”老人再一次深意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站他在身边的两名中年男女见老人如此开心的笑容,也不禁心里一阵欢喜,这可是他们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老人这么舒展开来的笑容。
“是的……”李易微微躬身道。
“干吧!孩子,人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我要说,作为一个血性的男儿,风流是小事,不疯魔一番才是遗憾!”
老人说完颤巍巍的站起来翘首看向天空,缓缓的说道:“他们都在看呐,那些冤死的百姓们,那些战死的灵魂们,都在看……”
“而我们,我们这些还苟延残存着的人,也在看,不光我们在看,我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要看,看着这万恶的小日国走上灭亡。”
“我来到这日国,只为一件事,那便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李易感受到老人那骨子里的恨意,这样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老军人,他们那种亲身经历的痛苦并不是他们这些后来者能够完全感受到的。几十年的春夏秋冬,只为守候心中的一个信念,一名军人的信念或者说整个华夏百姓的信念,这份执着,让李易不禁微微心寒,也对这嫉恶如仇的老军人肃然起敬。
李易缓缓的起身,猛地向老人的背影敬了一个对于老军人来说至高无上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