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应该说理性状态居多，很多以前觉得想要实现的想法（想舔伊什塔尔的腿、以大亲王的身份攻入艾蕾的城堡、霸占吉尔伽美什的祭祀长……）都变得索然无味。”杜林迟疑的说道。
“而且在我看来，第五阶段似乎就是我的极限了。”杜林又不确定补充了一声。
美狄亚听到这句话，袍子下的严肃表情松动了不少：“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吗？很不错，以‘人’这种复杂的生物来说，确实是极限了。
但继续强化，却并非极限。”
“什么意思？”杜林疑惑地问道。
“就如同我之前所收集到你的强化信息。
你正在向着非人类的方向转化，你的以太化已经可以无视肉体，只要魔力不消亡，你可以任意重组自己的身躯，那么还维持你身为‘人’的是什么？”
“记忆、精神之类的？下一阶段会失去这些？”杜林诧异道。
美狄亚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继续强化下去，这些东西也还在。你的强化并不会对你的记忆产生任何影响。用哲学上的观点，强化这一过程，只是从‘自我’到‘本我’、‘超我’的过程而已。”
杜林神色一顿：“情感之类的？”
这一次，美狄亚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也算对了一半！对于一些高等生物而言，人类的情感是残缺的。对于一些魔术师而言，到达了魔道的尽头，情感亦然是一种干扰自己抵达真理的缺陷。”
“你是说……”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下一个阶段就是向着这个方向转变。戈多，但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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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遗憾的事与幸福的事
杜林沉默了数秒。
“……抹除情感吗？”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是太吃惊。
应该说当作为亲身经历者，从一开始的肉体强化过程，他就已经渐渐感觉情况不是那么单纯了。
正如美狄亚所言，当肉体已经不再拘泥于人——
剩下还维持着‘迦勒底所长杜林·戈多’这一存在的，只有自己想保护迦勒底这个睁开眼睛的家、通过一个个特异点与从者们缔结的缘分、御主候补们奋斗的心灵、工作人员的努力、或者个人想要透奥尔加的冲动、想要见证子嗣诞生的喜悦等等……
如果这一点也‘被失去’了呢？
η核心需求是行星破灭，那么与之相匹配的管理员，若变成一机器的话，也许会好很多。
“抹除情感？”美狄亚摇头依然否定：“不对，情感还存在，只是所谓的情感将变得不再重要了。”
杜林一怔：“不再重要？”
美狄亚想了想后，对杜林说道：“用你的话语理解，应该是‘贤者模式’吧！
仔细想想一下，爱、憎恨、愤怒、成就感这些从来都不是人类最为渴求的。大多数人类会追求这些东西，但真正挂在嘴边的话，永远是‘我这一生实现了什么’、‘我这一生错过了什么’这些……
真正刻在人类DNA之中，或许是存在「存在的理由」，而当你强化完第六阶段，连这一点都变得看得见。”
顿了顿语气，美狄亚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无限的世界、无限的知识对你开放，所有身为人所感受的一切，自然会变得不再重要。”
“真正的快乐吗？”杜林呢喃了一句。
美狄亚的话他理解，如若把这样的机会给予另一个魔术师的话，恐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下一阶段的强化。
而他却没有那种狂热的诉求，迄今为止以来，他所有构建的一切，都是来自于η奇迹，而非魔术师通过理解世界的原理所展现。
不过，即使如此，这一阶段也对杜林充满了好奇。
并非是以担忧的心情看待这个问题。
只是通往下一阶段的道路、会丧失掉‘被狮子骑乘的乐趣’、‘对于新生命的期待感’、‘走进女生宿舍的心脏扑通扑通感’等等诸如此类的……让杜林稍稍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能够把这些感觉一同带上，他大概不会陷入纠结中！
就像是1块的冰淇淋、5块的冰淇淋、10块的冰淇淋选项。当你已经体验过1块的、5块的冰淇淋——然后在只有十块的时候，你自然会选择10块的冰淇淋。
但杜林想让自身有16块，无论是哪种冰淇淋，他全都想要。
“关于这些都已经和你说了，你还要强化么？”美狄亚询问道。
杜林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试着提问说：“我能不能在强化之前，把自身的情感存储下来。”
他表示了想存6块钱，再积攒十块钱去啃那块名为第六阶段的冰淇淋。
美狄亚讶异道：“存储？这倒是一个新思路。”
对于杜林的脑回路，她自然没有简单肤浅到理解为‘把情感摘除下来，等到强化后安装上去’。
这个弟子所想要表达的，应该是「先把感性姿态封印，等到进入那个完全理性的状态再加入其中展开感性」
“这个我倒是没有见到过。大多数存在在抵达真理之路前，会毫不犹豫的迈进吧！不过，你的提议，作用应该是不大的。”美狄亚想了想后直接摇头否定道：“到达那一阶段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完全不同，或许之后的你会把现在的你这种思路，视为一种无意义的愚蠢行为。”
“愚蠢吗？但我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已经非常清楚成长的代价了。当对外界所有的一切好奇与充满兴趣，变成对外界所有的渐渐麻木。第五阶段之后，我已经感受不到以前和贞德在一起那种见到了一辈子好朋友的感觉了！”杜林自言自语呢喃说。
美狄亚倒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自白，不过——确实如他所言。
从她被召唤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的话，几是见证了这个少年从天真走向成熟。
或者换一种说法——从充满乐趣的人生走向了无趣，从活泼走向呆板。
“所以，美狄亚。能够储存吗？我至少希望强化过后，还是热爱这里的所长代理。”
少年以一种认真的眼神投过来，弄得美狄亚有些不知所措，她最终还是点点头提醒：“帮你是可以，但物理的手段其意义很微小。如何保留现有的人类特性（缺陷），那最终需要的是你自身的意志。”
“我明白。”
“……”美狄亚顿在原地一会儿，随后说道：“那好吧！我马上去取一些道具过来，这过程可能需要施加一些小手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