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全身都被染成鲜红色,暴徒们的声带发出的惨叫,不断震荡着他的鼓膜。
当手里拿着十多厘米,以长度来看明显无法对原肠动物造成实质性伤害,只可能是对付被诅咒的孩子的制匕首的青年,精神崩溃的丢掉了匕首哭喊着往城区跑去的时候,永夜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持刀笔直刺出,穿透了他的身体,黑色的刀刃自胸口贯穿而出。
这哭喊着逃跑的青年身形一顿,紧接着当永夜拔出刀的时候,他只有捂着胸口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的连垂死挣扎都没有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知道多久之后,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现在,当这青年就这样咽气之后,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垂下长刀,让刀身自然下垂,刀身上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至地面的血潭溅起一簇簇血花,一个极为残酷的光景,就在视野当中无限地往外延伸。
永夜眺望展现在周围的血海,可以看到周围是尸体堆成的山。
这些亡者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块,变成一条小河,泥泞的地面被血染红,来自人体的肠子沾满泥土摊在地上,残肢断臂化为两截的身躯遍地皆是,混合血液的脑浆也在地面形成一片粉红色,亡者的眼睛变得灰暗,已经映照不出任何事物....他们已经失去了一切情绪,包括生命。
“你们太弱了,所以才会死。”
在这尸山血海之中,唯三依旧站立的存在之一,蛭子小比奈冷冷地瞥了一眼地面上先前被她杀死的暴徒,似乎感到很无趣似的用脚踢了踢那被她开膛破肚的尸体。
显然,小比奈虽然觉得杀人很不错,可是却也嫌弃这些对手太弱了,现在杀完了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而小比奈的父亲,蛭子影胤则是拿出白手帕,对面前的地狱光景熟视无睹,悠然擦拭起了他被鲜血染红的面具。
永夜本想在这个原肠动物昂首阔步,有如地狱的世界里为他所熟悉,对他有着深厚感情的那些孩子创造天堂,不是所有被诅咒的孩子,仅仅只是自己的那些,对....只需要保护好他喜欢的,以及喜欢他的,其她的就只能说看情况了。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似乎也并不现实。
先前的一幕,那些暴民所说的话,那些暴民代表了绝大多数这世界普遍观点的发言,不得不让他怀疑,或许,自己和圣天子一样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杀一为罪,屠万为雄。
“....屠万为雄,屠杀万人之后,真的能变成英雄吗?....我能变成英雄吗?成为英雄后又能怎么样?”
将长刀举起刀尖对准坠落的火红残阳,永夜看着染血的黑刃上所折射的赤红阳光,不自觉的陷入了迷茫。
“....这烂透了的世界,真的还有未来吗?我刚才....似乎又一次因为杀戮而昏了头的渴望鲜血,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呀啊~不愧我是看中的人,比起莲太郎那个新人类创造计划里的人,你才更像是我的同类啊!”
显然没有听到永夜的喃喃自语,蛭子影胤一只手按住脸上擦拭过后依旧满是鲜血的面具,一只手摊开发出喀喀喀的尖锐笑声。
永夜没有再说话只是侧目对着这狂人望去,可以看到蛭子影胤与蛭子小比奈衣服上被喷到的血量,如实呈现出了他们的惊人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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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中,永夜没有允许设施里的孩子加入这场屠杀般的战斗,严厉禁止了她们离开设施的庇护。
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带一身染血的走了进去,一个孩子对他出现了明显的拒绝反应,那是....盲眼少女的妹妹。
这位原本也是被灌铅失去了视力,取出了铅后展现出非人的治愈能力,让伤口重新愈合恢复了光明的少女,在面对浑身是血的永夜时,摇着头惊恐地往后跑掉了。
显然,她在畏惧永夜,畏惧先前的暴行。
永夜没有什么怪那孩子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对....那孩子只是正常人的反应,即使是对方是暴徒,而且对方也有了杀死他的意思,可是....人们大多也会认为应该点到即止,不应该追究那些一时脑热的暴民。
因为,人们总是习惯去同情弱者的,喜欢站着弱者的角度去考虑,认为强者应该宽宏大量,不应该去追究弱者的过错。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弱者,所以以此要求这个世界,宽容弱者,而弱者也同样喜欢一再向周围获得给与和帮助。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弱者以弱者自居,以此希望世界给予他们更多的宽容,难道说弱者就该有权利以身为弱者的身份去威胁世界?
不,永夜并不是这么想的,要知道,撇开强者和弱者的身份不谈,弱者和强者一样都是人,他不会去对自己产生了生命危险的人,进行宽容和忍让。
相对那处于弱者的角度来考虑的孩子,其她孩子则是对他投出充满了担忧的视线,因为她们对他抱有非常深的仰慕,也非常理解现场的情况,面对暴民并没有太多选择,即使手段残忍了,但这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况且恐怕永夜就是要杀了她们,她们也不会反抗只会引颈受戮...也正是这样永夜才会想要保护她们吧?
不过,想到先前那盲眼少女的妹妹看着他时眼里的惊恐,永夜内心就有些复杂,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存在。
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在设施里的孩子指引下,他独自进入了设施里一般情况下根本用不到的医务室里。
铃木时雨依旧没有恢复行动能力,但她很幸运那火箭弹并没有掺入,身体里面的碎石和弹片取出后虽然因为她的恢复能力和千寿夏世一样处于平均值以下,所以在不算长的时间里依旧没有恢复。
“永夜....大人,没有问题的....我,明天就能重新站起来了,所以....不要担心。”
肚子上有个已经不再流血的大口,脸上也破相了的少女,浑身血淋淋的躺在被鲜血染红的床铺上,努力对着永夜展示出笑容....她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只要看到永夜平安无事就会感到开心。
“....嗯,我知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也不可能会去问痛不痛这种傻问题, 永夜只是坐到了她的身旁,神色复杂的看着这病床上无法动弹的孩子。
“对不起....永夜大人明明将这个设施交给我了,可是....却有很多孩子受伤了。”
“你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没有人死就已经是万幸的了,在这种时期我应该让朝霞或者缇娜待在这里的才对,要说有错,那错也是在我的身上,你就好好养伤吧。”
“这种伤....明天就会好的.....”
勉强的笑着,对着永夜依旧满是血污的脸伸出了手。
“永夜大人....巨石碑马上就要倒了,您要进入地下掩体、或者坐飞机离开?还是.....”
“明天,东京的大深度地下掩体将正式对外开放,到时候我会让朝霞她带着你们们一齐进入其中避难的,有她们在地下掩体里,相信不会有人能对你们做什么的。”
“这么说....您是要参加战争吗?”
“虽然说起来很扯淡,但是自己的命运就应该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啊,正好我排位在东京区域最高,可以担任民警军团的军团长来着。”
“是吗?....我知道了。”
比起预想之中要平静,时雨并没有表示出强硬的抗拒,而是缓缓的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战局发生变化,如果您觉得胜利的希望很渺茫了,那么....不用管我们,现在这样就行了,在这设施里的时间,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永夜大人该离开的时候就离开吧,相信如果是永夜大人,一定可以独立穿越未探查区域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不....我是很认真的,虽然很舍不得永夜大人,但是....如果您觉得东京区域已经没救了,已经守不住了....那么至少永夜大人一个人先走吧,不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拖累了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