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列组合之所以出现在高中数学必修中，因为它是概率学的基础，其实真不难……”
羽岛清介决定给加藤补一下课，三角函数、圆锥曲线、极限不等式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排列组合真的很简单——题干给出的数字最大只有几十，有时候甚至还能用穷举将答案全部举出来，不像攀科技树一样需要解锁前置知识点才能学习，其中出现的运算只有小学乘法。
就和游泳、骑单车一样，一旦掌握，基本上就能一片坦途，再没有问题了。
至于学不好排列组合的人……显然逻辑思维并不够强。
羽岛清介讲了一会儿其中的逻辑规则，忽然听到门外用‘咚咚咚’的脚步声靠近，下意识闭上嘴巴。
一个男生出现在女更衣室中，被人发现难免有些麻烦。
隐隐约约的对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应该就是在学校中负责巡逻的老师了。
羽岛清介和加藤坐在一起，默默保持安静，没多会儿，门外巡逻老师的脚步声便悄然远去。
“羽岛君，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加藤惠轻声说道。
羽岛清介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半钟了，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苍茫暮色开始悄然降临。
“我们走吧。”
羽岛清介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门把手，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
跟在他身后的加藤惠轻轻歪头，“羽岛君？”
“呼……”
羽岛清介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表情严肃起来：“下次还是在教室学习吧。”
“欸？”
“门打不开了。”
加藤惠：“……”
“应该是刚才从门外路过的巡逻老师，居然顺手将门给锁上了。”
羽岛清介稍微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直接离开了，果然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古人诚不欺我。
“感觉稍微有些麻烦了呢。”加藤惠抿了抿粉唇，“这个点就算是诗羽前辈，或者英梨梨，也应该都回去了吧？”
学姐不用说，归宅部成员，肯定早就离开学校了。
宅梨倒是还有可能。
“我问一下。”
羽岛清介拿出手机，给英梨梨发去消息。
“在哪里？”
英梨梨很快回来消息，“刚刚到家，你问我在哪里干嘛？”
人都已经回家，再喊宅梨过来开门就很麻烦了，羽岛清介默默将‘召唤宅梨’的选项划掉。
“晚上来公园一起跑步？”
“死心吧，不可能，告辞。”
“……”
羽岛清介紧接着又给铃木希子发了一条消息，可惜这只老师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都没有回复。
“羽岛君不要着急。”
加藤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似乎完全不将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
羽岛清介在更衣室转了一圈，走到窗边，目光忽然一凝。
“这里是二楼吧？”
“太危险了。”加藤惠瞬间读懂了羽岛清介的想法，柳眉轻轻蹙了起来，“会受伤的。”
“三楼我肯定不跳，二楼的话，不会有问题。”
更衣室位于二楼，窗户可以直接推开，羽岛清介默默思量了一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跳下去完全不会有问题。
“不要。”
加藤伸手牵住了羽岛清介的衣角，轻轻摇头，“学校中肯定还有人没有走，说不定等会儿就有人从窗外路过了。”
羽岛清介没有坚持，“那我们等几分钟。”
两人站在窗边，默默向外望去。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的云彩被落日余晖浸染，格外壮阔。
“云彩好漂亮~”加藤抬眸看向天空，轻声道，“感觉好久没有看天空了。”
当然很久没有了，因为你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看手机了啊！
加藤毫无疑问是个手机控，别看现在超级淡定，但如果手机没电，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淡然了。
有风吹过。
秋日的晚风相当清凉。
加藤抬起右手，轻轻挽住被风吹乱的发丝，曾经的波波头少女，不知不觉中留出了马尾。
看着夕阳余晖下的少女精致侧颜，羽岛清介忽然想起来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很幸运的是，自己不在楼上，而是身边。
等了片刻，完全没有行人从楼下路过。
“天马上就黑了，我跳下去了。”
羽岛清介已经做出决定。
加藤惠抿住粉唇：“羽岛君，小心一点。”
“放心吧。”
二楼这种高度，其实大多数人跳下去都不会受伤，不敢跳的人主要是心理因素。
羽岛清介轻轻吸了口气，紧张倒是没有，翻身从窗户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地面。
“羽岛君？”
“落地成功。”羽岛清介抬头望去，张开双手道，“你可以跳下来了。”
“那个……”
站在窗边的加藤眨了下眼睛，俏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放心。”羽岛清介保证道，“从下面看一点都不高，肯定接住你。”
“其实不用跳也可以喔。”
“嗯？”
圣人同学轻描淡写的声音顺着晚风飘荡过来。
“拜托羽岛君再上一次楼，从外面把门打开吧。”
羽岛清介：“……”
你妹啊！居然忘记可以重新开门了啊！
羽岛清介只觉得脸上发烫，咳嗽两声：“稍等，我这就去。”
三分钟后。
羽岛清介重新来到更衣室门前，用钥匙将门打开，“我回来了。”
“辛苦了喔。”
加藤惠拿着两个人的书包，迈步走了出来。
这一次两个人再没有半分停留，很快离开综合楼。
夜幕降临。
灯火阑珊。
偌大的校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让人稍微有些不适，如果是在天朝，晚上七点钟刚好是第一节晚自习的时间，那些灯火通明的日子，还有门口成排的美食小推车，让人超级怀念。
羽岛清介和加藤一道向校门口走去，走到途中，背后忽然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柱射了过来，然后是男老师严肃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级的学生？怎么还没有离开学校？”
圣人同学下意识停下脚步。
“别停。”
羽岛清介一把抓住加藤惠的右手，吐出一个字来，“跑！”
放学不走在校内逗留，是校规手册上明令禁止的行为，换句话说，两个人现在已经触犯校规了，停下来少不得要被批评训斥，说不定明天还要打扫游泳池，这种时候直接逃跑才是上上之策。
加藤惠很快反应过来，反握住羽岛清介的手，两个人迅速跑远，只留下巡逻老师目瞪口呆地站在风中。
两分钟后，羽岛清介和加藤成功离开学校，逃脱成功。
“呼……呼……”
加藤轻轻喘息，俏脸上满是红晕。
“不用跑了。”羽岛清介吁了口气，“慢慢走吧。”
街头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羽岛清介牵着圣人同学柔软温热的小手，迈步向前走去。
“羽岛君，可以放开我了喔。”
“……前面就是人行横道了，不放。”
“欺负人。”
“……”
两人手牵着手，一道往回走去。
途径一条美食街的时候，行人顿时密集了起来，葱姜蒜爆炒的香气在晚风中弥漫，还有各种蛋糕和菓子的甜香，真切的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再回去？”
羽岛清介转头看向加藤。
“我也有些饿了。”加藤抿了抿粉唇，提议道，“附近有一家拉面店的口碑很好，我们去吃拉面吧？”
“好。”
两人走进拉面馆，分明要了一份豚骨拉面和酱油拉面。
吃拉面的途中，圣人同学忽然抬眸，“那个女孩子……好像有些眼熟？”
羽岛清介循声望去，顿时就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