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陷入强烈感情波动的少女,兰枫微微一怔,短暂的思想斗争过后,便微笑着向她回答道。
她已经准备好了,去承担这份责任……
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放任这个少女继续这样下去了。兰枫也基本能猜得到,这个少女在天命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决定去干涉这件事情,就算因此被羁绊,这也是她自找的。
听到兰枫肯定的回答,少女的瞳孔随之猛然收缩,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她大口喘着气,良久,才抬起了头,再一次望着眼前的少女。
“可是……既然如此,刚才,你又为什么要……?我们……”
(既然你是她……!那又为什么要与我战斗?我们为什么要相互残杀?)
想到这里,少女忽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在刚才,自己没能收住手,将仿灵刀·冰昙天的苦寒地狱完全释放,那么现在,事情又会怎么样呢……
少女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水纹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少女咬着嘴唇,表情复杂的望着兰枫。
兰枫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望着这个神情变得激动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之前的战斗,只是代表着我们各自的立场罢了。抱歉……虽然我有塞西莉亚的记忆,也就是你母亲的一部分记忆,但我没有打算被另一个人的记忆所束缚,因为我……原本就不是她。”
兰枫微微低下了头,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无比清晰……
“是这样啊……果然,我这样的实验品……不配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呢……”
听着那语气平缓却冰冷的声音,少女的表情在下一刻呆滞了,她瞪大着眼睛,喃喃的说着。心中燃起的火苗被泼下一盆冷水,她刚想再说些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兰枫却又一次开口了。这一次,她的声音再次变得柔和。
“……不过,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虽然我不是真正的塞西莉亚,但这份记忆,这些也是组成我的其中一部分……所以,既然我选择告诉你这些事情,我就会承担这份记忆所赋予我的责任。毕竟,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塞西莉亚,也依然可以像埃琳娜那样关心你吧?”
带着温和的表情,兰枫对眼前的少女说道。实际上,她的心里却有些无奈。自己根本就没有塞西莉亚的记忆,所说出的都尽是些编造出的谎言。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只要琪亚娜愿意接受这个理由,兰枫就愿意用真心去对待她……
兰枫的话刚刚说完,埃琳娜便急忙走上前来,站在了银发少女的面前。
“那个,K……不,琪亚娜!真的很抱歉……虽然一开始确实是我认错了人,但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快乐……所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
望着微微低头的少女,埃琳娜感到有些愧疚。自己在找到了“兰枫”之后,无意识中,就把这个少女晾到了一边,现在看来,自己欠考虑的做法恐怕伤了这个少女的心……
随着埃琳娜的的话说完,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其他人都静静的看着站在中间两个少女,大家都在等待着另一个少女的回应。
少女呆呆的望着微笑面对着自己的少女,还有另一个面带担忧的少女。毫无意识中,汇聚在眼中的水雾泛起阵阵波澜,最终荡出眼眶,凝成一粒晶莹剔透的晶粒,从脸庞滑落……
“可是……可是……你之前,下手那么狠,明明就是想杀了人家……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少女急忙用手抹着眼睛,低声啜泣着。此刻的她,已经看不出一丝之前那成熟冷漠的模样,现在,她完全将内心之中那最柔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了兰枫和埃琳娜的面前……
包括克莱尔在内,女武神小队的成员都惊讶的望着哭泣的银发少女。她们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新的同伴。原来,那个少女所以的成熟与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
“之前的事情嘛……说起来也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情绪失控,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与你战斗……不过还好,大家都没出什么事,那个……可以原谅我吗?”
兰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她以为外面的那些特工已经全灭的时候,情绪一度失控之下,只是略微思考,就对琪亚娜展开了攻击。虽然最开始是对方的成员动手在先,而且受伤最严重的人也是她自己,但尽管如此,她依然对这个少女有些抱歉。
与自己眼前的本体相比,另一个琪亚娜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幸福了……
兰枫说完,尝试着走近了眼前的少女,缓缓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原谅……”
少女的眼睛有些发直,她望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掌,痴痴的重复着兰枫说过的话。
对于“原谅”这个词,少女并不陌生。虽然在她拥有记忆以来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过别人向她寻求原谅,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永远都是犯了错误之后的自己,可现在……
她忽然发现,自从她遇到埃琳娜之后,就再也无法适应在实验室里的那种生活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这次任务过后,会再次回到那个封闭的金属室……
“原谅……嗯……!当然可以!我……”
少女回过了神,下一刻,便急忙握住了兰枫伸出的手,如获至宝般捧在自己的双手中。
没有了双手的遮挡,她的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在寒冷的地面上溅开,结出一朵又一朵小小的冰花……
“塞西……不,我……我该怎么称呼你……?”
少女低声呜咽着,口齿不清的说着。闻言,兰枫歪着头微微想了想,下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嗯……果然还是不要叫我塞西莉亚了,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她。我现在的名字是……希莉丝,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就好了。”
兰枫轻声说着,望着不断啜泣的的少女,叹了口气 顺势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珠。
“总之,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我想要履行这份记忆赋予我的责任……所以,我想要保护你……”
一边说着,兰枫踏前一步,不顾少女瞬间惊愕的神情,将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
“想要保护你,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哦~”
兰枫笑着说道。感受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身体,便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
“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虽然我不是真正的塞西莉亚,但如果你希望的话,把我当成那个人也没有问题……”
兰枫的话止于此,她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抱着怀中的少女。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相当的轻率,以后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甚至她可能会为此而后悔。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的内心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琪亚娜……虽然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你,编号为K423的那个少女……但是,果然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下去啊……)
不久,少女也将自己在研究所的生活在众人面前坦言。这些原本都是天命组织的机密,但在这个通讯完全无法传达的地方,少女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
良久,少女微微放大的瞳孔恢复了正常时的样子,但那些复杂的情愫却依然充斥在目光中。她随着也抬起自己的手臂,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环绕在了兰枫的腰肢之上。
“……呐,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呢,你知道吗,这两年以来,我……”
“抱歉……”
面对这个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兰枫本不需要说什么,但她还是道着歉,贴紧了少女的脸颊。
“从现在起,不会再让你继续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