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型月,漫画家 第749节

  凭借着驱散身为邪魂的虚,成为了人们的希望。

  她正可说是被赋予了守护群星的权利。

  但是,实现了梦想的她,却没能向着接下来的道路继续迈出脚步。

  「……我听说,是她的丈夫杀了她」

  「啊啊,是这样没错。她的丈夫与同队的同僚因些许的争执而将其斩杀,为此而劝告他的自己的妻子也一并杀了。这是事实。」

  「……为什么她……那个人非死不可呢?」

  面对因悔恨而握紧拳头的东仙,死神的男子做出了回答。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我想这是因为她是个比任何人都要正直的人……是个一直将正义与和平怀抱于心的人」

  这是东仙也理解的事情。

  作为挚友的歌匡,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深爱和平,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重视正义。

  正因如此,也有着让自己的手被虚渐回的血染红的觉悟。

  「我也想着会不会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而时常担心着她。她对于贯彻正义而言太过爱着和平了。如果将爱也好平稳也好都予以否定,只为堪称残酷的正义而活着的话,她就会反过来将丈夫斩杀了吧。但是,她却做不到这样」

  「你的意思是她的愿望是错误的吗!?我可是听说杀了她的男人,甚至都没有被追问多大的罪名啊!」

  「所以,你才希望见到四十六室的吗?」

  死神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似的继续说道。

  「……你知道五大贵族吗」

  「虽然具体的家名并不知道,但确实是……在瀞灵廷的贵族中也是最高位的名门……」

  「斩杀了歌匡小姐的男人,就算这个五大贵族的血脉」

  「!」

  虽然知道和死神结婚的事情,但从未听说过对方是五大贵族的名门。

  对着感到困惑的东仙,死神更进一步继续说道。

  「虽说并非本家的血脉,而是分家的末裔就是了。尽管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权力,但所谓贵族就是能够办到使杀人的罪孽减轻这种事情的。如果是本家的人的话,不仅杀人本身会变得仿佛没发生过,反而是会以歌匡小姐被安上叛逆的罪名而遭到处刑这样的形式来使事件平息下来吧」

  「怎么会!这种……荒唐的事情……!」

  东仙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自听到杀死挚友的男人并没有被问以多大的罪的那个瞬间起,东仙在心中就也考虑过会是这样的可能性。

  但是,他不想去相信在被她本人断言为是『为了正义而存在的力量』的组织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因如此——正是为了将其否定,他才赌上性命来到此处申诉与四十六室的直接谈判。

  「所谓死神,所谓护廷十三队难道不是守护尸魂界和现世的稳定的集团吗!所谓四十六室难道不是世界之理的体现吗!」

  「是在守护稳定啊。因为贵族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呐。是保住了他们的平稳啊。然后,如今的四十六室正是这不讲理的世界的象征。」

  「……咕!」

  面对如此断言的死神,东仙只能就这样呆立着。

  而对于这样的他,死神很懊悔地开口说道。

  「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认为杀死她的男人并没有被问以大罪这件事怎么想都很奇怪。但是,这就是尸魂界的现实。四十六室对五大贵族……特别是拥有力量的纲弥代家唯命是从啊」

  以沉痛的神情说着,男人和东仙一样握紧拳头——

  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他小声问道。

  「但是,在这基础上,我才敢向身为她挚友的你提出一个问题」

  「……?」

  虽然东仙的心被无尽的愤怒侵蚀着,但像是被男人认真的语气所产生的气压压倒一般,闭上张开的嘴听着对方的话语。

  「如果我或你拥有着以复仇而言足够的力量,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将之付诸行动呢?」

  「这……」

  「这也是我们应该如何面对她的愿望与尊严的问题。到底她……东仙君,她期望着你的复仇吗?」

  东仙虽然无法看到对方的脸和表情,却在这个死神的话语的细微之处中,感受到了些许类似杀气的东西。

  这反而让自己重新取回冷静,东仙竭力压抑着愤怒,回忆着挚友的话语而开始编制语言。

  她的同僚身上渗出了这样的杀气这种事,与那个人所期望的世界比起来相差太远了。

  在心中拼命的作出让步,东仙面对死神的问题开口回答。

  「……我觉得,那个人并不期望复仇。如果那就是那个人所期望的……那么我也……」

  但是,话语在这里停止了。

  ——『我也,不期望复仇』

  要将这话语从口中吐出这件事,他无法很好地做到。

  为了自己而让他人的手被复仇所染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去期望的吧。这点他非常清楚。

  但是,那在脏腑的深处不间断地脉动着的感情,却无法认同这样的事情。

  ——与她的愿望无关。

  ——为了自己而去复仇吧。

  虽然从自己体内涌上的漆黑的感情在这样诉说着,但东仙却无法遵从那个声音。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或其他的某个人屈服于那份憎恨的话——那时就是她迎来第二次死亡的时刻。

  那是将她活着的证明全部践踏于脚下,将她的愿望亲手绞杀的行为。

  只有这个做不到,东仙扼杀着自己的感情编织出替换过的话语。

  「我也……想要重视……她的愿望,以及她所期望的正义与和平」

  「这样啊……。也是呢。确实她深爱着和平。也因此而殒命于此……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她软弱的地方」

  死神让杀气散去,用淡然的语气对东仙继续说道。

  「如果有什么能证明她所祈求之物并非弱小而是强大的话,那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今后要怎样生存下去这件事吧」

  「……」

  「请你一定要,继承她的愿望而生存下去。为了让这世界不要再继续流淌无谓的鲜血」

  「……」

  他的内心并不是完全接受了死神的话语。

  但是,东仙领悟到眼前的男人是对于亲友的事情与自己有相同理解的人,对于他阻止了自己那被憎恨所染的心这件事而感到感谢。

  「……非常感谢您」

  「不,非道谢不可的是我这边才对。对于如此一来,是像你这样的人继承了她的遗志这件事」

  「不,我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现在也在拼命地压抑着不断涌上的愤怒与憎恨的自己,没有守护她的意志的资格。对着这样认为的东仙,死神以那温柔的笑容如此说道。

  「继承他人的祈愿这种事,是不需要什么资格的吧?她曾经说过喔。自己的愿望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想要保护就像空中的群星那样,只是存在于此便会不断发光的东西,只是这样微小的希望而已」

  「……」

  她说出那番话这件事,就是她对包括眼前的男子在内的死神同僚们真的是抱有希望的证明吧。

  东仙如此判断着,对尊重着她的人在死神中也是存在的这件事感到了安心。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所以,他问了男子的名字。

  因为看到她的内在的除自己以外也确有其他人,因为他于自己内心铭刻上了世界虽然残酷却并非无情这一恩情。

  然后,男子用平稳的语气,没有停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啊,我的名字叫时滩。纲弥代时滩。」

  「是,纲弥代大人是……吗……。……。……?」

  此时,东仙的思考瞬间停止了。

  强烈的违和感。

  那是个耳熟的名字,因为才刚从眼前的男人口中听到过。

  ——不,但是。怎么会。

  ——一定是我想错了。

  看到这样想着,像是要再问一次的东仙的表情,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既不是误会也没有听错喔,东仙要君」

  「诶……?」

  「因为我的脸自不必说,你连我的声音也不知道呢。哎呀,没有在最初就问我的名字该说是侥幸吗。抱上假名这种事我并不是很喜欢呢。」

  「那个,您到底在说些……」

  东仙虽然感到困惑,但他的脏腑开始发出呼喊,本能将两个相反的词语排列在一起。

  『杀了他』

  『快点逃』

  如此,憎恨与恐惧混杂在一起的感情开始自全身的血管奔走起来。

  但是关键的理智却无法追上,因而无论哪一边的行动都没能做出。对着这样的东仙,男子用淡淡的语气向对方宣告自己的立场。

  「再说一次好了。我是,纲弥代时滩……曾经是你挚友的丈夫的男人。不,现在的话,应该是杀死你挚友的仇人吧」

  「……」

  「哎呀,你能不期望复仇真是太好了呢。毕竟被没有可失去之物的流魂街贫民一直憎恨着,可要比被那群只考虑自保毫无勇气的贵族们憎恨要可怕得多呢」

  若无其事地说着的男子,保持着相同的笑容将手伸向东仙的脸颊。

  与此同时,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寒气向东仙袭来。

  与从挚友身上感受到的不同,只是一味地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灵压贯穿了全身,将体内激烈冲动竭力压制下来。

  超越限度的恐惧,甚至将『快逃』这一来自本能的叫喊声都打消了。

  「如果方才的问题你作出『歌匡她期望着复仇的吧』这种回答的话,我是准备将你斩杀的喔。因为与完全不理解她的人谈话只会让人不快呢。同为死神的话暂且不提,流魂街的住民之流不管杀多少都不成问题呐」

  虽然这才察觉到方才从男子的话语中感受到的杀气是向着自己的,但这已经是怎样都好的事情了。

  对方话语中的意义完全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但是,让东仙的感情爆发,从沉重的恐惧中将身体得到解放已是足够了。

  面前是自称是挚友仇人的男子。

  而这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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