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站在夜风之中，头发有些被吹得缭乱，语气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这个……”
薇奈特愣了一下，细细一想，的确是如此，自始至终，萨塔尼亚都是憧憬要成为大恶魔的，虽然也算是中二病，但这的确是萨塔尼亚她的梦想没有错。
其实，李炎对萨塔尼亚的误会，应该说因为太过于接近答案而引起的失误判断，编辑系统一瞬间在萨塔尼亚身上也好，在薇奈特身上也好，都显示出了《珈百璃的堕落》这一部作品的名字，只有名字，还有简介说明着一位惰天使的生活故事，如同就像是一本书的名字和简介说明一般，知晓了珈百璃的身份之后，结果统一认为所有有提示的少女都先入为主，认为都是珈百璃的同类，结果无论萨塔尼亚谈论多少次恶魔恶魔的话题，他都不以为然，结果大错特错。
薇奈特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她顾虑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也开始有些担心一根脑筋的萨塔尼亚是否真的知道这一个误会的真相之后，会对李炎有所改观，然而，她的意识中有些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学长……虽然问的有些唐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并不是人类了……”薇奈特苦涩笑着问道，有些怀疑，但是心中又觉得她们的伪装一直都有好好保持下来，若是真的暴露了早就被魔界学校给开罚单了，所以又觉得自己问得太奇怪了。
但是这一问却顿时之间正中李炎的内心深处，他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诚实稳重的薇奈特，对方鼓起勇气跟他坦白一切，他似乎若是继续掩盖着，有些对不起如此品性的薇奈特，笑了笑，问道：“啊……你终于发现了吗？”
“诶？！”
“抱歉，薇奈特，我本身也有很多秘密藏在心里，你们是我的后辈，我原本应该像你一样坦言出来的，但是果然，连我自己都没有理解清楚的经历，我也无法判断跟你们说出来之后，是否合适，是否对你们会有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但是，的确跟你说的一样，我其实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不是人类了。”
李炎站在月光下，眼神温和而略有伤感地看着薇奈特，说道：“珈百璃还有拉斐尔是天使的事情，我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但我错误判断了薇奈特你和萨塔尼亚的身份，明明你和萨塔尼亚比她们两位更加像是天使吧，所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
薇奈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李炎，总觉得忽然有一股毛孔悚然的感觉，今天看到李炎知晓这里是魔界之后反应并没有多大，还以为是故作镇定，但是似乎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一般，她们的身份判断失误暂且不是，但是偏偏说对了珈百璃和菲儿的身份，到底李炎是通过什么方法能够在知晓珈百璃身份的情况下不被天界抹去记忆的……
搞不好，她的学长真的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了……
“但是，以前的我的确有些迷惘，如何面对天使，亦或是现在身为恶魔的你们，但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的迷惘渐渐消失了，起码我这边是这样。”
李炎静静地站在湖边的草地上，任凭被寒风吹拂着，那一个身影，如同夜色徘徊的孤魂一般，飘渺，有些神秘，安全，带着那熟悉的温暖，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静静问道：“珈百璃，萨塔尼亚，薇奈特，拉斐尔，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后辈，天使也好，恶魔又如何，我会用我这一双手，甚至是这一条被神明眷顾了一次的生命来守护着你们，好好地、努力地成为你们的前辈。对我而言，你们就是你们，自从你们第一次愿意叫我一声前辈，学长之后，真心待我的时候，我就别无所求，无所畏惧了……我不会管你们的身份，那么，你们呢，我是一个人类，还愿意承认我是你们的前辈吗？”
他看着薇奈特，发自内心地问道。
穿着学生服饰的薇奈特站在夜风中，有些被这一个沉浸在黑暗中的人影深深的吸引住了，制服和裙子都微微摇摆起来。那淡淡的话语从那一位时而严厉，时而随和的前辈话语说出来，如同海誓山盟一般，他将自己的真心挖出来献给了天使和恶魔，询问着对方的回应……
“我……我当然也是如此了，学长，没有种族的障碍，果然，李学长就是李学长，对我而言便是如此。”
薇奈特的嘴角微微一笑，双手偷偷伸到身后握紧，回应了李炎的话。
“谢谢你，薇奈特……”李炎微笑着说道。
一片沉静的夜色中，李炎转过头看着那躲藏在树林里的身影，问道：“那……萨塔尼亚，你的意思呢？我是一个人，并不是大恶魔，这样……你也愿意承认我是你引以为傲的前辈吗？”
薇奈特顿时一惊，顺着李炎的视线看了过去，她一点都没有发现出门之后，被人跟踪了……
“……”
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终于，有一个小巧的身躯悄然动了起来，她挪动着步伐，鼻子周围有些通红起来，在月光下眼睛闪烁着泪光，呆呆地看着李炎。
“前辈……”
萨塔尼亚话语不清，但是泪光却滴滴落下，似乎早已在偷听的时候，就已经陷入矛盾和害怕之中。直到偷听的时候，她也才明白原来薇奈特才是正确的。
她呆呆地看着李炎，曾经一年以来的时光，那一个在雨天抬起头看着她的人，那一个在她哭泣的时候就在身边陪伴的人，从头到尾几乎所有人都骂过她是笨蛋，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坚定地走在她前面一遍又一遍相信着她，从未提到她一个笨字的前辈，那理想中的大恶魔前辈。
但是，他是人类，而不是恶魔……
人类又真的能够当恶魔的前辈吗？
第152章 来自萨塔尼亚的“告白”
“一堆来自神乐坂小姐的邮件？！”李炎拿出手机，原本只是看看现在手机上的时间，是否能够对照到魔界的时间，深夜之中，在今夜该说的对话结束之后，他才下意识拿出手机稍微看了看，结果时间没有来得及看到，却看到了一堆来自他编辑的邮件。
“等一下，薇奈特，你们世界里也可以接收到来自我们人界的信号吗？”李炎好奇问道。
“啊，这个……是呢，因为我们魔族学生都要去人界各国留学考察人类，为了方便恶魔学生和人类随时沟通，通讯网络有基本覆盖，不过信号很弱……前辈，怎么了？”
薇奈特好奇问道。
“……不，没事。”李炎明白了为何能够他忽然能够收到来自日本那边的邮件了，他点开了邮箱之后，前面的邮件一直都是询问李炎为何一直打不通电话的事由，再接着，十几封邮件就是催促和责备的内容了，到最后几份邮件才告知了李炎那一件很重要的事宜。
邮件清晰地提到了明天早上八点三十分，由东央影视特意邀请他去参加在千代田区一座著名酒店举办的一场云集当今娱乐界年轻一代偶像们的宴会，暗中由他亲自物色和决定由他小说改编的真人化电影主要角色人选，这一下子才让他明白神乐坂菖蒲为何那么着急要联系到他了。
“……”李炎沉默片刻，才收回了手机，看了看身边的薇奈特，说道：“薇奈特，明天要麻烦你大概七点钟的时候送我回到东京那边，明天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需要我去处理，你应该掌握了立刻通往魔界的魔法吧，所以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啊，这个没有问题，等一下，前辈，你……你怎么知道我会用时空魔法的，总觉得你好像又是早已知晓了一样……”薇奈特原本微笑地点头答应了下来，这并不算是什么多麻烦的事情，但是细细寻思之下，顿时一脸狐疑和惊悚的表情看着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矛盾点，询问了一句。
李炎顿时一愣，看着那一副看着怪物表情的薇奈特，他有心收回那一句话，但是话语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若是要依靠薇奈特开“门”，也只能继续往真相方面说出去。
“嗯……算是吧，不过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知道的，不过这一次你不用那么惊讶，很大几率并不关我能力的事，珈百璃给我喂了一种似乎可以产生真实性幻觉的药剂，可能珈百璃在投入药剂容量出现了失误了吧，我大概只是被迷惑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清醒过来了，之后就看到了你们在房间说的和做的一切了，并不是特意要瞒着你们……”
李炎略带难色地解释了一番，但是薇奈特并不是笨蛋，对于珈百璃的能力，她还是相当了解的，虽然此刻的珈百璃已经是一个惰天使了，但是天届毕业生首席的基本功还是没有荒废掉，何况是给李炎下了天界的苹果树叶的粉末，更加不可能出现失误了。说到底，她眼前的这一个前辈，在清晰对她解释自己是人类的身份之后，反而让她愈来愈不大相信他的话了，或许有可能是萨塔尼亚误打误撞猜中了最后的答案……
面对着后辈薇奈特的狐疑表情，李炎也只好作罢，他已经将自己所理解的实话一一说出，对方若是不信也没有他法了，虽然被身为恶魔的后辈用看怪物的目光盯着很不自在，但是这一件事情不是什么重要事项，只要前辈和后辈的关系没有受损，这些都无所谓了。
“……”
只是，往往思考到这里，李炎的内心却是微微剧痛起来，他禁不住再一次看去，那一个方向，那一位少女早已消失的方向，留下来的，仅仅只是未知、迷惘和悲伤的色彩。
月未圆，在远处的绵绵山峰墨影之中，李炎回头看着萨塔尼亚逃走的方向，眼神何尝不也是彷徨起来，树上那沙沙声的低唱浅吟早已被黑暗所吞噬，春意泰来，然而万物似乎仍未从冷冽萧瑟之态苏醒一般，留下了这一位黯然失色的身影。
“前辈，那个……”
薇奈特发觉到了李炎的心思，禁不住关心地打算劝导李炎，问道。
萨塔尼亚之前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李炎的询问，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李炎的话，而是使劲摇头地逃走了，萨塔尼亚的内心似乎是极大地打击，一直崇拜的大恶魔，竟然最后真的是人类而已，陷得越深，内心就越疼，对于深深憧憬着李炎的萨塔尼亚一下子被改写，多少还是要比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薇奈特更加难以接受。
李炎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薇奈特。我能理解萨塔尼亚的心境……萨塔尼亚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却还是相当地细腻，就让她稍微思考一下吧，那个孩子只要愿意自己去判断，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他收回了目光，当前，他也只能选择等了。
“对了，薇奈特，关于珈百璃的事情，麻烦你也帮我保密一下，在上一次人吉市那一次，我觉得珈百璃大概有猜测到我可能知晓了她身份的事情，但是能不说穿的事情，尽量就保持在现在这样的现状就行了，可以吗？”
李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薇奈特，提醒着说道。
“嗯，我明白了，能理解前辈的意思。”薇奈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我离开这一段时间，萨塔尼亚的事情，就先拜托你了，薇奈特。”李炎看着薇奈特，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