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楼的楼梯,如果是船鞋的话……”
慕寒天应该传达的情报到最后都没能说完。
“啊!”慕寒天听到的惠美的声音只有这个。
“因为会滑,小心点。”『骚』动结束之时,慕寒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刚睡醒穿着运动衫的芦屋绷着脸打开放着急救箱的柜子。
在房间的一角,不知可以向何处释放情绪、精神恍惚的惠美坐在沙发上。
“真是的……可以说是假象吧,差一点就把魔王殿下『逼』入绝境的勇者艾米莉亚居然从公寓的楼梯上摔下来摔得浑身是伤……这反而有损魔王殿下的名声吧。”
昨晚接受治疗的额头上的伤也裂开了,透过纱布,开始出现血迹。看上去有必要换新的。但是芦屋用困扰的神情给魔王看急救箱里的东西。
“只有急救橡皮膏呢。没有买过绷带之类的东西。”
“因为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的预想,也没有想过要去买绷带和纱布呢。喂,芦屋,虽然有点麻烦,去车站前的『药』局买纱布和绷带。已经是开门时间了。我还是不想被这家伙吹『毛』求疵呢。”
“了解了。”
就这么穿着起床时的运动衫的芦屋发出了骑着自行车离开的声音。
慕寒天看了一眼惠美说道:“那么,东西到了之前,只能先消毒了。用水洗一洗然后用消毒『液』……”
慕寒天绞干湿『毛』巾,向前坐了一坐,惠美回过神来,从慕寒天手上夺过『毛』巾。
“别、别碰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自己来做!”
“好好,失礼了。你随便做吧。纸巾在那里。”
用浸了消毒『液』的纸巾擦拭的时候,惠美只是感到异常悲伤。
“很痛吗?”
“才不是呢!”
因为慕寒天随意的一句话,惠美真的扔起了开着盖子的消毒『液』的瓶子。
“很危险啊!你在做什么啊!”
“吵死了!你才是在做什么啊!你是魔王吧!是魔王的话就像魔王一样在这个世界做点残暴至极的事情吧!”
“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知道惠美想说什么,慕寒天真的非常惊讶。
惠美的喊叫声没有停止。“什么啊!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明明很富有却还在快餐店打工,同时被女高中生倾慕的魔王啊!”
“额……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就算是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踩滑楼梯后哭泣着还要被恶魔治疗的勇者!”
“我也没看到过啊!为了勇者让部下去『药』局的魔王什么的!还有立刻就去买的恶魔大元帅!”
“额,就算……就算你这样说……”
惠美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惊涛骇浪般的感情,像幼儿一样咆哮着:“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温柔啊!”
惠美的叫喊扎到了慕寒天。
“为什么要对我、对人类、对世界那么温柔啊!为什么、为什么可以那么温柔啊!”
“可以温柔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惠美不顾眼泪,喊叫着:“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啊!”
惠美喘着气抽泣着。慕寒天始终无言地站着。
“我追逐着的魔王应该是残酷的只把人类的生命当作蝼蚁、最喜欢满满的悲伤和鲜血的存在啊!”
“我……”
“是用火焰烧毁农田,用雷电摧毁城市,用洪水冲走街道,纵容魔物一切残虐行为的魔王撒旦啊!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夺走我和父亲的家、父亲的农田、父亲的生命和我全部的平静生活,这样的你我绝对不会原谅!”
“惠美,我……”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魔王要……魔王要对勇者那么温柔呢……”
“总而言之,那个,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我答应你,我有那个力量的话……会帮你复活你的父亲。”
惠美没有回答。只是没有回答,哭肿的脸张开着嘴发着呆,凝视着眼前男人的脸。
惠美并不准备引申出什么,但是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在慕寒天的面前惊慌失措的事实让她的脸立刻泛起红『潮』,因为羞耻心而背过脸去。
“打扰……”玄关的门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被打开的那个瞬间。
两人惊讶似的看向玄关,在那里是从开着的门被芦屋引导进来似的、就这么看着在房间里的真奥和惠美的样子而凝固着的千穗的身影。
芦屋也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这个状态,保持着开门的姿态愣住了。
穿着藏青『色』水手服的千穗手中拿着一个纸袋,纸袋上印着入住新宿百货商店的和果子店的logo。
“那、那个,在那里遇见了想要见魔王殿下的佐佐木小姐……”
芦屋就这么抱着『药』局的袋子,说了这些,千穗片刻发呆之后没有抓住手中掉落的纸袋。
千穗踉跄地向后退一步。“啊、啊哈哈,真的、有、有些打扰了呢。”
“千、千穗……”
“果然、那个,寒天先生和游佐小姐是这、这样呢。”千穗的膝盖颤抖着。虽然眼中毫无情感却嘴角抽搐着强颜欢笑。
“所谓的这样,不是这样啊,小千,这是……”
“小千,拜托了,冷静点……”
“抱、抱歉……”
完全不听惠美和慕寒天还未落地的解释,就转过身去飞快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