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等了片刻,书童再次出来,又扶手欠腰道:“师祖回话,说他不记得有一个叫做李斯的弟子。师祖说,他只记得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已经不在人世。还有一个是刚收的弟子,名叫慕寒天。”
听到书童的话,李斯顿时尴尬不已,而尴尬之后又和众人一样愣住了。只有张良看着李斯,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而路颜扭头看了看师弟张良,好像想通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旁边的楚南公咳嗽不停,却不知是真的在咳,还是在掩饰着其他。
一旁的公孙玲珑不怀好意道:“哟,这位荀卿好大胆子,连相国大人的面子都不给。真是……”
话还没说完,李斯便打断道:“敢问这位慕寒天是何许人也?怎么李斯从未听过此人?”
“大人,这个慕寒天是子房的表弟,昨日才随子房回到桑海。”张良在一旁一手于腹下,一手于背后,淡淡道。
听到有张良的解释,那小书童便没有再理会众人,自行转身进入屋舍,关上了竹筏门。
“表弟?”李斯转身看着张良,寒道。
周围众人也是奇怪地看着张良,只见张良看着李斯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却不知荀卿新收的这位弟子,现在在何处?”李斯看着张良,意味身长地道。
“若子房没猜错,此刻他就在荀师叔的屋舍之内。”张良看着那高高的竹筏门,微笑道。
李斯转身看着屋舍,顿时,整个空间宁静无比,只听得见风划过竹林,留下沙沙的响声。
“李大人,请见谅。我们这位师叔他……”伏念来到李斯身后,想说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斯便打断道:“看来,老师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他最近身体可好?”
伏念看了李斯一眼,淡淡回道:“荀师叔平日一直沉浸书典之中,足不出户。就算是我和师弟,也好久没有见他一面了。”
“哦。”李斯轻声应了一下,看着屋舍淡淡道:“我知荀卿素来喜爱园艺,看这园中林木雅致,似是每日精心修剪。”
“荀师叔年事已高,近年来这些园艺之事,已交给学生们打理了。”伏念也看向屋舍,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李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道。
“啪”“啪”“……”(不要想歪了,看下面)
屋舍之水,不断棋盘落子的声音。而棋盘前,只见一个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长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男子微笑着一枚枚黑子不断抛上棋盘。好似根本不假思索一样。
快!极快!
白衣男子不断落子,不假思索,
而对面的对手,一位仙风道骨、神清气俊,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的老者却绞尽脑汁。
很快,两人的对决便进入了尾声。只听那白衣男子微笑道:“夫子,你无子可落了。”
“小天,想不到你的棋艺如此精湛。”老者放下手中的白棋,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赞许道。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人正是慕寒天,而另一个,则是儒家继孔子和孟子之后的另一位儒学大家,更是两位法家着名代表人物——李斯、韩非的授业老师。现任儒家掌门伏念的师叔,儒家辈分最高的长者高人。精通围棋、喜好花草。然而脾气古怪,为人严苛,即使是身为掌门人的伏念和谨慎、温和的颜路有时也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反而对一向不按规矩办事的张良倒是颇为赞赏。
“夫子过赞了,小子只是一时侥幸而已。”慕寒天微笑道。
“围棋之道,不只重棋艺,还必须要有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斯谓“棋道”。小天你深得棋道真理,无需谦逊什么。”荀夫子道。
“是。”慕寒天点头应了应,又道:“夫子刚刚……”
荀子抬手止住了慕寒天的话,伤感道:“李斯为了帝国上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弟韩非。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我早已不认这个弟子。”
“韩非子,乃法家的集大成者。提出五蠹,术以知『奸』,以刑止刑。是当世惊天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慕寒天看着窗外,叹息道。
也许往事多愁,提起韩非子,周围的气氛顿时压抑了几分。窗外小院之中,只有几声鸟鸣暂得缓解这份压抑之感。???????
第三百九十章 找茬
小圣贤庄大殿内,众人已回到原位跪坐。
伏念与李斯并排坐在首座之上,张良星魂等人则坐在侧座之上。
只见公孙玲珑妩媚一笑,道:“小女子玲珑。久闻齐鲁之地多名士,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桑海儒家更是天下翘楚,故此不远千里,特来讨教辩合之术,还望不吝赐教。”
听到公孙玲珑的话,星魂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首位的李斯也打合场道:“在座都是饱学之士,在小圣贤庄里探讨学问,很合时宜。”
所谓辩合,是在诸子百家中那些读书人之间,盛行的一种较量学识的方式。当双方意见相左、谁也无法说服谁时,就会在大家面前通过出题辩论的方式,来一较高下。赢的人自然众人景仰佩服,输的那个便会名誉扫地、无脸见人。
伏念闻言顿时一惊,暗道:“看他们有备而来,如今却是没有了退路。”
想到此处,伏念看向侧座的路颜与张良。路颜神情未变,只见张良神秘一笑,看着伏念轻轻点了点头。
伏念心绪一定,当下扶手道:“既然公孙先生有意讨教,我等自当奉陪,将儒家弟子叫来。”
很快,众儒家弟子便一一来到大厅之中,排成一排。
伏念看着众儒家弟子,目光落在了子慕身上,淡淡道:“子慕,你且与公孙先生辩上一场。”
“是,大师公。”子慕向前一步扶手欠腰应道。
“恩?呵呵呵。恩,呵呵呵。”公孙玲珑看着子慕,发出一连串的怪笑。
………………
第一场辩合,是以鸟为题。
公孙玲珑首问道:“请问兄台,可知道鸟吗?”
子慕点了点头,回道:“知道。”
公孙玲珑用面具遮了一下嘴唇,暗暗一笑,又道:“那可知道,这空中飞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呢?”
“额……”子慕一阵为难,看着公孙玲珑,老实巴交道:“飞鸟的快乐,难道先生知道?”
“当然,呵呵……”公孙玲珑笑道。
子慕问道:“那究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呢?”
公孙玲珑动了动肥胖的身材,笑道:“当然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