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你。”顾炎平继续问，“他有没有来看望过你？”
谢有财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面前的探头一眼，迟疑了一下地说：“来过。”
“来过几次？”
“两次，春节前一次，春节后一次。”
“他来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我送些吃的。”
“两次都送吃的吗？”顾炎平边问边紧紧盯着他，看他是不是说实话。
谢有财在思考和犹豫，他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对着他的那个探头，大概也知道瞒不过，就说：“春节后那次，他没有送吃的，只是给了我三百元钱。”
这个细节，刚才他们在录像里看到了。顾炎平哦了一声，表示认可。
“第二次来，柏永兵跟你说了什么？”
谢有财垂下眼皮沉默着。过了一会，他才撩开眼皮看着顾炎平说：“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村里的情况。”
顾炎平追问：“村里什么情况呢？”
谢有财说：“这个，我忘了。我们是随便聊的。哦，我想起来了，他说最近，前桃村与周边其它三个村合并了，新的村叫前山村。”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不说了。
顾炎平催问：“还有呢？请你说下去。”
“没有了，就这些。”谢有财显然在回避，“还有就是他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监狱里吃得好吗？还习惯吗？他关心地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
“你跟他关系很好是吗？”
“也一般，他比较懂得感恩，我有恩于他，他就一直忘不了我。”
“你对他有什么恩呢？”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我就不用说了吧？”
“请你简单说一下。”
“我提拔他当了村民组组长，在他困难的时候，我还借过钱给他。”
雷鹏飞听到这里，赶紧给顾炎平发微信：你直接问他，你们村里有个叫秦卫芹的女老板，你认识吗？然后问他，柏永兵跟你见面时，有没有提到她？
发出去后，顾炎平马上收到。他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再抬起头来问谢有财：“谢有财，我问你，你们村里有个叫秦卫芹的女老板，你认识吗？”
谢有财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也有变化，但他很快镇静下来，说：“当然认识，她怎么啦？”
“她最近出了点事，所以我们才来问你的。”顾炎平按照雷鹏飞的提示，一步步问他，“我们知道，你跟她曾经有过男女关系，请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谢有财脸色一凌，垂下头，不肯回答。
雷鹏飞又给顾炎平发微信：你就说，我们在你的案卷里，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要问你，柏永兵来看望你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起小芹和韦芳芳两个女人的名字？
顾炎平马上鹦鹉学舌地说：“这个情况，我们在你的案卷里，已经知道。现在，我们要问你，柏永兵来看望你的时候，有没有提起小芹和韦芳芳的名字？”
谢有财拷着手铐的两手有些颤抖。雷鹏飞用鼠标点着，放大谢有财的两手画面，就能看清他的两手在颤抖。
“没有。”谢有财轻声说，“他没有跟我提起她们。”
雷鹏飞给顾炎平发微信：他明显在说谎，而且他的手在颤抖。说明他心里很害怕，但不肯说出来。你索性挑明了说，柏永兵自己也说，他跟你提起过她们的名字，你却说没有，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顾炎平看了一下手机，抬起头来，淡笑了一下，对谢有财说：“柏永兵自己也说，他跟你说了她们的名字，而且商量了这件事，你却说没有，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谢有财脸色白了一下，但马上恢复镇静，讷讷地说：“他说了吗？说了她们什么哟？我都忘了。到了这里，我的记性显明衰退，有些事刚刚想起来，一会儿就忘了。”
谢有财还是很狡猾，他什么也不肯说。雷鹏飞就给顾炎平发微信：他依然很狡猾，一句实话也不肯说，说明他贼心不死，也不想改邪归正。不要再跟他白费时间了，我们回去吧，还是要用事实说话。如果这次查下来，小芹的死与他有关，他也是要罪加一等的。
顾炎平看到这条微信，抬头对谢有财说：“谢有财，今天就先问到这里，下次我们还会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说着就起来，跟崔化兵转身要走出探视室。
谢有财冲着他们的背影问：“小芹出什么事了？”
顾炎平犹豫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们走进监狱办公室，与雷鹏飞碰头后，顾炎平就对林狱长说：“林狱长，有一件事，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第693章 他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林狱长说：“顾队，什么事？你只管吩咐。”
顾炎平说：“在我们412案侦破前，不要再让任何人来探视谢有财。”
雷鹏飞纠正他说：“就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之内，禁止任何人来探视谢有财。”
顾炎平看了他一眼，意思你真的在一个星期之内能破案吗？破不了怎么办？
雷鹏飞胸有成竹地说：“一个星期以后，再跟你电话联系。顾队，你跟林狱长交换一个手机号码。”
顾炎平就与林狱长交换手机号码，然后再次向他们道谢。告别出来后，他们就开着警车迅速往洪山县方向驶去。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半了，雷鹏飞让崔化兵开车，让顾炎平给徐玉宇打电话，逐级向上汇报。他们的车子还在路上，第三步方案就批下来了。高林宝向市局汇报后，亲自拍板同意这个方案，却也对他们提了几点要求：
第一，要在暗中密切监视谢有财的动向，不能让他逃跑。第二，要保护好雷鹏飞的安全。第三，要切实做好那只羊的安全保护工作，并且掌握好分寸，注意影响。第四，要真正搞到柏永兵无法抵赖的证据，可以对他录音和录像。
回到那个小宾馆，吃好晚饭，雷鹏飞就开始进行安排。
他对顾炎平说：“放虎归山的第一步很重要，也就是要让老虎相信，我们是真诚放它，不能让它产生任何怀疑。这就需要你们去向他进行赔礼道歉，再给他发放两百元一天的误工损失。关了他两天，给他发四百元钱，他是个视钱如命的人，这一点能起到迷惑他的作用。这四百元钱，我来出也行。”
顾炎平开玩笑说：“我们先垫着，后面在你的五万元奖金里扣。”
三个人又都笑起来。
笑完，雷鹏飞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最好要起草一份龙警官，发给洪山县公安局的道歉信，然后你们去向柏永兵宣读：经几个专家重新鉴别和讨论，确定这个脚印不是你的，而是雷鹏飞的，所以雷鹏飞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要让他高兴，让他忘乎所以，他才有可能去再次吃羊。”
顾炎平点头领命，说：“好，这个道歉就由我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