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政治大舞台上，纵然主角更换，舞台却依旧，背景与游戏规则也依旧。这个舞台背景就是中国传统的政治制度官场文化和潜规则，以及由不计其数的中下层官员组成的政治系统。在中国官场形成的一套基本的传统和制度，或者说就是一种基本的游戏规则。只要你登上这个舞台，你就必须遵守这套规则，否则，您就无法表演下去，这就是圈子的游戏，山头、派系，的规则，许多政治人物的命运，能延伸道何种境界，往往取决于你所在的圈子。
见刘芬之身后张卫东提着大包小包寒暄，“伯母好，早就说看您，事情太多，实在是---”郭兰的母亲忙招呼道，“赶快进来坐，刘老师、卫东，哦，张书记，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吗，兰兰快-”郭兰一身知『性』优雅的职业女装，已经笑『吟』『吟』的虚扶着刘芬之了，“伯母，伯父怎么没有过来。”刘芬之对郭兰是说不出的喜好，这孩子气质好，礼貌得体，温馨和暖，太可人了，要说比起来，侯佳佳也好、李冰也好，都不是刘芬之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形象，它是做老师习惯了，就喜欢带着书香的女孩。
刘芬之握着郭兰的手，慈祥笑眯眯的，弄得郭兰心里扑通通的，“你伯父和孩子都在下面等着，我知道你妈是爱干静得，上来踩脏了地板麻烦了，兰兰，你看用不用给你妈带件衣服，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聊吧。”两位老人像老姐们结伴出来，后面郭兰和张卫东目光交叉，是说不出的炙热，张卫东问道，郭兰，这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和师母还好吧。
郭兰想赌气说，想了想处在张卫东的位置，在这个时候也难，就调皮格格道，你张大书记公务繁忙，见一面那么难，我搬到这里，不久近水楼台了吗，我和林总共同在你云州的项目，你审阅了吗？”
张卫东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报道我这里来，你将报告直接给楚飞吧。
郭兰呵呵道，晏子平去了西岗，现在你的秘书那个楚飞我不太熟悉，我把报告给招商局了，不知道师母时候转到市委，你可别叫我在台商哪里没有面子呢。
张卫东知道郭兰是面子薄，不远拿自己私事走捷径，就是正儿八经的公事，也是扭扭捏捏的，体谅别人委屈自己这就是郭兰，要是朱晓琳、李冰，不先斩后奏就是好样的了，其实就是郭兰一个短信对他来讲，也是至关重要的。
刘芬之执意要郭师母和自己坐一坐张卫东的车，也就带着慧慧，司机秘书的享受了一把。张卫东的私家奥迪现在是张敬海的坐车了，出入紫云苑，都是知名豪车，反而是张敬海的皮卡太惹眼了，不得不给了女儿张小英的纺织厂了。张卫东担心和郭兰一辆车不合适，还是选择和父亲同一车。郭兰笑『吟』『吟』在自己车里看着张卫东，张卫东也为自己的拿捏摇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话绵绵
张卫东还没有如此拘谨的饭局，尤其母亲刘芬之和郭兰母亲感慨于华裕国贸酒店奢华气派之余，不禁忆苦思甜，两位老人聊起来不时摇头连叹，刘芬之叹道，“我抚育张卫东姐妹三人，从小也就这个小三儿最调皮的，不像他大哥二姐那么听话，给他买的零食威化饼，我是定量一天一片的哄他，他偏偏能翻箱倒柜的找出来，要吃个过瘾。”张卫东三十多岁以市委书记之尊，在母亲面前不过还是『毛』头小子吧，听了只好一边搔头窘迫。
女儿慧慧圆圆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敲一通碗碟，格格道，“哦，爸爸是大馋猫，偷吃『奶』『奶』的东西喽。”郭兰也在一边抿着嘴笑，一汪秋水的眼神，波光晶莹，张卫东总扑捉不到，郭兰只是小心着慧慧不时扬起来的筷子汤勺。
父亲张敬海端了端一家之主的架势，很有品的喝了口茶，正『色』道，“老太婆，陈年烂芝麻的事儿，说出来干什么，慧慧都这么大了。”刘芬之不乐意了，做假装生气状，“你这个老家伙，我也就和他郭师母唠唠，司机秘书也不在，没有外人，我说道说道能怎么样？”
郭师母赶紧道，“呵呵，你们俩子女多，过去日子难免紧张些，现在苦尽甘来，可是享儿女的福了，卫东就不要说了，他大哥他二姐现在都出息的不得了，当年我和老郭也想多要孩子来着，可又担心郭兰委屈，如今我就守着一个郭兰，唉----。”说着有些动情，转脸掩饰什么，郭兰轻轻挎住母亲的胳膊，劝慰道，“妈---”。
刘芬之也担心提起老郭大家伤怀，转话题道，“瞧，郭兰这孩子好啊，一个女孩家家就把生意做起来，又给你看病买房子的，现在女孩这样孝心的不多了啊，你该高兴，我们老姐妹都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不能再给孩子添难受。”
这是过来人劝慰过来人，身同感受自然不一样，郭师母握着刘芬之的手，还是开心些，“别这么夸她，上班的时候是整天忙单位，现在停职上学倒好，整天鼓捣服装设计，怎么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找找对象上呢。”
刘芬之也疑『惑』郭兰三十出头也不着急找婆家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样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单身。刘芬之思来想去，一是郭兰太优秀，二是年龄段已经错过，大多三十多岁的男人单身也是离异的，郭兰不会考虑。对了，那个台湾的什么林总。多合适，郭兰不也没有点头吗？
咦，郭兰二十多岁的时候，一直和儿子张卫东机缘巧合的在县、市、县转着圈子做同事，会不会是两人---，要是这样这个张卫东也真是太过于混球了，刘芬之做老师是对心理学有研究的。一边和郭师母闲聊的起劲吗，一边余光留意张卫东和郭兰的细微。若隐若现也看出些端倪。
张卫东点的菜品不多但很精致，除了福建特『色』佛跳墙，菜大部分是淮扬菜，酒是王朝干红，过于奢侈了，是要被老年人唠叨的，经历过1958年至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苦难的记忆是很难磨灭的，淡忘的倒是关于是三年自然灾害，到底是人祸还是天灾的真相。
现在大家很认同一个饮食『潮』流，大多都带有时代的烙印，伟大领袖时期，就是湘菜风靡全国，特『色』的就是红烧肉了。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广东深圳的崛起，伴着广东话学舌，粤菜就风行全国，时代节奏快了，麻辣的川菜流行，大鱼大肉惯了，清淡的杭帮菜有了市场，如今又不难理解徽菜的流行了，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席间郭兰的话不多，微笑妩媚，举止端庄，晕红的脸蛋说明她也是很拘束的，毕竟是和心上人的父母一起家宴。只好殷殷的为老人孩子夹菜添茶，温馨自然。两个女服务员艳羡郭兰芳华气质，张卫东自有领导风流，眼惹不已，不知底细瞅了几眼，意思很明显道，“老太太好福气哦。”
慧慧是不理会大人的心情的，正细致的吐着鱼刺。一派家庭小聚的温馨。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云州副书记吴北京打来电话，“张书记，高速的事情我想汇报一下。”都已经是下班时间，看电话号码吴北京是在市委的办公室，不好意思的起了身出门道，“吴书记，请讲吧。”
“交通部那里，恐怕市委还要再跑一跑，情况是这样，川西交通设计院出于山势、雨水的考虑，青龙山段高速设计又增加了些涵洞，需要协调部里追加些准备金，部里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怕还是要您照照面的。”
张卫东修过路，在山间穿行的公路，最忌讳顺山而下的雨水，泄洪不好规模大的冲刷下去，就是泥石流了。高速路基高，但雨水大了天长日久，道路维护成本就高了。市委分工副书记吴北京联系高速指挥部，本事能不麻烦张卫东就不开口的，现在看来要不是老吴在首都研究研究，推杯换盏间，战斗力不行了，或者就是部里有人拿歪，觉得地方不重视重视了。
在云州，一、二、三把手之间很微妙，其实放在任何地方也是一样的，政治体系的主要人物都要保持一个微妙的权力格局的平衡。这其中，二把手的角『色』是很困难的：他要臣服于一把手的权威之下，还要充分显『露』自己的才干；太能干了遭忌，不行的话又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容易被下边的人取而代之。吴北京的三把手就好多了，紧跟一把手就可，当然也是要有些自己的风格的。
“好吧吴书记，我正好有些事情去北京，你叫同志们准备一下，明早在川西碰面吧，对对，具体联系楚飞吧。”挂了电话，进门恰好郭兰从洗手间出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张卫东笑道，“老年人有老年人的话题，这样聊聊，很好。”
郭兰在张卫东面前有些情不自禁，出于女『性』特有的关心，用手整了整张卫东的衣领，也笑道，“我妈还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一只在医院住着对心情不好，我也照顾不到，只要排异反应不强烈，我们就住紫云苑了。”
张卫东有些其他的想法，也不好明讲，就隐晦接话道，“那有时间的话，水木清华的房子你还去不去？”
郭兰冰雪聪明的，今晚倒是个机会，可是照看张卫东女儿慧慧一会儿，郭兰总似乎能感觉到侯晓佳的影子存在，心里很别扭，有了心理障碍，不敢保证自己能出来和张卫东约会，就羞涩一笑，“再联系吧，你们明天就北京的，注意休息。”
情话绵绵也要挑个场合，隔壁的包间晃出来个人影，再加上两人不易在外久聊，就进了房间。张卫东面不改『色』心不跳，刘芬之注意到郭兰耳根的『潮』红，也是郭兰的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吧。
老人们吃的很好，红酒也是应应景，都没有怎么喝，张敬海还是老公安的作风，只要开车是坚决不喝酒的，郭兰也是开车谨慎的，张卫东不怎么爱喝红酒。郭师母和刘芬之身体不允许，刘芬之正说酒还是收起来的好，包间的门轻敲几下，在一身旗袍的女服务员引领下，川西报的王成玉副主编带一个白胖的人进了来。张卫东不紧不慢起身招呼道，“哦，王总编。”
王成玉已经接过跟来服务员手里的茅台，呵呵道，”张书记，卫东老弟，果然是你啊，幸会啊。”王成玉见过张卫东的女儿，见慧慧身边坐的老人，就猜测是张卫东的父母了。怕失了礼数，忙躬身道，“是家宴啊，冒昧冒昧，伯母伯父吧。”张敬海、刘芬之和郭师母都站起来了，张卫东不得不介绍道，“这是川西大才子，川西报王成玉王总编。”王成玉身后的白胖男子四十多岁很有风度，笑着就等王成玉那句介绍。“这是川西华通路桥公司的戴总戴福成。”
戴福成见张卫东表面客套，其实不怎么热乎兜揽，服务员满了酒杯，在戴福成和张卫东碰杯时，特意点说道，“张书记和我不怎么熟，可我表姐和尊夫人却形同姐妹呢。”说着就热切看着郭兰，弄得郭兰微笑立在那里，一头雾水，戴福成看了几眼，有些『迷』离，心里道，莉表姐说张卫东老婆漂亮，想不到漂亮到这个份上。
张卫东也把熟悉的关系梳理个遍，还是不得要领，王成玉凑到耳边点了点道，戴总是秦省长夫人的表弟。张卫东就连连哦了好几声，酒杯又伸近了几分，秦路打过招呼点了点没有下文，侯佳佳却说过莉姐为表弟揽云州高速的事宜，在这就碰上了。不知道怎么又和王成玉挂上关系了呢，王成玉是从东阳县就打交道的，别说以前以媒体之力助自己，就是现在在云州打黑的问题上，也是扛着川西主流媒体大旗，为自己添增声势，戴福成与王成玉交好，看来戴福成应该是有些品格的吧。
第一百三十章 司法体系
张卫东这边是家宴，耽误久了就惹人厌了。王成玉和戴福成心中有数，但既来之则安之，也要讲个程序流程，恭祝老人身体健康各自敬了酒。都是场面上行的开的人物，儿子出息才有人敬重自己，所谓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老伯，你老坐着喝。”张卫东的父亲张敬海也是豪爽『性』格，也不能拨了张卫东朋友的面子，高兴的还是坚持站起来，“都是卫东的朋友，好，我干。”连干了两杯，刘芬之就慌了神道，“老头子逞什么能，他们都是年轻人，你凑什么热闹妈。”大家越发呵呵大笑，烘托的气氛很是喜庆融洽。
也不是谈论公事的场合，大家心知肚明，张卫东三人也不多话，很豪气的碰了几高脚杯。
川西报的王成玉是认识张卫东夫人侯晓佳的，见家宴有老人在，郭兰恬静幽美，清丽芳华、气韵不俗，怎么也掂量不出和张卫东关系来，不随便搭讪，就想辞了。
戴福成在川西官场、生意场风生水起的人物，信奉一团和气自来熟，一只白胖的手放在把白衬衣顶的紧绷绷的啤酒肚子上，另一只手托着满满的高脚杯，对郭兰很有涵养道，“弟妹这里，也碰一下啊，说来我表姐和你也算是忘年之交哦，这个酒一定要碰。”弄得郭兰红云飞上脸，笑『吟』『吟』的应酬了，矜持抿了一小口红酒。
在坐得老人们带出尴尬来，但是谁也没有刻意破坏这种气氛。张卫东见王成玉也不挑明，想来王成玉和戴福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张卫东忙提议把团圆酒喝起来。这样一瓶茅台也就进去了。
大家在包间门口握过手辞了别，王成玉、戴福成很热情要张卫东过去坐坐，那边多是做高速工程的老总们，这些承包商都是闻着血味儿四处出击的苍蝇，川云高速招标在即，知道张卫东云州市委书记的身份那还了得。王成玉和张卫东握着手解说一二，大概意思是王成玉帮华通路桥在川西报发了一个专版，讴歌了一番华通筑路人云云，戴福成特意致谢在华裕国贸坐一坐的。不想巧遇张卫东。
戴福成去了卫生间。王成玉突然话锋一转道，“卫东，云州城中村开发商组织强拆，有人举报到报社，我想电视台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大刀阔斧打黑治恶，还有人这么顶风作案，老弟你留点神，可不要因小失大，拆迁出政绩但出了事，你面子上也不好看。”张卫东加大手上的力度摇了摇，点头叹道，“谢谢王兄了，明天市委就安排人手，云州大案还没有定，再出些负面报道，真是『乱』弹琴，请媒体朋友多支持云州工作啊。”
王成玉呵呵道，“川西报是省委机关报，是川西重要的宣传阵地，为地方党委服好务，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吗。”王成玉说的轻松，其实在法治精神层面上，司法界和法律学术界以及律师团队的论战，已经使云州市委市『政府』备受关注了。现实中明明知道黑恶分子作恶多端，可是司法程序还是要讲的，但云州公安局以摧枯拉朽之势，刑讯『逼』供，简化程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公安局抓了，检察院就要批捕法院就要审判，邓铁军现在是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身份兼任市公安局长，市检察院、法院党内接受政法委领导，谈不上制约机制，也就效率优先，打黑优先了。警察权大于司法权的诟病越加被媒体曝光出来，这是司法体系的无奈。
第一把三十一章 见与不见
第一把三十一章见与不见
官场所谓的政治概念是最复杂、最富有想象空间的，对于到了一定层次级别的，政治意味着实现意志、立场、派系、斗争、人事布局等等；对于低阶的官员，政治就是要跟对人、站好队、要掌权，就是能揣摩领导脑袋里神秘的人事意图；而对于云州市委市『政府』的一般干部，政治无非就是紧紧围绕在领导周围，时刻感受中心磁场的吸引力，而表象就是知道市委领导的去向行踪，即使不尽详细，也要约莫个大概，这绝对是在市委、市府大院工作的一种特殊身份的象征。
其实就是市委办一般同志，一年里也是难得见上市委书记几面的。在市委是『政府』大院研讨政治，文山会海之外的途径就是听到领导的只言片语，抑或是那一张张高深莫测的脸。
市委书记们的表情历来都蕴含着丰富的信息量，即使常委会后鱼贯而出，毫无表情，大家也能看出着是不是一次很和谐的会，大多领导身边的同志们关心领导表情过于天气预报。
而随着张卫东北京之行，大家政治敏感『性』、整日提着心劲儿的也得了一些放松。省委调研后不久，市委常委会召开过一次长时间的会议，值班的人说是凌晨两点钟才结束的，表决了两次才统一了一件，所以私下最热门的探讨是市司法局原局长闻天强的最终结局。
市公安局长邓铁军是张卫东云州主持市委后，第一个被擢升进市委常委的人，从华州公安局副政委的副处级别到现在的云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副厅级别，只是短短的时间，不能不说不是风云际会时势造英雄，而时代也把另外一个曾经辉煌的英雄送上了末路。
政法机器在市委常委会长夜专题研究后，更加紧锣密鼓起来，显然张卫东的强硬手腕，是有省委的支持的，而原市人大主任李建山的潜逃，在内部协查不了了之后，张卫东也没有怎么顾得。
邓铁军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身份，主持的公安局长、检察长、法院院长“三长联席会议”，效率没的说，可在法治层面，说不上是法治的进步还是法治的退后，一切都是党委意志的体现。
随着罪证一一的落实，市政法委组织的会议越来越多了起来，根据市委中心工作部署，市委跟进工作是乙烯项目、南部新区、川云高速、南浦区改造，也许打黑除恶重头戏要落幕了。
时下正是秋天，那萧杀似乎应在闻天强的身上，秋天是封建社会皇帝批下秋决的时候。夜深了，邓铁军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云州市公安局局长邓铁军的办公室还是他最喜欢办公的地方，就像战场上的指战员最喜好前线指挥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