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涛心神一荡,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欲的躁动,俯身吻了下去。两舌相交,一股子如同电流一般的酥麻感和异样的舒畅感,同时在两人的心头泛起。
“涛……”刘彦嘤咛了一声,“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刘延的动情无疑进一步催化了安在涛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欲,他面色涨红着,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将手抚上了刘彦因为激动和动情而起伏得波澜上面。触手绵软而有弹性,带给了他极大的快感,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涛,你要是想要,我就给你……”刘彦睁开迷蒙的双眼,“我的心和身体,都属于你,一生一世!”
安在涛心里一颤,慢慢收回手来,一把将刘彦抱在了怀里,双手圈在了她的胸前,强行压制着自己躁动的欲望,低低道,“刘彦……对不起!”
“你说的什么话呢……涛,放松一点,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只要你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我等着你!”刘彦似水的双眸里投射出万千柔情来,轻轻抓起安在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窝上,“这里,只属于你一个人!”
“其实我卧房的门,每一晚都在为你打开着……你什么时候想要进来,我都会等着你!”刘彦突然嘻嘻笑了起来,“好了,别这样了,我们在一起本来是很高兴很幸福的事情,别这么伤感好不好?”
“好了,乖哦。”刘彦从安在涛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俏皮地刮了刮安在涛的鼻子。
安在涛望着她,激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或者,也只有在这间屋里,也只有面对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个骄傲的公主才彻底打开了心房吧。”
……
“谷澜县出了一场特大矿难,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矿难?”安在涛先是一怔,继而叹了口气,“矿难啊,这种灾难事故每年都要发生,基本上都是人为的因素使然,虽然令人叹息,但也不稀奇!这些开煤矿的,赚到的钞票大把大把,但就是不肯为了安全生产投入一点钱,真是可恨!”
“哪一次矿难不是因为安全投入不足?”安在涛又是一叹,“当然,政府部门的监管责任缺失,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行了,你就先别感慨了。”刘彦“没好气”地盯着他,“先听我说。”
“你还不知道,这起矿难不一样——我听市委宣传部的人说,据说是煤矿矿主李成奎和县里安监部门联合串通一气瞒报死亡人数,还有很多记者收了红包封口费……”
刘彦顺手从茶几上取过一份报纸来,“嗯,你看看吧,这是我带回来的报纸。这家曝光这起矿难的报纸还是你们滨海的一家报纸呢——滨海晚报!”
呃……滨海晚报?记者收红包封口费?安在涛眉梢一跳,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预感。似乎,似乎,谷澜县发生的这起被瞒报的矿难将要跟自己产生某种联系。
他暗暗皱了皱眉。
……
……
东山省虽然不像西山省那样,是国内的产煤大省和煤炭深加工基地,但省内的煤炭资源还是相对较为丰富的。以房山市而言,煤矿就是谷澜县最大的经济命脉,除了国有的两个大矿之外,还有众多的小煤窑和私营煤矿多达数十家。
“煤矿就是这座县城的心脏,一停,整个县城的血脉似乎都难以流动。”后来,安在涛谷澜县一位老干部这样说。“所以,在这里为官的人,如果不重视扶持和保护大大小小煤矿的经营运转,处理好与煤矿老板之间的关系,很难在此顺利为官。”
事发矿难的矿主李成奎40多岁,是当地有名的煤老板。李成奎和县里的领导关系密切,这在当地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除了拥有几处煤矿外,李成奎还承包了谷澜县第一大旅游胜地——北国江南风景区,他同时还拥有一座水泥厂。
国庆前夕,谷澜县全县私营煤矿都被要求停工歇业,但李成奎的这座煤矿依旧运转,遭到县煤炭资源局的查处,理由是证照不齐——没有办理安全许可证、矿产资源证、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矿长证等相关证照。可当煤炭资源局的一位官员去贴封条时,李成奎厉声说道:“你敢贴,我就敢扯下来!”
僵持半天后,那个官员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当天下午,他去找县一位主要领导诉苦,结果等他到那位领导办公室时,李成奎正坐在那里。
……
……
安在涛仔细俯身看着滨海晚报的这篇震动整个东山省的报道,越看越是触目惊心。如果滨海晚报报道的情况属实,那么这起矿难以及瞒报的背后,就是官商勾结。
但是,滨海晚报是异地的地级市媒体,他们怎么就敢公开这样报道?如果是省里的媒体或者是中央的媒体曝光,安在涛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这偏偏是滨海晚报!而这,就有些令人“意味深长”了。
难道与那个女人有关?
安在涛的心头马上就浮现起李云秋那张强势而妩媚的面孔来,拿着报纸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但这样的情绪波动旋即就平息下来,因为这根本就与他无关。他侧首瞥了刘彦一眼,见刘彦正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给他削着一个苹果,神情非常的温柔和专注。
他笑了笑,俯身继续看着报道。
“9月30日深夜23时15分,位于房山市谷澜县孟杨村的新窑煤矿发生了一起因非法越层开采、违规操作等原因造成的瓦斯爆炸矿难。该矿位于谷澜县城西35公里处的一个仅几十户人家的小村。爆炸发生后,该矿不仅蓄意迟报延误了抢救时机,而且错误指挥盲目施救,给事故抢险救援造成很大困难……”
“更重要的是,矿难发生后,该矿不是积极上报,而是想尽办法瞒报死亡人数……由于瞒报,这样一场死亡人数超过30人的特大安全事故就被遮掩了下来,变成了一场死亡人数不到3人的一般安全事故——而也正因如此,或许就有幸存者被封堵在爆炸的矿井中,从而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时机……”
“由于瞒报,当地许多‘记者’奔走相告前去领‘封口’费。10月5日,《晚报》记者在接到当地群众举报后前去采访。据悉,总共有百余名记者排队领取红包,该煤矿方面安排专人接待,总共花费了50多万元人民币。《晚报》的暗访记者也领取了1000元封口费,但最后上交了报社。”
“另据知情人士透露,矿难发生后,为了摆平各路关节,矿主李成奎出资200万……”
安在涛从头至尾仔细看完报道,眉梢情不自禁地跳了一跳。作为曾经的新闻记者,他当然很清楚,这样一篇报道的曝光会给房山市带来什么……估计,这个时候,张鹏远等市里的领导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瞒报、花钱封堵记者的口……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新鲜事,但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边,安在涛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前世的时候,类似的事件他也听闻过。一些记者收取矿主的封口费,丧失新闻从业道德“闭口不言”或者帮着矿主遮盖事实,这样的现象肯定是有的——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记者中是有败类,但败类这么多?安在涛潜意识里对这个结果有些深深的排斥。
“刘彦,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百余名记者去收取红包,这怎么可能呢?这么短的时间,得到消息赶去的记者无非是省内各媒体的人,几个人贪钱不奇怪,但这么大面积的职业道德缺失,简直是匪夷所思……”安在涛放下手里的报纸,“我不怎么相信。”
刘彦笑了笑,递过削好了的苹果,“谁知道呢,好了,别操心这些闲事了……反正,新闻圈里收红包本来就是一种潜规则,我们都清楚得紧……”
“哎——那个潜规则跟这个封口费完全是两码事,这纯粹是桑天良的事情,性质不一样!”安在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过苹果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第213章 突发事件、突然任命(下)
正如安在涛猜测的那样,新任房山市委书记张鹏远,这两天真的是有些焦头烂额了。当然,感到焦头烂额的也不仅是张鹏远,还有市长张胜利。
国庆节的前一天发生矿难,因为处在国庆50周年大庆期间,为了维持社会稳定,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要求房山的媒体暂不报道,市里决定一边悄然向省里汇报,一边立即组成抢险救援领导小组,派出市县两级抢险队伍赶赴事故矿山展开救援。
国庆期间,张鹏远和市长张胜利等市领导因此就没有休息,前后数次赶赴谷澜县现场指挥救援。救援一直持续了4天,直到10月5日才正式结束。从市县安监局报上来的材料看,该煤矿年产量为21万吨,属有证煤矿,六证齐全,均在有效期内。初步判断,爆炸点发生在9#煤层,属非法越层开采。经抢救和自救共有15人脱险,死亡3人。
死亡3人以内,属于一般事故,张鹏远等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一面指示该矿停产整顿继续深入调查事故原因,一面将死亡人数上报给了省里。因为是一般事故,省里也没怎么重视,只是指示房山市要做好调查、进行全面的煤矿安全生产大检查。
这事儿在市里搞出来的风波刚刚消停,突然滨海晚报就爆出了这个惊天的消息。报道的当天下午,省委省政府就决定成立以副省长李国康任组长的房山“9.30”事故调查组,赶赴房山展开调查。同时,省委宣传部也立即成立了以副部长李凤春为组长的事故新闻调查组赶赴房山,对记者封口费事件展开调查。
省委书记肖作年,省长程元刚分别做出批示,要求房山方面立即控制该煤矿矿主李成奎,冻结煤矿账户,防止事故再次发生。并就整个房山市煤矿安全生产作出决定:一是全市所有煤矿无论国有还是私营立即停产整顿;二是逐矿进行安全隐患排查。
消息传到房山,张鹏远正在家里上厕所,差点没惊得肛瘘。
他不敢怠慢,当即就连夜召开市委常委会,做出了紧急部署。一如省里一样,市里分别成立了两个调查组,一个是市委市政府的事故调查组,配合省里的调查组;另一个是市委宣传部的调查组,配合省委宣传部的调查组工作。
经过了一天多的初步调查,省市两级调查组得出了两个初步结论:其一,死亡人数远远超过市县安监部门上报和矿主自行申报的人数,据不完全统计,起码有30人以上矿工罹难。由于矿工多是外地民工,这也给矿主的瞒报造成了某种便利;其二,确实有多名记者收取了矿主发的封口费,目前省委宣传部和市委宣传部的调查组正在房山新闻单位中展开调查,下一步,肯定开会扩展到其他地市的媒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