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涛今天也真实诚,直接就说:“二者兼而有之,但让你帮他的份儿多些。”
范一燕颇为亲昵的打了他一下说:“你们男人啊~~唉……”说完转身就走。
万涛后面追问:“哎,你哪儿去啊。”
范一燕回头说:“伺候人去啊,免得让你们给带坏了。”
万涛暧昧地笑着,自言自语地说:“得了, 又成全一对儿。”随后又说:“男人嘛,可不就得时不时的出出火嘛。”
范一燕虽然喝了不少酒,可仍自己开了车去联校的板房区,寻着了费柴的家,见老尤正和孙子小米在外头玩呢,就上前招呼道:“尤叔,老费回来了吧。”
老尤赶紧站起来说:“费县长啊,快坐快坐。”说着让小米抬来一把小椅子。这段时间范一燕对这家人关照不少,又是尤倩多年的朋友,见她来,老尤自然十分客气。
范一燕也不好立刻就去找费柴,就势坐下,小米又过来缠她,老尤就说:“小米,别烦你燕子阿姨,她累呢。”
范一燕笑着说:“没事没事,这也跟我儿子差不多。我婶儿呢?”
老尤笑着说:“那老婆子,找人打长叶子去了,最近迷这个。”
范一燕说:“过几天这片的电视就接通了,大家晚上就有看的了。”说着,等了一下又问:“我让人把老费送回来了,他到了吧。”
老尤忙说:“到了到了,醉的厉害,里头睡着呢。”
范一燕有些做贼心虚,毕竟人家女人才死了一个来月,自己就跑来勾人家女婿,就略有带怯地说:“尤叔,我想上去看看他……”
谁知老尤的态度分外的客气,说:“去吧去吧,不过估计这会睡着了。”
小米拉着范一燕的手说:“燕子阿姨,我带你去。”说着,拖着她就要走,却被老尤一把拽回来,说:“你去干什么,在这儿陪爷爷。”然后又对范一燕摆手说:“去吧去吧,你去吧。”那眼神看上去分明是一种鼓励。难不成地震了一下,这人的心思都发生了变化?倒也听说过南泉等地最近有丧偶的闪婚的,但那恐怕都是追求**与心灵相互慰藉的,与爱情没多大关系,可反过来想,自己和费柴又有多少爱情的因素呢?范一燕自己也说不准,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她微微甩甩头,上了二楼。
为费柴准备的房间虽然总体面积不大,确实里外的小套间,床也是从学校宿舍废墟里刨出来的,冯校长指天发誓的说这架床就是费柴原来睡的那一架,可范一燕总觉得不像。
费柴房间的门没锁,范一燕推门进去,反身把门锁了,同时觉得心砰砰的直跳,然后又从窗子往下看看,老尤还在陪着小米玩,才轻手轻脚的走到里间。
费柴睡在床上,送他回来的两个人只帮他脱了鞋,盖好了薄被,范一燕看了,自言自语地小声骂道:“真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边说边帮费柴脱了袜子,又松了他的皮带,然后帮他脱外套。
费柴还有些意识,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范一燕的手,却没什么力气。
范一燕轻轻地拿开他的手,温柔地说:“别抓着,我不好弄啦。”说着帮他把外套也脱了,又扶他躺下。自己也先解开外衣的扣子,又解下束发的发带,可往旁边的桌上放时,却正好看见尤倩的骨灰盒,上面尤倩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范一燕呆住不动了。
过来好一阵子,她才坐正了身子,用非常小的声音低声说:“倩倩,你现在已经去了,说不定什么都知道了,可你别恨我,我真的不是要跟你抢老公,可你现在也看见了,费柴现在没人照顾,以后也没人扶持,我又喜欢他,你就让我帮帮他呗,反正你在他心里的那块位置是谁也抢不走的,你就让我我吧。”说完,又想想,接着又说:“最多这屋里也永远有你一个位置好了,行不?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顿了顿,又盯着尤倩的照片看了一两秒钟,生怕尤倩反悔似的又急促地说:“你笑了,你笑了我可就当你答应了,不准反悔。”
她说完,就转身先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放在一边,然后俯下身在费柴的脸颊上先吻了一下,然后一只手伸到背后去脱内衣口子,然后手就僵在那儿了,人也僵在那儿。
都说是一场地震把云山的干群关系震的很近,在这里经常能看到一群民工和县里领导桌子挨桌子的吃饭喝酒,这既有客观条件上的局限,也有人文的东西在里头,时间一长,大家都见惯不鲜了。
万涛晚上又喝了点小酒,觉得有些头疼,就跑到孔胖子那儿找人做了个头部,孔胖子还问他:听说费县长回来了,啥时候来我们这儿啊,我们这儿有人想他呢。万涛笑道:“今儿晚上你们是别想了,他是有着落的。”说完哈哈大笑。
完事后万涛觉得一身轻松,就悠哒哒的往回走,可走到一个小烧烤摊儿时却看见范一燕守着个小桌子,桌上的盘子里放了两三串烤四季豆,也没碰,都凉了,面前却已经空了一瓶小二白。就笑着一步跨过去说:“哎哟,您怎么在这儿啊,他怎么舍得放你出来啊,呵呵。”
范一燕抬头一看是他,忽然觉得跟见了知心人一样,眼圈儿就直发热,像是有东西要流出来一样。
第九十九章她总是看着我
万涛可从来没见过范一燕流眼泪,忙从桌上拿了纸巾递过去劝道:“哎哟哎呦,这是怎么了回事啊,可快别,都让人家看见了。”
范一燕当然也不愿意让旁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把眼泪强憋回去了。
万涛见她平静了些,又试探着问:“咋回事?他不要你?还是醉的太厉害了?这不知好歹……”
范一燕摇头说:“不是……”
万涛又问:“那就是老尤两口不乐意!嗨!虽然他们女儿死了没多久,可也能耽误人家……”
范一燕摇头说:“不是,也不是。”
万涛说:“那就是你的竞争对手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了,哈哈,你跟我说,我帮你弄跑她,呵呵。”
范一燕说:“你就别瞎猜了,都不是。”
万涛说:“燕子啊,我就叫你燕子了啊。论职务呢,你现在主持全县工作,那是比我高一点。但是年龄我比你大,经过这次地震我也改了不少脾性,你就吃点亏,认我是个哥,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咱们一起解决嘛……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了,你这么好的女人……”
范一燕说:“那我也叫你涛哥了。其实你说的那些都不是,就是……”
万涛一看快说出来,忙追着问:“就是什么?是啥咱都能抹平喽。”
范一燕说:“我总觉得她老看着我。”
万涛还没明白:“她?谁?”
范一燕说:“就是她啦,倩倩。”
“这个啊……”万涛沉吟了一下说:“这我就没辙了,这是你心里的毛病……我听说尤倩的骨灰还放在老费卧室里的……要不想辙给挪到外边去?”
范一燕摇摇头说:“算了,我估计到所有的都恢复正常前,我这块心病是去不了啦……”她说着拿起小二又仰头灌了一口说:“其实就是坐在这儿,我都觉得她在看着我。”
万涛下意识地看看范一燕的身后,只不过是帐篷壁而已,啥也没有。就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嘛。”
范一燕点点头。
“其实你没啥对不起她的,或许之前有点吧,现在完全说不上。”万涛说“归根结底这都是你的心病,慢慢的就好了,要不我在陪你喝点儿?”万涛说完后等了一会儿,见范一燕既没反对也没同意,就当她是同意了,立马招呼伙计又拿了一个小二白,十串烤韭菜和一份烧土豆,不知怎么的,今晚酒兴好的出奇,话也格外的多。
费柴一觉醒来,看窗外天已经黑透了,才一坐起,又是一阵头痛欲裂,于是拍着自己脑袋自嘲地笑道:“每次喝了都会痛,可每次又忍不住喝,真是自讨苦吃,记吃不记打啊。”说着伸了个懒腰,下床穿了鞋袜,一抬头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粉色的发圈儿,觉得奇怪,就伸手拿了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也不知自己酒醉时谁来探望过了,若说离的近的年轻女人,似乎就只有赵梅了,可赵梅又好像没束头的习惯,左右都没想起来,干脆也就不想了,就干脆把发圈顺手揣进自己兜儿里,然后微笑着对这尤倩的照片说:“我睡着的时候有人偷溜进来了,你要是看见是是谁,晚上给我托个梦哦。”说完才走了出来,出来一看,周遭是清一水的高质量板房,自己正站在二楼的走道上,于是又暗笑道:“趁我不在的时候耍特权……也罢……既然是一番好意,又照顾的是老弱妇孺,我不吭声领了这份情就是。”
正想着,忽听小米在楼下喊:“爸爸~”
费柴往下一看,小米正在下头和一群孩子玩呢,就朝他挥挥手,这时左边的门开了,丈母娘走了出来,问:“喝那么多对身体不好,饿了吧,晚上煮的豇豆稀饭。”
费柴说:“正好正好,我现在正想吃这个。”说着就和丈母娘一起进隔壁的板房。
隔壁的板房也是小套间,后面依旧做了卧室,前面就做了小饭厅,赵梅正在帮着盛稀饭。丈母娘笑着说:“梅梅就住咱们隔壁,时常不短的来照应着。”
费柴坐下,接过稀饭喝了一口,觉得很是爽口,忽然又隐约记起好像自己问过秦晓莹的事,就问赵梅:“梅梅,晓莹听说跟你去了,怎么样啊。”
赵梅坐在小圆桌的对面说:“她没事,一切都正常,就是牢骚很多。”
费柴说:“其实她的事,也不能全怪他老公,毕竟遇到这种大事,没经历过的人是会手足无措的,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