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说:“这个……可遇不可求,随缘吧。”
黄蕊又掩嘴笑了一下,然后对费柴说:“我要回朋友那里去了,快点,亲我一下。”
“什么?”费柴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黄蕊说:“快点来,亲一下,脸蛋就可以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在这一面”她说着,指着自己向吧台的那一面脸说“做个亲的样子也行,免得回去让他们说我连个大叔都搭讪不上。”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什么世界观啊。”费柴叹着,又看黄蕊,只见她今天喝酒,脸颊绯红,煞是可爱,又是主动提出,于是就笑了一下,探过去,双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触碰处只觉得又粉又滑,于是忍不住在吻的同时又轻轻一砸,黄蕊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又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难怪……嘻嘻……”
费柴问:“什么难怪?”
“没什么。拜拜。”黄蕊跳下凳子,嬉笑着跑回他的朋友那里去了。
费柴又回头看着自己的酒杯,回味了一下刚才所发生的,粉嫩粉嫩的,味道还真不错。这时酒保过来帮他把酒杯填满说:“大叔,魅力不凡啊,呵呵,再加把劲儿,晚上就可以带回去了。”
费柴笑了一下说:“随缘吧。”正说话间,看见对面又有一个中年男子,举杯对着自己遥祝了一下,那男子大约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挺帅,看上去也挺眼熟,应该是近几日常见面,却想不起来是谁了,出于礼貌也回敬了一下,但是忽然一下又后悔了,因为那男子他确实想不起来是谁,而他身边也无女子相伴,该不会是不喜欢牡丹好菊花的家伙吧,这要是过来打招呼该多尴尬啊。好在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没多久就有个女子主动去和那男子打招呼,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也是个魅力男子啊。”费柴叹了一声,又让酒保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原本费柴并不是要来寻欢的,真的不是,可是刚刚被黄蕊这么一搅,又被对面的那个男子一刺激,还真的想做点什么了。可四下又看了一圈儿,这会儿和刚才一样,依旧是狼多肉少的局面,况且看着身边一个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个大叔了。
“唉……你胡思乱想什么啊。”他对自己说着,想让自己马上断了这念头,可是邪念既生,是不那么容易消退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黄蕊那边一个劲儿地对他招手,顿时心中一动,然后就飞快地一数那边的人数比例,虽说高于酒吧内的平均数,却也是四男三女,自己要是再去了,又要多出一个男的来,于是笑着摆摆手,坐着不动,可是黄蕊等人还是挥个不停,好像还在喊他,只是酒吧里音乐声太嘈杂,只看见嘴动,却听不见声音。于是又左右看看,当确定了确实是在叫自己之后,才端了酒杯过去。
黄蕊等人见他来了,忙给他腾出座位来,先是帮着他介绍,无非是小红小绿的,他也没往心里头记,然后就是在座的男生们先来敬了他一圈酒,说是经常听黄蕊提起他,对他很是钦佩云云。费柴见他们说的诚恳,于是就喝了一轮,还没等得及回敬,女生们又上来敬了一轮,费柴见黄蕊也混在里面,就笑着说:“我和你的这些朋友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也混在里面?剔出去剔除去!”大家纷纷响应,这下就只剩了两个女生,又和费柴喝了一通。之后,黄蕊又混了进来说:“这下轮到我单独来了吧。”
这就是酒吧,只要进来了,谁也不能全身而退。费柴和黄蕊的这帮朋友们混在一起,那味道自是和自己和寡酒的时候又是不同,不知不觉就喝了三五轮,大家借着酒的媒介一下子就混的熟了,费柴原本就有一副好口才,知识面极广,又好为人师,所一旦开口,自然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若说开始的时候这些朋友对费柴只是看着黄蕊的面子出于礼貌的话,但是到了后来就成了真心的钦佩,酒也就越喝越多了。
就这样一转眼就喝过了12点,费柴一来喝的多了,二来第二天还要给会议帮忙,于是就起身告辞,结果又被大家按住了,说喝最后一轮,都走都走,结果又是每人两只百威下去了,几个年轻人依旧兴致颇高,于是再次提出要走,又被再次挽留,刚说要去厕所,立刻两个男生就说:“我们也喝通了,同去同去。”于是勾肩搭背的押去厕所,小便的时候,旁边一男生还侧头看了一眼笑着说:“费大哥的本钱不错啊……”于是又是一阵大笑。
这次回来后,费柴也豁出去了,不就是酒嘛,不就是喝嘛,有啥大不了的,那个会本来就开的窝火,不做又如何?于是一回来就先去儿了吧台,又在吧台上砸了一千块钱,声称今晚不喝死两个不出门,大家听了,也是一阵起哄,簇拥着他又是一顿的狂轰滥炸,不过这一晚也奇怪,喝了那么多的酒,费柴却一直十分清醒,尽管回到酒店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一个昏天黑地。
难怪有些人喜欢泡吧,一点进入了境界,真的很舒服。
费柴睡的正香的时候,忽然觉得耳朵痒,于是去抓了抓,后来觉得鼻子也痒,又去揉了揉,接着就是耳朵鼻子一起痒,干脆连抓带揉,也是睡的迷糊了,居然冒了句:杨阳别闹了,大孩子了……说完才觉得不对劲,笑声不一样啊,一睁眼,看见的是黄蕊。
黄蕊见他醒了,才把卫生纸弄的两个纸捻子随手丢了,然后大笑起来。原来一直是她在搞鬼,到底是年轻人啊,脸上看不出一点宿醉的迹象来。
费柴笑了一下问:“是你啊,几点了,开始开会了没有?”
黄蕊笑着说:“上午都快过去了,蔡梦琳还问过我还几遍呢,我就说你深闺寂寞,昨晚喝醉了,从服务台拿了房卡来看看你。”
费柴一惊,说:“糟了!”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可旋即一想,又倒下了说:“管球他那么多!”
黄蕊又笑着说:“你真行,脾气上来谁也不打在眼里啊。”
费柴说:“话不是这么说的,上午都快过去了,已经耽误了的又找不回来。”
“心态真好。”黄蕊赞道:“蔡梦琳也说了,你最近挺辛苦的,就让你偶尔放纵一点也好。”她说着,挺神秘地探过头说:“她还扭扭捏捏的问我你昨晚喝醉了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哼!就算是有又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的……不过你别说,我那同学,司蕾,还真对你挺有兴趣的,那丫头,就是喜欢大叔。要不今晚我们又约了去?”
费柴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在自己脸上干搓了几把说:“算了吧,顶不住了。”
黄蕊见他那样,忍不住又笑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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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开会该说的事儿
?费柴对很多事都不是很关心,甚至对于地质灾害的预报也不觉得是个难办的事,尽管地质灾害预报是个科学上的难题,可难题并不意味着不会被解决,现在最关键的是,如果有了九成的把握预见了灾难即将发生,我们该怎么办。
中国人口众多,教育方式偏科,一个人从小长到大,几乎就没受过什么灾害的防护教育。而由于预报系统并不能达到百分之百的准确预报,又怕万一误报导致混乱而造成损失的责任,很多灾情选择的方式是不公布给大众。所以关于灾害预见后最大的矛盾就是向公众报警还是不报警的矛盾,而不是灾害预报本身。
在这个问题上,费柴是倾向于提前报警的,并且在平时就要加强对群众,特别是市民进行避害培训,他甚至还为此写了一本小册子,当年还在内部刊物上连载过,但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光的机会了。他一直盼着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到来了。
在联席会议的最后一两天,会议果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当预报到地质灾害后,到底该不该向公众公布的问题。会上争论的很激烈,四个城市就分了三派,一派是开明派,言明公众有知情权,缺陷是万一是误报,政fu的公信力就要受损,还有因此造成的损失该谁负责;一派是保守派,他们宣称为避免混乱造成的损失,应该不向公众宣布,但应做好好就在准备,这样一旦发生灾难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抢险救灾。这一派的弱点被对手斥责为草菅人命;另外还有一排抹稀泥派,他们的主旨是既不公布,也不隐瞒,及时上报上级,公布不公布由上级来决定。其实前两派不管是公布派还是隐瞒派,无论哪一派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想上级报告啊,所以这盘稀泥抹的没啥水平,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虽然意见一致不能统一,但总算让会议有了一点会议的样子,一般的联席会都是你好我好的一团和气,像这么激烈的争吵还真很少见,至少说明了一点——他们真的在讨论点实事儿了。
蔡梦琳虽然平日里做事果断,有女强人之称,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成了抹稀泥派,她觉得这么重大的事,确实是应该由上级来拍板决定,这样一下责任也就应该由上级来负责,她本想让费柴为她的观点提供点理论依据,可和费柴谈了两次,发现话不投机,黄蕊又老在附近晃悠,实在是说不到深层次里去。最后也干脆不和他商量了,反正到最后一天要安排专家参会辩论的。
参会辩论那天,会场上越发的热闹,三个城市的专家代表,加上省地质学院和省厅的专家,那辩论的叫一个激烈,惟独费柴,就差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蔡梦琳见了,心里也觉得很踏实,因为她知道她和费柴的理念不是一个路数,而这次的各市的专家的理念,基本都是和各市的领导一样的,若是费柴开了口和自己的理念不一样,还真是件挺没面子的事,可既然费柴不愿开口,那岂不是更好?
可是蔡梦琳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至少比她职位高或者和她平级的人的想法她代表不了,正当蔡梦琳听着那些辩论也差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有人笑着说:“各位领导,专家,我发现有个人从进来会议室到现在都一句话都没说呢。”说着还朝费柴一指。
费柴正满脑子瞌睡虫,忽然被人一指顿时一下醒了,这才注意到指他的那个人是金乌市的带队领导,而且面熟的很……我晕啊,这不就是在酒吧遇见的那位嘛,当时他还朝费柴遥敬了一下酒,费柴却差点把他当成同性恋的那位。费柴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铭牌:吴放歌。好名字啊,既上口又好听。
关于金乌市副市长吴放歌,费柴在这儿开了这么久会,到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传闻,大致上是毁誉参半,首先承认他很能干,接着就说他不拘小节,总之,是个很受争议的人。只是费柴对这个会本身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虽然见过人,也知道名字,但是把名字和人联系到一起,今天还是第一回。
既然被人点了名,虽说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可毕竟官大数级,起码的官场礼节还是要有的,费柴站起来欠欠身说:“其实大家都提了很多有益的建议,我是想先多听取一下大家的意思,集思广益嘛。”
吴放歌笑着说:“那你现在集思广益的如何了?你在地质灾害预防方面的大名,我们也都是听说过的啊。”
费柴听了,赶紧谦虚了几句,而众人则改变了目标,纷纷带着笑容把费柴往火堆上放——看你到底选择哪一头,不管是公布派还是隐瞒派,要么就是抹稀泥派,反正你得选一头。
然而他们错了,他们用普通官僚站队画圈的思维方式还估算费柴的,当然会错。费柴依旧是一脸谦和的表情,面带微笑地说:“各位领导,各位同行,刚才啊,我一直在听,各位的意见呢,其实都有道理,各有优缺,最重要的从历史上来看都有过实践经验,并且都有十分成功的案例,这就给我们带来了诸多困扰,既,如果我们真的预见到了很高的地质灾害爆发指数,到底该采取哪种方法应对才是正确的?”
费柴这番话,说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里话,大家都认真的听着,蔡梦琳更是在心中赞道:“这只柴狗子,脑子就是够用。”
费柴借着说:“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居安思危地商讨对可能到来的危机的处理,可以说是非常必要也是费非常负责人的一种行为,刚才大家已经就相关未提畅所欲言了,我再说也是重复,我就说点和大家不一样的吧,当然了,大家没说,不一定等于没想到,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我抢先了,呵呵。”
会场的气氛被费柴这么一说,显得轻松了不少,有几个人还笑了一下,然而费柴这个时候才刚刚的进入正题:“刚才大家之所以意见分歧这么大,是有原因的,所有的担心也不是多余,因为确实存在,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城市,我们的人民都缺乏抵抗地质灾害,特别是突如其来的地质灾害的能力,无论是软件和硬件,都十分的缺乏。虽然近些年来,民间的一些人士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已经考虑到‘末日生存’的档次上去了,但是仍然非常的不成熟,可以说,玩闹的成分居多,而我们官方未能及时介入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缺乏训练和硬件,当灾难到来时即便是提前警告,群众也不知道该则么避难,该到何处去避难,结果反而徒增了混乱和损失,若是不提前警告,那又是我们的失职,又假如我们等待上级的决断,我就要问问:真正那些突如其来的地质灾害会给我们这些时间吗?”
费柴这番话把所有意见的缺点都说了出来,于是造成了不满,有人就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费柴微微一笑说:“其实啊,无论是隐瞒还是公布,或提前或先斩后奏,都是要请示上级的,所以看上去咱们这儿有三派,其实只有两派,就是公布派和隐瞒派,而这两派对立的根本原因其实都是基于一点出发的,那就是我们的城市和人民的抗灾能力。所以我的建议是:与其我们在这里争论这些,不如做一点工作,增强我们的城市和人民的抗灾能力,如此一来,城市和人民的实际抗灾能力增加了,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费柴骨子里是倾向于公布派的,但是公布派被隐瞒派捉住了一个痛脚:那就是一但公布怕引起混乱,造成损失,另外还有个隐情,就是怕承担误报的责任。所以费柴故意淡化两派的对立,直接从根本入手。如果他的计划真的能顺利被实行,那么即便是隐瞒派占了上风,人们也能增加很大的存活机会。
费柴不知道自己的弦外之音有多少人听懂了,他的本意是希望谁也听不懂,可是从现场来看,至少吴放歌是听懂了,他沉吟了一下问:“那请问费局长有什么具体建议吗?”
费柴笑道:“也算不上是什么具体建议啦,书面的东西有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整理好。我就先口头上向各位领导,何巍同行汇报一下我的不成熟的建议吧。”
“前面我也提到了,当先最要紧的是提高城市和人民的防灾能力和居安思危的防灾意识。我先说说城市的硬件。一座城市一定要有避难所,这个避难所要平整、地势高,周围没有超高的建筑,供给齐全,不一定要专业的,体育场、学校、广场都可以兼用,同时我们要对医院、学校、剧场等人员密集的地区建筑进行新的建筑质量和安全评估,并进行加固。医护人员要加强应急训练,血浆、抗生素、食品和饮用水要有战略储备。这些只是硬件的一部分,还有软件,要有专门的应急预案,我说的是专门的应急预案,不是纯粹的文件,必须要经多方专家编制审查的预案,当然了,能确保实施,等草案出来后,再由政fu部门文件化也是非常必要的。”他说着,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自己后面这句话很搞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而在场的大多数人却不感到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依旧是一脸严肃。只有吴放歌和黄蕊嘴角上扬,显然是也觉得好笑,却忍着没笑出来。
“这俩看来不是一般人。”费柴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