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觉得这老头简直不可理喻,林老头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牛达这时突然道:“哥,嫂子,你们别说了。”
牛达发了话,众人都看向了他。
牛达向林老头道:“爸,既然你这么反对我跟林雨在一起,我也不想你们父女反目为仇,我知道林雨是最孝顺的女人,所以我也不强求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牛牛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我只有一个要求,能够经常来看看孩子。”
牛达说这番话的时候,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来决定的,他实在不忍就这么放弃林雨,可是他更不忍看着林雨两头为难,所以他只有选择让自己一个人难受。
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雨的眼泪便涌了出来,这意味着他们之间只能靠孩子来维系了。
林老头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份,便道:“我可以同意。”
“林雨,好好带着牛牛。”牛达已经说不出话来,转头走了出去。
“牛达……”林雨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陆渐红心头惨然,安然更是心痛,这一段缘分难道就这样没了?
跟着走了出去,远远听到牛达狼一般的嚎叫,陆渐红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点燃一根烟递了过去,牛达已哭得不成样子。
失妻之痛让牛达体验了两次,可这两次偏偏都让他刻骨铭心,尤其是与林雨。
陆渐红忽然感到一丝愧歉,如果不是他支持牛达搞什么保安公司,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可是这能完全怪得了他吗?
上了车,牛达憋屈得像个孩子,安然劝道:“达子,你也别太难过,虽然已经这样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好在你还能看看孩子,还有一个可以联系的纽带,或许她爸爸只是一时想不开,日子久了想通了也说不定。”
将车开到县城,陆渐红道:“达子,我们去喝两杯。”
安然道:“渐红,我先回去了,孩子们明天还要上学,你们慢慢聊。”
安然善解人意,男人之间很多的事情很多的话是女人所不能做不能听的,他们虽非兄弟却胜似兄弟,或许醉一场哭一场,心情会好上一些。
他们并没有去饭店,而是买了两只烤鸭,又买了几箱啤酒放在车上。
车开至一个黑暗处,只有一闪一亮的烟头才让人知道这里有人,陆渐红和牛达默默地干着杯。
夜色很沉。天空升起了月。在这苍茫的夜色里,只有颓废枝头上那弯的黯淡残月独自闪烁着惨淡的光芒。
月未圆。
那月宫中的嫦娥,正在掰着手指,期待月圆、期待后羿?抑或是独自神伤,潸然落泪呢?
月儿落了些!又落了些!隐在三三两两的竹间。
来了一阵孤独的风!
轻轻的!
细细的竹摇晃几下,愈显凄凉,愈显寂寞。
竹叶的摩娑声不正诉说人间哀愁,分离苦楚么?
竹下的连理草无声地拥在一起,一簇一簇的,不久,他们的结晶又会从地上钻出,去领略另一株的热情。
月愈低!
夜色也更为深沉,更为寂寥。
弯弯的月儿翘着两头,沉默着,期盼月圆。
——也只有等到月圆,那两头才能相遇!相知!相融!
而人呢?
无奈最为可怕!
无奈的离别!
无奈的相思!
无奈的期待!
月缺终究要圆!月圆终将又缺!
月圆月缺并不重要,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什么时候,空中飘起了雨丝,情丝一般,轻轻的,淡淡的,轻得像是情人的手,淡的像是情人的梦。
月已淡去,雨丝却一股股纠缠着、挣扎着交织在一起,翻来覆去,左挪右腾,柔柔地晃动着,凝结成一只又一只眼眸,迷惘的瞳仁中散发出一泓温柔的笑意。
牛达从未觉得啤酒竟也是如此苦涩,满眼都是林雨温柔的眼眸,满眼都是儿子天真的面孔,忽然间,他好希望自己根本没有离开监狱,因为那样,他的心里至少还有个梦,梦里还有个家,可是现在呢?家再一次没有了。
牛达又开了一罐啤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陆渐红说话:“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我这个兄弟!”陆渐红的话让牛达的心中忽然一热,大口灌了一口啤酒,狠狠地将易拉罐扔了出去,道:“对,我还有兄弟!”
第0729章把酒言欢
这个五一发生了不少事,先是为救孟佳母女沦为人质,自己险些丧命,后又是赵学鹏突发脑溢血,再就是牛达遭遇婚变,幸好孟佳母女安然无恙,赵学鹏有惊无险,牛达也没有就此低落,虽然并不轻松,好在一切都无变故。
四号一早,陆渐红告别家人,前去俊岭。
贺子健已经到了,陆渐红笑道:“子健,五一过得怎么样?”
贺子健已经听说了五一前陆渐红以身涉险的事,没想到自己一离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明知自己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仍然觉得自己身为市长的秘书没能陪在领导身边,就是自己的失职,红着眼圈道:“陆市长,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
“说什么傻话。”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今天有哪些安排?”
贺子健跟着陆渐红走进去,道:“昨天收到了文化局局长西门娴为首以及全部文化局职工的联名感谢信。”
陆渐红展开信,笑了笑,道:“让西门娴过来一趟。”
西门娴很快到了,陆渐红抖了抖信,笑道:“西门局长,怎么你也玩起这一套了?”
西门娴搞这一出,确实有点拍马屁的味道,不过见陆渐红面带笑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笑道:“陆市长,这是我们文化局全体职工的心情,如果不是陆市长您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德,文化局的局面还真打不开,我这个局长恐怕也得辞职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