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希望孩子能换位思考,体谅一下父母的感受吧。”刘翔苦笑着下去了一杯酒。
陆渐红一夜没睡好,今天连了两顿,眼皮子直打架,刘翔也就不多劝酒,出去的时候站在走廊的惠英红迎了上来,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原来她刚刚跑到吧台去结账,强子已经交待过那一桌免单,吧台的服务员不知道,把钱给收了,被张荣强一顿好骂,险些当场就把那服务员给开除了。
又缠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陆渐红打电话给庞小顺,让他把那辆破桑塔纳开过来。
庞小顺很快到了,那车修得比刚开过来的时候都要新,令陆渐红意外的是魏莉居然也跟着过来的,红着脸向陆渐红道歉,说那天心情不好,怠慢了贵客。陆渐红心知自己给庞小顺做的那场戏成了,便说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希望他们两口子好好工作孝敬父母,把家庭搞搞好。
末了,陆渐红问庞小顺修车花了多少钱,庞小顺死活不肯要,说那个修理厂是市公安局的“对口单位”,到时候有人买单。
陆渐红笑他是“拨社会主义羊毛”,庞小顺嘿嘿直笑不吭声。陆渐红将他拉到一边,告诫他日后一定要顶住诱惑,不要贪一时的便宜而酿成终生的悲剧,父母、妻儿远比一切都要重要。
庞小顺说知道,有你陆哥和景省长撑场面,以后的日子要好过不少。
陆渐红也不跟他多谈多少,直接上了车,魏莉本来还打算请陆渐红中午去家里吃顿饭的,不过知道陆渐红跟庞小顺之间的关系,那些客套能免则免,也就没再强求,看着车子绝尘远去,魏莉扯着庞小顺的臂弯道:“小顺,人家哪你年纪差不多都是正部级了,你才是副厅。”
“别不知足了,你爸都快六十了,也不就是个副部吗,我这么大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啥级呢。”庞小顺现在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牛逼得很,也敢跟魏莉顶牛了。
魏莉也不气恼,笑吟吟地说:“知道你成功,今天心情好,走,逛街去,看你身上这身行头,我去给你置点衣服,咦,我怎么就没在意,我老公其实也挺帅的呢。”
陆渐红开着车,打算去趟洪山,那里是他的根,是不可能丢掉的,虽然举家搬到了香港,但是老宅子都还在,两个姐姐也都在洪山,正好过去看看。不过天不遂人愿,刚开出没多久,便接到高兰慌张的打来电话,说高轩病了,正在医院住院。
陆渐红吓了一跳,险些没把车撞到护栏上,详细地问了问,说是儿子经过诊断,得了过敏性紫癜,刚刚办好入院手续。
陆渐红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病,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免疫系统紊乱引起的血管出血,这个病还是比较头疼的,治标易治根难,易复发,严重的还会引发肾炎,那是头疼已极。
陆渐红当即要了所住的医院地址,表示立即赶过去,这边又跟牛达打了电话,说自己有急事要去甘岭一趟,当即要了所住的医院地址,表示立即赶过去,这边又跟牛达打了电话,说自己有急事要去甘岭一趟,让牛达自己想办法回上嘉。
接着便是一路风驰电掣,这个时候他发现这车开得明显与来的时候不一样,事后他才知道,这车被改装过了,也算是庞小顺的一番心意。
几个小时之后,车已经停在了甘岭儿童医院门口。一时间车位比较难找,陆渐红心急如焚,顾不上那么多,向路边一停就下了车,没奔出几步,便看到有交警在他的车上贴罚单,去他娘的,能罚几个钱,儿子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一边向医院里边走,一边打电话跟高兰联系,进了急诊十三楼的风湿免疫科住院病房,高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由于是节假日,管理得不算太严,并没有护理人员为了避免儿童交叉感染而守护大门。
病房里原本有三张床,不过另两张床都空着,权力在什么地方都有用,堂堂一省之长的孙子病了,当然需要有特别的待遇,当然,这一切都是高福海的秘书去办的。
高福海夫妇都在病床前,一脸担忧,倒是小高轩自己若无其事,抱着手机玩“植物大战僵尸”,一见陆渐红进来便叫:“爸……叔叔。”
陆渐红心头一酸,这儿子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有所遮掩的,高轩这么一丁点大就这么明事理,目光到处,病房里还站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高福海的秘书。
陆渐红向其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由于不知道他跟高福海之间的关系,所以也不便显得太亲近,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问道:“高省长,高轩的病情怎么样?”
第2179章全家围着转
“医生说病情并不是太严重。”高福海简单说了一下,虽然是转述医生的话,口气也略显轻松,但是事关爱孙,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有我在这里照顾就行了。”高兰神情略有些憔悴,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了。
高福海点了点头,道:“永强,你先到楼下等我。”
谢永强是陆渐红离开甘岭后任的职,并不认识陆渐红,并没有疑他,向陆渐红点了点头,先行出去。
高福海示意陆渐红出来,两人便到了走廊的尽头,高福海皱着眉头道:“渐红,以兰兰的本意,是把孩子带回香港去医治,不过考虑到病情太急,而且过敏源也没有查出来,所以先留下来治疗。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的要过来看看都被我回绝了,只是免不了还会有人来,所以……”
陆渐红知道高福海的意思,自己留下来确实不是太方便,本来把孩子带到香港去治疗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法子,但是甘岭儿童医院是专业的医院,治疗儿童疾病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高福海把孩子留下来治,除了他说的是一个原因,另外主要还是孩子离他们太远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生了病,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这老两口确实舍不得。既然决定把孩子留在甘岭治疗,那么意味着自己要牺牲了。
不由向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渐红沉吟了半晌,道:“爸,那就要麻烦你们二老多照应了。”
见陆渐红非常理解,高福海微微点了一下头,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先过去陪陪小轩吧,今天我会让谢秘书把守着的。”
“好,您走好。”陆渐红心系爱子病情,也顾不上跟高福海叙叙,走进了病房,杜冰洁一脸戚然,哄着高轩道:“轩轩乖孙,奶奶先回家拿点衣服,晚上再来看你。”
将二老送出病区,陆渐红折了回来,高兰看着儿子,目光里流露出心痛之情。
“高兰,不用太担心,这种病重在休养,治愈率在95%以上。”陆渐红既是在安慰高兰,也是在安慰自己。
高兰掀起了盖在高轩身上的毯子,露出两条肉乎乎的腿来,上面斑斑点点地出了不少红点,从脚面到屁股,红得触目惊心。
“昨晚他一直叫肚子和膝盖疼,我还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摔了跤,没想到会是这样。”高兰颇为自责地道,“渐红,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孩子。”
陆渐红揽过高兰的肩膀道:“傻丫头,这关你什么事,别把什么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有病治病就是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哭啊?”高轩放下了手中的iPad,侧着头问陆渐红,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精明之色,显然因为没有外人在场,肆无忌惮地叫起了爸爸。
“那是因为妈妈关心轩轩啊。”陆渐红坐到床边,拉着高轩的小手道。
高轩眨了眨眼睛,道:“我也关心妈妈啊,为什么我不哭呢?”
陆渐红无语了,喃喃道:“我真是被打败了。”
高轩的口才与他的稚气显然不成正比,道:“爸爸,你被打败了,就赶紧住院啊。”
陆渐红忍不住笑道:“爸爸的身体棒得很,干嘛要住院?”
“你不是说你被打败了吗?”高轩扑闪着眼睛追问道。
陆渐红险些没落荒而逃,幸好这时一瓶药水吊完了,陆渐红伸手按了一下铃,一个护士拿着药水快速走过来,问了高轩的名字,给换上水。
被这么一打岔,高轩终于不再追问,把注意力转到了游戏上。
讨论了一阵子病情,医生进来告知了检查结果,尿检弱阳性,血红细胞正常,大便也为阴性,总体来说,病情不重,不过由于过敏源没有查清,饮食方面一定要控制,保持清淡,目前以白稀饭为主,其他的一律都不准进食。
陪着儿子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晚下来的时候,院方送来了配的白稀饭,高轩吃惯了精细食物,稀饭一来便闹着不肯吃,陆渐红又奔前奔后询问主任医师,能不能加点白糖。得到确切答复之后,下楼买了糖,好不容易把一碗稀饭给喂了下去。
忙完这些,杜冰洁便提着饭盒到了,怕孩子见到眼馋,陆渐红让高兰去水池那边先吃,高兰哪里能吃得下,在陆渐红的威逼下才对付了几口,陆渐红同样也不觉得饿,早上就喝了一碗豆浆,中午晚上都还没有进食,可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杜冰洁心中微微一叹,为人父母的都是一种心情,便没有再劝,道:“渐红,今晚我在这里陪着兰兰,你爸要你晚上过去,有话跟你说。”
陆渐红点了点头,看着儿子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心情略好了一些,抱着儿子亲了又亲,高轩被恶心得闪个不停,他这副样子惹得杜冰洁母女俩笑得不行,也缓冲掉了一些沉重的氛围。
“妈,高兰,那辛苦你们了。”陆渐红松开高轩,在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却是找不到车了,陆渐红心知多半是车停的不在地方被拖走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在高福海的一亩二分地上,弄个车出来还不是小菜一碟,当下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向高福海的住处而去。只是还没到目的地,便接到了牛达的电话:“哥,俺的亲哥,您跑到甘岭把车给交警队拖走了,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陆渐红听着牛达的抱怨,失笑道:“好啦好啦,我为这事负责。”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赶过去?”牛达对陆渐红的事情知根知底,关心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