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渐红过来,一身黑西装的米新友过来与陆渐红握了手,两人一起去看了牛达。
自打出了事之后,牛达便日渐消瘦,又经历了这样的打击,牛达已是形容槁枯,他的骨架大,可是身上的西装穿在身上,却是显得空荡荡的,由此可见,林雨的事给他带来的打击有多大。
龙飞、丁二毛包括厉胜都到了,大家相视无言,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够痛苦的,牛达能够冷静地为林雨办丧事,已经很难得了。
进了灵堂,便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这是林雨的妈妈,虽然哭声不大,众人却是听得清楚,原来林雨是在跟他老伴哭诉,自己悔不当初,就应该反对儿子跟牛达在一起的,不然女儿也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众人心头均是沉重万分,话虽然说得不无道理,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置牛达于何地啊。
牛达显然也听见了,紧咬着唇,血已经从唇角渗出来,双拳也握得格格地响。这时,小舅子走进房间,低声劝着母亲。
陆渐红拉了一下牛达的手,低声道:“送林雨最后一程,冷静点。”
牛达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拳头。在下葬的时候,牛达虽然没有太失态,但是无声的泪水却让人觉着心疼,牛不起大了,嚎啕大哭,女儿牛牛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见爸爸一声不吭地流泪,哥哥又哭得死去活来,奶奶和舅舅也都是满脸泪水,又来了这么多人,也跟着放声哭了起来。
陆渐红的鼻子酸酸的,咬着牙才没让泪水落下来,忽然间,往昔的一切都在眼前闪过。
看着林雨的棺椁沉入地下,牛达忽然疯了一样扑在了棺上,大声道:“不要,不要啊,林雨没有死!她还没有死!”
“装的,自己不学好,连累家人了。”
“妈,别这么说,这么多人呢,听见了不好。”
在陆渐红的身后,一对邻居的母女正在小声议论,陆渐红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向小高和二毛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拉住了牛达,陆渐红低声道:“达子,林雨已经走了,你让她走好吧。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个样子。”
牛达被两人架了开来,看着那泥土一块块地将棺椁掩埋,牛达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一切结束后,牛达就像是掉了魂似的,虽然灵堂什么的都已经拆了,但是还是笼罩在一层浓浓的悲哀之中。
邻居和亲戚们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朋友在这里,林妈妈认识陆渐红,可是此时的她处于深深的悲痛之中,所以只是抹着眼泪被林雨的弟弟扶到了床上。
看着牛达呆呆的样子,陆渐红既是不忍,又是不放心,他的这个状态非常差,别说照顾两个孩子,就是照顾自己恐怕也成问题。
略微一想,陆渐红到了房里,将林雨的弟弟叫到外面没有人的地方,道:“你姐姐去世对你们一家的打击很大,你是男人,是一家之主,要承担起顶梁柱的责任来。达子最近情绪不是太好,我要把他带走,省得他想不开犯混做出糊涂事来,两个孩子暂时也由我们来照顾。”
林雨的弟弟跟牛达的关系非常好,听陆渐红这么说,便道:“那我姐夫就麻烦你了,请你转告他一声,我姐虽然不在了,但他一辈子都是我姐夫。”
陆渐红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跟达子的感情,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
牛达就像一个木头人,陆渐红几人带他到哪里就去哪里。
丁二毛跟牛达在一起接触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在县城的家,请示陆渐红是不是要去他的家里,陆渐红摇了摇头,那个家里到处都是林雨的照片,到处都有林雨的气息,在这种氛围下,只会让牛达更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所以他们一同去了豪爵俱乐部。
在豪爵俱乐部,陆渐红见到了黄蝉,她的眼圈红红的,在林雨的葬礼上,陆渐红看看黄蝉远远地看着,对于黄蝉对牛达的感情,陆渐红不多作评价,只是道:“黄蝉,辛苦你了。”
黄蝉苦笑了一声:“跟牛达相比,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在照顾林雨期间,两个孩子跟黄蝉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建立起了不错的感情,所以照顾两个孩子的事情便交给了黄蝉。而俱乐部的房间很多,安排几个人睡觉,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为了避免牛达有个长三两短,陆渐红跟牛达住在同一个房间。
第2066章一切随风
夜已经很深了,牛达一口饭也没有吃,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僵尸,睁大着两眼望着天花板,半天抽风似地傻笑一声。
陆渐红看着难过,他知道牛达的心里不好受,可是总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点了根烟,塞进牛达的嘴里,牛达就这么默默地抽着。
陆渐红坐在他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也在默默地陪着他。
半晌,陆渐红才道:“达子,你还认得牛不起吗?”
牛达的眼珠子动了动,陆渐红接着道:“小牛牛呢,你还记得吗?”
“达子,牛不起是你的儿子,小牛牛是你的女儿。”陆渐红缓缓道,“林雨的离开,确实让人很难过,如果你能抛得下你的儿子和女儿,你想干什么都没有人反对,哪怕是你跟着林雨而去。我们现在住在六楼,窗子也开了,你只要向下一跳,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牛达猛地站了起来,竟然真的向窗户走了过去。
陆渐红呆了一下,赶紧追过去,生怕牛达还真的这么听话,眼一闭就飞下去了,心道,不是吧,难道我的话刺激他了?
牛达走到窗前,却是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窗外。
陆渐红道:“达子,你的心就是这扇窗,其实只要推开窗子,你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振作点吧。”
牛达缓缓转过了头,却一把将陆渐红抱住了,亮了一嗓子:“哥……”然后便放声哭了出来。
牛达将他的脸完全埋在了陆渐红的胸前,发出压抑的犹如受伤的狼一般的痛哭,陆渐红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达子的这一关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让他发泄一下,尽情地痛哭,不是件坏事。
牛达的声音虽然压抑,但是这些天来的担心、忧虑以及丈母娘的冷言冷语,让这个汉子饱受折磨和委屈,此时放开声来,还是有些惊天地泣鬼神,小高等人被吓得不轻,匆匆地赶了过来,然后他们便看到那温馨的一幕,牛达伏在陆渐红的怀里亮嗓子,陆渐红却是像抚慰女人一般,轻拍着牛达的肩膀,那情景,酷毙了。
几人的脑子里同时闪过“搞基”这两个字都闪了开去,却听得牛达道:“我要喝酒。”
一醉解千愁。
豪爵俱乐部不可能没有酒,更不可能没有菜,不过吃的地方却是牛达的房间,这一晚,真的喝了不少,牛达一边喝着一边抹眼泪,不停地说着他跟林雨的一些往事,虽然当时不觉着有什么,但是在此时此刻,却是温馨与痛楚并存。
牛达终于醉了。陆渐红怜惜地看着在睡梦中依然紧皱着眉头的脸,牛达所承载的实在太多了,希望在他一觉醒来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
第二天一早,牛达便振作了精神,抱起了女儿,牵着儿子的手道:“走,我们回家。”
陆渐红没有跟上去,他知道,那个牛达已经回来了,接下来便是靠时间去抚平一切的伤痕吧。
重新回到房间,聊了几句,米新友自从上次在京城被小鬼子吓得躲起来之后,基本上没干什么事,在家相妻教子。但是他不是一个本份的人,沉寂了一阵子之后,心又痒了起来,琢磨着搞搞投资。
当他问陆渐红投资什么的时候,陆渐红实在没心情去回答他,不过他只说了一句,那就是别去上嘉。现在的上嘉陆渐红头大得很,他可不愿意米新友过去再惹麻烦。
不过麻烦来不来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在他回到上嘉的第二天,姚鲁便找上门来了。
姚鲁提供了一些清源市的资料,与陆渐红掌握得基本差不多,陆渐红向他透露,清源市将会针对黑煤矿来一次大规模的整顿,一切都等整顿的效果再作定夺。这是一个比较妥善的方法,从表面上看,可以起到治理黑煤矿的效果,但是从深一层来看,更有利于摸清是不是有别的人打着采矿的幌子搞探测开采。
因为姚鲁从官方获得消息,最随着旅游黄金季节的到来,至少有三个国家的间谍混了进来,有理由相信,他们是冲着稀有金属来的。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这才算完。
而此时的岑凯一反常态地也有了动作,为了能够为上嘉省的发展保驾护航,省委下发了整治不正之风的文件,要求省纪风办协同省纪委明查暗访,在全省范围内开展行风纠正工作,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理顺工作关系,端正工作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