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在香港惬意,汪含韵却要抓住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对鲁寒星和陆渐红的阵营进行分化、瓦解,这个机会本来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必须抓住。单明雄事件给汪含韵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和心理阴影。虽然从表面上看,看不出单明雄事件与陆渐红有什么关系,但是认真分析一下,不难看得出陆渐红在整个事件中留下来的痕迹。首先,单明雄的儿子单腾达被控制住,完全超出了双皇市委的控制范围。其次,这个案件的调查,他已经明确作过指示,交由市里去办,可是汤闻天还是私下里进行了调查。再次,警方的介入他完全不知情。综合这三个因素,汪含韵不难判断出一切都是陆渐红在背后推动。所幸的是,自己当机立断,抢先一步将单明雄“搞定”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汪含韵本来对于陆渐红只是打压的政治性姿态变成了个人的恩怨,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陆渐红不可小觑,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置陆渐红于死地的决心。一方面,他在收集所有关于陆渐红的资料,另一方面,他也加快了分裂的动作。
他的分裂不仅限于针对鲁寒星,还有针对陆渐红的阵营。
首先他找到了鲁寒星。他的砝码是双皇市市长一职。
这一次他没有让鲁寒星去他的办公室,而是主动去了省政府。
鲁寒星对汪含韵已是惊弓之鸟,所以对于汪含韵的到来,他充满了戒备,不过脸上却是淡定得很,笑脸相迎,道:“汪书记,稀客啊,请坐,请坐,周秘书,泡茶。”
汪含韵似笑非笑道:“寒星省长,双皇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省委省政府很被动啊,不过我知道,这个市长的任命跟省委省政府没有关系,不用承担责任,可是影响也很大啊。”
鲁寒星正色道:“不得不承认,在以发展为第一中心的这个大趋势下,我们确实疏忽了对领导党员干部的思想教育,以致于出现了如此恶劣的事件,尤其是单明雄没有认清事实,以死谢罪,不仅对双皇更是对整个甘岭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影响,这是个惨痛的教训啊。”
汪含韵大为赞同,道:“寒星省长说得对,所以我们要在全省范围内学习中央反腐文件精神。只是……”
汪含韵略一转折,道:“只是双皇的发展正如火如荼,需要及时将市长一职敲定,所以我来征求一下鲁省长的意见。”
鲁寒星淡淡道:“渐红书记去香港学习了,如果由我们定夺了,他会有意见的,毕竟他主抓人事嘛,我看,还是等他回来再说的好。”
汪含韵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鲁寒星不是很急功近利的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是给他这个人情做,难道他是猪脑子,看不出来?
“此行学习为期一个月,时间不等人啊,双皇也等不了这么久啊。”汪含韵不由分说,道,“寒星省长,我来甘岭的时间虽然快半年了,但是对于各市的情况还不是特别熟悉,你是老甘岭了,就由你来推荐一个人吧。”
面对汪含韵的示好,鲁寒星心知肚明,可是他已经充分认识到,汪含韵是不会做好人的,也就是说,他做好人,那肯定有着他明确的目的。对于谁任市长,汪含韵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想借此离间自己和陆渐红的关系而已。
在明白了这个用心之后,鲁寒星明确地道:“我看还是按照程序来吧,中组部吴部长在任常务副部长的时候,曾经到甘岭来过一趟,就人事问题特别提醒,用人比干事更重要,事情干不成可以接着再干,而用错一个人,就比如单明雄,那阻碍的不仅仅是发展,还有其它很多方面,我看还是由组织部提交人选,由常委会讨论比较妥当。”
鲁寒星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汪含韵很是恼火,离开的时候,心里骂了一句,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想用常委会来压我?
陆渐红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林玉清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汪含韵要求上报双皇市市长人选的事情。
陆渐红道:“你看有什么合适的,先提一个,然后再去征求一下鲁省长的意见。”
林玉清不由一愣,脱口道:“征求他的意见?”
“是的。”陆渐红回答得很肯定。其实在此之前,周波已经以短信的方式把汪含韵来的消息发到了陆渐红的手机上。所以,他虽然远在香港,但是甘岭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林玉清略有疑惑,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陆渐红跟鲁寒星现在处于合作阶段,只是她有些担心,鲁寒星会老老实实地合作吗?
名单一出炉,林玉清便让秘书送到了省政府。
没等多久,林玉清便接到了鲁寒星亲自打过来的电话,道:“林部长吗?这个人选我保留意见,你再请示一下陆书记吧。”
鲁寒星的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合情理,但是林玉清在知道他与陆渐红持合作态度时,她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两位领导相互之间谦虚,都是在向对方表明心迹,自己是诚心合作的。
汪含韵自然是蒙在鼓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甘岭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那样掌控自如,恰恰相反,现在他就像一个瞎子一个聋子,身边根本没有可信且过得硬的人。——宣传部长方向也只是一个边缘派的!根本进不了核心。
正在办公室里郁闷,梁恩东轻轻敲了门,道:“汪书记,教育厅郭厅长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汇报工作。”
“不见!”汪含韵下意识地回绝,梁恩东刚要出去,汪含韵又急道,“等一下,让他过来吧。”
梁恩东微微一怔,应了一声,出去,抓起电话道:“郭厅长吗?汪书记让你现在过来!”
第1440章阴谋
郭玉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是给陆渐红的感觉,同时也是给汪含韵和梁恩东的感觉。
郭玉海在进来的时候,很是平淡地看了一眼梁恩东,梁恩东却是心里微微一寒,这一眼中的凌厉居然比汪含韵还要厉害,这是属于一个教育厅厅长的眼神吗?
进了去,郭玉海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汪含韵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个人心计很深。对于这样的人,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在下来之前,吴部长曾经提醒过他,在甘岭,郭玉海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因为这个人不仅人脉广泛,更重要的一点:够阴!
在来甘岭的这几个月里,除了单明雄事件以外,汪含韵基本上还是很顺的,所以根本就把吴部长的提醒抛到了脑后,刚刚梁恩东在汇报的时候,他几乎把这个人都忘记了。
现在见到郭玉海,第一印象就是,果然够阴。
以阴对阴。汪含韵屁股都没有动一下,淡淡道:“郭厅长,有什么事?”
他确实也不知道郭玉海在这个时候上门的意思。
郭玉海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看上去让人更是觉得此人阴沉得很。
“汪书记,其实我是来跟你谈笔生意的。”
汪含韵的眉头不由一皱,道:“我还真不知道郭厅长是个生意人。”
郭玉海阴阴一笑,道:“是不是生意人,那要看相对的概念。做官,其实也是一门生意,不知道汪书记是否同意我的观点。”
郭玉海的话似乎有些含沙射影,汪含韵不免对号入座,眼睛不由眯了起来,道:“郭厅长,这话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郭玉海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说,我这个人很阴,城府也很深,我也承认,不过这并不影响我跟汪书记之间的生意。”
这是郭玉海第二次提生意了,汪含韵忽然觉得有些难堪,一个下属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这对他的“威”是一个挑衅,当下道:“郭厅长,这里不是商场,我也不是买家或者卖家,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说完这句话,汪含韵便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郭玉海也不生气,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生气,却隐藏在心里,嘴角微微牵动,道:“汪书记白白错过一次打击陆渐红的机会了。”
郭玉海是边说边走的,汪含韵呆了一呆,猛然道:“你说什么?”
郭玉海在门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汪含韵一眼,道:“周琦峰尽管不在甘岭,想要摆平陆渐红,以汪书记一己之力未免不逮。”
提到陆渐红,汪含韵心头便有气,不过作为一个省委书记,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郭玉海的真正意图,或许真如他所说,是来做生意的。
当然,汪含韵也不会轻易露出底牌,淡淡道:“郭厅长,你要知道你所说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郭玉海缓缓向前一步,道:“汪书记,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弯弯绕绕只会让我们的生意做得不诚信。如果汪书记不想对付陆渐红的话,算我没来。”
郭玉海在看着汪含韵,汪含韵真有些料不到,一个教育厅的厅长居然有胆在自己这个省委书记面前不可一世,还摆出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架势。在感到屈辱的同时,汪含韵却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笑容在那张黑乎乎的脸上出现,很难看。
他还是能分得清形势的,当前的主要目标是对付陆渐红,只要实现了这一点,降低点身份摆出合作的姿态未尝不可,等这个目标实现了,再慢慢收拾你郭玉海,叫你在我面前嚣张。
“郭厅长,坐下来说话,不过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汪含韵一笑之后,同样阴恻恻地撂下了这句话。
郭玉海淡淡笑了笑,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在抛出我要卖的东西之前,我想知道,汪书记打算对陆渐红采取多大的打击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