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上) 第228节

张扬捡起地上的手枪,等到对方这一排密集的子弹射过之后,他闪身而出,连续射击,准确无误的干掉了三名穷追不舍的黑帮分子。

安德渊不无欣赏地看着他:“好枪法……”假如他要是知道这厮学会打枪不过一周,只怕连眼珠子都会惊得跳出来。

警笛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张扬和安语晨并不怕,可安德渊只要留下肯定会被警察带走。

安语晨果断道:“上船!”她迅速来到一旁的码头,张扬并没有多做考虑,抓起安德渊把他背了起来,跃上已经启动的快艇。

尖沙咀警察大举赶到的时候,快艇已经载着安德渊驶向远方。

安德渊身中数弹,伤口处仍然不断流血,假如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命很难保住,安语晨含泪道:“四叔,你忍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张扬头脑要冷静得多,以安德渊现在的情况,把他送往医院等于直接把他送到警察手中,他虽然和安德渊素不相识,可是他对安家的现状极为同情,先点中安德渊的穴道帮他延缓出血的速度。然后他想到了邢朝晖,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只有求助于国安局方面才能获得帮助。按照邢朝晖留给他的紧急电话,张扬拨了过去。

邢朝晖接到电话之后回答得很痛快,让张扬从那里直接前往民恒废车场,他会派人前往那里接应。

民恒废车场就在河边,距离小艇现在的位置不过三公里左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废车场地小型货运码头,安语晨停好小艇,张扬背着血淋淋的安德渊来到岸上,废车场内并没有人,就在张扬正准备拨打电话催促的时候,看到一辆别克商务车飞速驶向车场,来到他们面前。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夜莺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催促道:“快上车,再晚就来不及了!”

虽然夜莺的打扮发生了改变,可安语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十分的诧异,眼前情况紧迫,她也顾不上多想,拉开车门,帮助张扬把四叔抬了上去。别克商务车飞速驶离了废车场。

仁和门诊是一所位于香港九龙城的一间不起眼的诊所,平日里都少有人看病,一周内倒有两三天的时间都在关门,现在诊所的里面正进行着一场生死营救,邢朝晖亲自上阵,为安德渊取出身上的子弹,输血已经达到了两千毫升。

张扬虽然医术卓绝,可是对于这种枪伤还是欠缺经验,从身体内取出弹头这种事情还是西医更加擅长,于是他老老实实在邢朝晖身边充当了助手的角色,今天他才发现邢朝晖这位国安局的高层,居然还有一手如此精深的手术技能。

经过一个小时的紧急救治,邢朝晖开始进行最后地缝合工作,剪断最后一根手术线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一边脱下血淋淋的手套和手术衣,从衣袋中出一支烟点上。

安德渊麻醉的药力还没有过去,他很羡慕地看着邢朝晖嘴里的烟:“给我一支……”

邢朝晖笑了,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放在安德渊的嘴上,然后帮他点燃,他向张扬使了一个眼色,和夜莺一起来到隔壁的房间。

夜莺反手关上房门,邢朝晖的笑容顿时收敛,他低声道:“他们是黑社会火并,你参与进去,如果被别人发现,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张扬低声道:“我不能看着安家被人陷害而坐视不理!”

邢朝晖冷冷道:“这两天你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共产党员,自己是国家干部,这里是香港,你不可以凭借个人的感情做事。”

“听安德渊说,他今天是去和三合会老大周兴宇谈判的,枪战根本就是意外,有人想要利用这次机会把他们两个全都干掉。”

邢朝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跟你有关系吗?你来香港的初衷是什么?你是为了搞清安志远那笔钱到底是不是黑钱,你是想为江城的某些干部撇清嫌疑,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你是不是想参加黑社会啊?”

邢朝晖的口气虽然严厉,可张扬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他知道邢朝晖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好,自己如果过多的牵涉进去肯定没有任何的好处。

张扬低声道:“你既然对黑社会那么抵触,为什么还要救他?”

邢朝晖叹了口气道:“张扬,你根本不知道安德渊在台湾黑社会中的地位,假如他死在了香港,台湾信义社真的会大举前来香港,一场黑帮复仇之争在所难免,我救他,是为了让他走,让香港的地下社会重新恢复宁静,这里是香港,和内地不同,很多东西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短期内是无法彻底改变得。”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周兴宇被抓了,不过他应该没什么事,这种人,警察很难找到起诉的证据。”

“我能做什么?”

邢朝晖道:“劝他离开香港,只要他愿意离开,我会安排他安全返回台湾!”

第0101章 幕后风云

“四叔!爷爷让你走!他让你马上离开香港!”安语晨眼圈发红道。这些天她遭受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大打击,如果不是她的意志足够顽强,恐怕早已倒下。

安德渊摇了摇头,用力抽了一口烟:“我不走!”

走入房内的张扬刚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冷冷笑了一声。

安德渊听出了张扬笑声中的不屑,他抬起双眼盯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在取笑我?”凛冽的杀气隔空传来,以张扬的镇定也感到一丝寒意。

张扬道:“我为什么要取笑你?我和你根本就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安老,如果不是因为小妖。我才懒得管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个狗屁关系?”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安德渊听到他这样说不怒反笑:“你很带种!”他转向安语晨道:“小妖,你眼光不错!”

安语晨被他说得脸上一热,轻声啐道:“四叔,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师父!”

张扬道:“换成我是你,我可能会比你还要激动,要找出所有的仇人,把他们干掉!可是现在安老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你十几个亲人还躺在停尸间里尸骨未寒。你有没有找到你的仇人?你知不知道真正把你们家害成这个样子的是谁?”

安德渊沉默了下去,他把烟蒂扔到了地上,有生以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死去了这么多的亲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幕后的真凶是哪一个,安语晨颤声道:“四叔,今天这件事之后,整个香港的警察都会找你。你多留在这里一分钟,就多了一份危险,爸爸入狱,五叔中枪,二叔三叔已经死了,爷爷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这些年你虽然不在他身边,可是我知道,爷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他真正最关心的就是你,他常常对我说,你们兄弟几个,你是最像他的一个!也是最不听他话的一个……”

安德渊用力抿起嘴唇,充满棱角的面孔上浮现出莫名的悲哀和深深的内疚。

安语晨道:“是爷爷让我来找你。他让你马上离开香港,四叔,你听不听他的话?”

安德渊闭上双目,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我走!”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今天和周兴宇的谈判让他意识到真正的凶手仍然潜伏在幕后,对方不但要搞垮安家,而且要挑起他对三合会的仇恨,让他和三合会之间拼上一个两败俱伤,如果他执意留在香港,不但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而且会让亲人的处境变得越发危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德渊明白。短时间内想要复仇并不现实,他决定选择暂时的退避,让亲人安心。

当晚由国安方面安排船只将安德渊送走,遥望远方渐行渐远的渔船。邢朝晖长舒了一口气。

夜莺微笑道:“麻烦总算可以告一段落,头儿,是不是感觉到如释重负?”

邢朝晖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明天你亲自押着张扬返回内地。反正你也要回总部,提前走两天吧!”

夜莺道:“经过安德渊这件事,安家黑社会的嫌疑更难以洗清,会不会对发生的事情造成影响?”

邢朝晖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安志远的产业大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他投资清台山旅游开发的资金绝对不是黑钱。”

夜莺笑道:“这么说,张扬这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拿到这份证明就可以帮助他的朋友洗刷嫌疑了!”

邢朝晖却摇了摇头:“夜莺,你对国内的体制并不了解,官场上的事情绝对比我们遭遇到的事情更为复杂。我们的证据不可以公开,除非安家拿出这份证据!”

夜莺皱了皱眉头道:“安家的事情很复杂,这次死了这么多人,连信义社三合会都牵涉进来,以后的麻烦肯定还有很多。”她停顿了一下道:“头儿,安德恒这个人很值得怀疑,从安志远保险柜中的材料来看,他并不是安志远的亲生儿子,在安志远的遗嘱中他获得的财产也是最少的一个,安家五个儿子。除了死去的两个大都麻烦在身,只有他才是最后利益的获得者。”

邢朝晖淡然笑道:“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他们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张扬知道,他和安家的关系很密切,我暂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将安语晨送到医院门外时,邢朝晖打来了电话,确信安德渊已经平安无恙的离开了香港,张扬将这一消息马上告诉了安语晨。

安语晨点了点头:“谢谢!”她的语气显得有几分陌生,这段时间连番的变故,让这个任的小丫头突然间成熟了起来。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这种距离感,他低声道:“小妖,我们之间好像用不着那么客气,我是你师父。”

安语晨抬起头,明澈的美眸凝望张扬:“张扬,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张扬摇了摇头道:“小妖,如果我能够预知你们安家的血案,我绝不会坐视不理,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安语晨笑容中带着几分凄楚的颜色,她慢慢向后退去:“明天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了,一路平安!”

“小妖,保重,无论你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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