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孝商道:“我看得出来,武意看你的时候和别人不同,老弟,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实在太可惜,张书记在这方面可不含糊,真要是让他抢了先,你后悔都晚了。”
祁山哈哈大笑起来,他喝了口红酒,摇了摇头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的,我在这方面随缘,这辈子遇到了就遇到,遇不到就一个人孤独终老,自己都不知道活到哪天?何苦多一个人跟自己一起担惊受怕?”
袁孝商听到岐山的这句话顿时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说公园里有个流浪汉,每天躺在公园的连椅上,但是他很满足,有位富翁看到他如此快乐,就问他快乐的原因,那流浪汉告诉他,自己每天晚上虽然睡在公园的连椅上,可是他在梦中却住在豪华的别墅里,躺在宽大松软的大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幸福的日子,富翁很同情他,于是将流浪汉请到了自己的别墅,给他梦想中的一切,可是没过几天,流浪汉就从别墅里失踪了,富翁又在公园的连椅上找到了他,富翁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流浪汉告诉富翁,虽然他给了自己梦想中的一切,可是踏在别墅中却睡不踏实,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回到了街头流浪,躺在冰冷坚硬的连椅上,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他选择回到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有美好的梦想。”
祁山早就听过这个故事,他笑了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梦想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是梦想,一旦变成现实,你会发现未必如当初那般美好。”祁山的目光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虚无和飘渺,他似乎在想什么?从这个简单的故事中想到了他复杂的人生。
袁孝商道:“也许有一天,我会选择离开。”
祁山望着袁孝商,从他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什么,他低声道:“回去的路很长很长,人生走到了一定的阶段,你看不到终点,也看不到起点,我们中的一些人注定要倒在路上。”回得去吗?祁山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他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袁孝商没有说话,望着窗外突然变得朦胧的灯火,沉思良久方才道:“又下雨了……”
桑贝贝在天街呆得这段时间还是颇有成效的,她递给了张扬一沓照片,张扬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北港政界的人物,让他惊喜的是,滨海市长许双奇赫然在列,之前张扬第一次前往天街的时候就曾经看到了许双奇,看来这厮不是偶然前往,而是天街的常客。
桑贝贝道:“天街是个藏污纳垢的场所,那里都按照严格的会员制,出入那里的一是商人,二是北港的一些官员,天街成为他们疏通关系的重要场合。”
张扬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桑贝贝道:“袁孝商几乎没到这边来过,这里当家做主的都是陈青虹,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之间是租约关系。”
张扬道:“很难说这么简单,在北港开这样的场所,如果和公安系统的关系不好,早就不知被查多少次了。”
桑贝贝道:“你是说幕后老板还是袁孝商?”
张扬笑道:“没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能乱说。”他向桑贝贝凑近了一些:“那啥,你能跟我交个底儿,你来北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桑贝贝道:“没什么目的,就是没地儿可去,有道是大隐于朝,小隐于市,我担心章碧君那帮人追杀我,所以跑到你们这个小城来隐居,再说了,你是我朋友,多少会照应我一点吧?”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咱俩是不是该更坦诚点呢?”
桑贝贝道:“男女之间必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是和你这种色狼级的人物,我跟你走得太近危险。”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就我这样的你还信不过?”
桑贝贝道:“不是信不过,是一点都不相信。”
张大官人笑道:“你怕我!”
“怕你个屁,你敢怎么着?”
张大官人正想说话呢,忽然桑贝贝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脸颊就贴了过来,张大官人心中愣了一下,此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外面,看到外面陈青虹正和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桑贝贝低声道:“她很精明,别让她怀疑咱们。”
张扬心中暗笑,这地下车库里面,光线昏暗,陈青虹未必能够注意到他们,可桑贝贝主动投怀送抱,张大官人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手臂圈住了桑贝贝的纤腰,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真是享受。
陈青虹的车就在张扬的坐地虎旁边,要说张大官人的这辆车也的确显眼了一些,陈青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在相拥缠绵,她不敢多看,因为她害怕被车内人发现,赶紧上了自己的奥迪车,开车走了,不用问里面一个是张扬另外一个肯定是女招待桑贝贝了。
桑贝贝听到汽车声远去,想要一把推开张扬,却没得逞,这厮牢牢将自己抱住,没那么容易推开,桑贝贝啐道:“你放开,占便宜还上瘾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自己主动扑上来的,还怪起我来了,别说,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桑贝贝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道:“送我回去,外面好像下雨了。”
张大官人开着越野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桑贝贝因为刚才的事情显得有些尴尬,目光盯着来回摆动的雨刷,脑子里却空白一片,总觉着车内,乃至自己的身上都充满了张扬的气息。
张扬道:“北港的腐败情况比起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天街应该是个大染缸,这里面存在着很多的问题,贝贝,你以后的任务就是要帮我查出其中的内幕。”
桑贝贝的目光没有看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帮你?”
张大官人笑道:“朋友,按理说你在这世上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我,恐怕连一个都找不出来了吧?”
桑贝贝道:“你怎么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张扬道:“你说,今晚陈青虹看到了咱俩在车里亲热,她以后是不是把你定位成我的情人了?”
桑贝贝道:“你不就想她这么认为吗?”
张扬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这个人真的拒腐蚀永不沾,那帮人就会对我充满戒心,如果他们自认为发现了我的弱点,就会从我的弱点着手。”
桑贝贝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利用我挖出天街背后的黑幕?”
张扬道:“有这种想法。”
桑贝贝道:“那我不是亏大了,以后岂不是要把你情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张大官人看了看桑贝贝道:“丫头,就凭我这长相这人才,也不算辱没了你吧?”
桑贝贝道:“张扬,你给我听好了,本姑娘才不会给别人当情人呢。”
张大官人道:“那啥,你想多了,咱们不是演戏吗?只要你坚守住底线,我是肯定没问题的,我是一党员,我是国家干部,我的觉悟那是绝不用怀疑的。”
桑贝贝道:“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呢?按说咱俩也认识不短时间了,我就从没发现你和觉悟两个字能沾上边呢?”
在武意的安排下,张扬和北港电视台台长颜慕云见了面,这次的会面是颜慕云主动提出的,见面的地点在北港体育场的网球馆,颜慕云平时喜好打网球,几乎每周都会抽出两天锻炼,武意的网球打得也不错,张扬来到网球馆的时候,看到祁山也在那里,他也是受到了武意的邀请过来的。
祁山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是叫你过来打网球又不是让你来做政府工作报告,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张扬也笑了:“和台长大人见面马虎不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颜慕云走了下来,这会儿的运动已经让她消耗不少,面颊绯红,在她这样的年纪保养已经是相当不错了,颜慕云喘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上了年纪,身体就是不行了,祁总,你去和武意打一会儿。”
祁山知道颜慕云是在支开自己,她肯定有话想和张扬单独说,祁山笑着点了点头,挑了一个网球拍走入场内。
颜慕云擦了擦汗,拿起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看到张扬西装革履的模样,不禁也笑了起来:“张书记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严肃?”
张大官人笑道:“台长大人召唤,我当然要打扮的正式一点,这样才能显示出对您的尊重。”
颜慕云笑得很开心,眼角的鱼尾纹都笑了出来,样子显得非常的妩媚,她轻声道:“刚才武意还跟我抱怨来着,说你不给她面子,不愿意接受我们电视台的专访。”
张扬的目光投向网球场,看到武意一个有力的扣杀得分,不过他也分辨出祁山明显在让她。张扬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前阵子新闻媒体把我搞得苦不堪言,虹光商场失火被有心人利用,说是我们焰火晚会惹出来的祸端,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说句不怕让您生气的话,我对媒体是敬而远之。”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一直以来颜台长都很照顾我,宣传的都是滨海的正面形象。”
颜慕云道:“虹光商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北港日报为首的这些平媒实在是太没有责任心了,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胡乱报道,他们就不去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就不去考虑一下会给老百姓造成怎样的困扰,我一定会在以后宣传部的会议上提出这件事,对于这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一定不能姑息,要严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