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都头疼不已的时候,高廉明和程焱东一起过来了,张大官人看到高廉明如同见到了大救星一样,他知道高廉明追程敏追得紧,这厮来了刚好把麻烦推给他。
高廉明在这里见到程敏也有些惊奇,他诧异道:“程敏,你来找张书记有事?”
程敏委屈的咬了咬嘴唇道:“没事我找他干嘛?今儿非得让他给我一个说法不可。”说到这里她觉着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眼圈居然有些红了。
高廉明看到程敏这表情,马上就想歪了,因为在高廉明心中张扬是个多情的主儿,而且太讨女孩子喜欢,他转向张扬道:“你干啥了?你都对程敏干啥了?”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道:“我说高廉明,你别在这儿添乱行不行?你陪程敏去隔壁说会话儿,我和焱东有重要事情要谈。”
程敏道:“我不走,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绝不离开。”
高廉明有些急了:“他都对你干什么了?”
程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你有毛病啊!想哪儿去了?我来找他是因为他给那个澳洲设计师七十万美元,我爸那边他一万块就打发了,有那么欺负人的吗?”
高廉明这才搞清楚程敏为什么过来找张扬,他暗自松了口气,心说早说嘛,我还以为张扬对你怎么着了呢。高廉明道:“张书记,这就是你不对了,杜瓦尔的设计费咋给那么多呢?”
张扬道:“人家这都是打了七折的价钱,收费标准就是这样,已经是交情价了。”
程敏道:“同样是设计,为什么他和我爸的差距会这么大?”
高廉明道:“是啊!为什么这么大?啊?张书记,你们也太不公平了,虽然程教授是中国人,杜瓦尔是澳洲人,可都是国际一流的设计师嘛,为什么差这么多呢?”
张扬看到这厮装腔作势的样子似乎悟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你不懂,当初我是想按照正常标准给程教授报酬的,可是程教授坚持不收。”
高廉明道:“程教授不收,可是程敏没说不收啊,你可以给她啊……”
程敏道:“你什么意思啊?拐弯抹角说我贪钱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根本不在乎钱,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高廉明道:“那是,这事儿搁我身上,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横看竖看,程教授的设计也比杜瓦尔的高明多了,杜瓦尔的要是值七十万美元,程教授的方案就得值一百万,做人方面程教授也比杜瓦尔强多了,这么多钱,说放弃就放弃了,只收了滨海一万块的友情价,那个老外能做出来吗?只要名誉不要金钱在杜瓦尔的身上可能出现吗?”高廉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吧,跟程教授相比,杜瓦尔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眼睛只盯着钱,比起程教授的胸襟气度,他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程敏越听越不是味儿,她明白了,这厮是在捧杀,他帮着张扬对付自己呢,程敏起身道:“张书记,你朋友真多,我说不过你们,我不跟你们废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设计费方面作出补偿,一百万人民币,你如果真的了解我爸的话会知道我并没有多要。”程敏说完转身就走。
高廉明本想去追,却被张扬叫住,张扬道:“追她干嘛?钻钱眼里了,程教授这么高风亮节的人怎么生出一个这么市侩的女儿呢?”
高廉明倒是挺为程敏说话,他笑道:“其实她人不坏,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
张扬道:“你要是真那么有爱心,干脆把她给收了吧!”
常海天道:“廉明,你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也不错啊,经济意识比较强,这种人当老婆的话,理财肯定是把好手。”
高廉明笑道:“你们别挖苦我,其实人家为自己老爹讨回公道没啥不对,老杜七十万美金你们都给得起,也不差这一百万啊。”
张扬道:“我真不是想赖账,当初是想按照市价给程教授报酬来着,是他坚持不要,得,这事儿我跟程教授说清楚,公事公办,做事业千万不能把私人感情往里面掺和。”
高廉明道:“财大气粗,到底是国家给了七十亿,现在口气都不一样了。”
张扬笑骂道:“屁的七十亿,钱没到账呢,什么都是假的。”他向程焱东道:“你有事啊?”
程焱东点了点头道:“土山汉墓发现盗洞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盗洞的时间都不长,应该是这两年的事情,目前损失情况还不清楚,要等考古专家进入墓室之后才能知道。”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这帮盗墓贼够可恶的,好不容易发现一古迹,还让他们给捷足先登了。”
程焱东道:“汽车交易市场的整顿已经初见成效,针对走私车黑车泛滥我们进行了专项治理,对车管所内部进行了全面彻查,因为涉及黑车事件被调查的警员十六人,目前已经有七人确定违反了刑法,我正准备对他们启动法律程序。”
张扬道:“对于这种混入警界的败类一定不能姑息,要彻查到底,追究到底,严惩到底!”张大官人的三个到底充分表达了他的决心。
程焱东道:“车管所所长赵金科可能存在很大的问题,他是滨海交警支队副大队长,兼任车管所所长。”
张扬道:“发现问题就给我查!”
程焱东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征求张书记的意见。”
常海天起身道:“你们聊,这种事情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
其实程焱东也没有把常海天当成外人,否则他也不会当着常海天的面说出这件事。他向常海天笑了笑,常海天出去之后,高廉明也跟着出去了,他是心里有事情,想着刚才程敏纷纷离去的事情,想追上去劝劝她。
房间里只剩下程焱东和张扬两个,程焱东道:“被调查的这十六名警员中,有不少人都直接或间接给赵金科送过财物,我目前掌握了一些情况,但是证据还不够。”
张扬道:“赵金科肯定有问题,他如果尽职尽责,滨海不会搞得黑车泛滥,这种人真是警界的败类。”
程焱东道:“张书记,您的意思是一直追究到底吗?”
张扬想了想,低声道:“如果赵金科有问题,从他的身上会不会再挖出其他人来?”
程焱东笑了笑,他的意思显而易见,这种事赵金科不可能一手遮天,赵金科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支持,说不定会顺着赵金科这条线一直挖到滨海的高层人物。
张扬不等他回答,自己说道:“从十六名出问题的警员可以查到赵金科身上,赵金科挖出了问题,可以顺着他的这条线查出更有份量的人物。”
程焱东道:“张书记,看来我们要做好打一场大战役的准备。”
张扬闭上了双目,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滨海目前并不适合打仗,保税区刚刚落户,撤县改市的事情也正在日程之中,我要的是一个安定的滨海,现在如果就开始打这场仗,恐怕会影响到滨海的大计!”张扬忽然想起之前在东江刘艳红和他所说的那番话,做事情不要锋芒太露,有时候大雨滂沱反倒解决不了旱情,因为土地来不及吸收水就流走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如果现在立足未稳,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打黑反腐,那么只会引起有些人过早的警觉,最后造成的现象就是抓住了小鱼虾,而真正的大鱼却漏网了。
程焱东低声道:“你是害怕打草惊蛇?”
张扬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道:“我总觉着滨海存在着一张我们看不到的网,这张网保护着一些黑暗丑陋的东西,同时也在保护着一些人的利益,我们如果过早的去撕破这张网,这张网就会不惜一切的向我们包裹而来,会跟我们拼一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早晚都会打,但是我们必须找到主要的目标,找到真正的大鱼,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要一招制敌,只有那样才能避免最大的损失。”
程焱东双目发亮道:“张书记,我明白了。”
张扬道:“对于车管所的事情,处理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杀鸡儆猴,但是不可以追查太深,让他们收敛一阵子,多得意一些时间。”
程焱东明白张扬并不是给这些腐败分子多一些时间,而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在争取早日在滨海扎稳根基。
程焱东离去之后,张扬给刘艳红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件事向她做了一个汇报,刘艳红对张扬的做法表现出相当的满意,她赞赏道:“张扬,你终于学会思考了。”
张扬道:“刘姐,您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没脑子。”
刘艳红格格笑了起来,她愉快地说道:“关于滨海车辆管理部门的举报材料,我这里也收到了不少,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存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想抓到大鱼就必须要先放过这些鱼虾,将过多的关注这些小鱼小虾,就会分散你的精力,反腐打黑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经济发展,要明白一件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发展而服务。”
张扬道:“刘姐,我就快成你的金牌密探了。”
刘艳红笑了笑道:“你不是一个人!”
张扬从中听出了点什么,他低声道:“你是说滨海还有你们的人?”
刘艳红笑道:“多了,纪检委系统全都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