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对秦清相当的了解,清美人智慧超群,她肯定看出了些什么,所以才会从根源上问起,张扬也不想瞒她什么,老老实实答道:“是我!”
秦清道:“然后……”
张扬道:“然后我便逃了!”
秦清道:“你和海心……”
张大官人还是很滑头的,他反问道:“你以为我和海心之间怎么了?”
秦清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微笑道:“你交给我的内功最近又有进境,我的目力、耳力甚至嗅觉都很灵敏。”
张大官人内心一惊:“所以……”
秦清道:“所以有些味道,我一闻就知道,尤其是你!”
张扬尴尬地笑了笑:“那啥……”
秦清叹了口气道:“你啊,惹下了这么多的情债,以后你该怎么去还?”
张扬道:“如果我说这件事纯属偶然,你会相信吗?”
秦清道:“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了你就得去面对,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不计较名份和未来,张扬,你以为自己可以负担得起这么多的感情?你可以给每个人都带来幸福吗?”
张扬道:“清姐,我是不是很混蛋?”
秦清摇了摇头,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张扬的面庞:“有时候我觉着自己很了解你,可有些时候我又觉着自己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和正常人真的很不一样。”
“骂我?你说我是个神经病?”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嗔道:“不是,我是说,你有着不被我了解的一面,你的医术,你的武功,这一切似乎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张大官人意识到,他的清美人对自己的身份开始产生了怀疑,张扬真的有种脱口欲出的冲动,可是他不能说。
秦清又道:“你在感情上看起来很花心,外人或许都这么认为,可是我却知道,你和别人的感情观不同,你对我、对嫣然、对佳彤、还有其他诸多的女孩子,都很认真,都是真心去爱,会为了保护我们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于你的生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感情观并不现实,根本不符合现今社会的道德标准,你自己究竟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
“我……”张大官人张口结舌,秦清的这番话已经问的他无言以对了。
秦清道:“张扬,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责怪你,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你在感情上一直浑浑噩噩下去,你将来会有自己的婚姻,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
张扬掩住了秦清的嘴唇,他久久凝望着秦清明澈的双眸,过了许久,他一步步向门前退去。
“张扬!”
张扬抿起嘴唇,露出一丝很奇怪地笑容,他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进入春季之后,南锡的雨明显多了起来,张扬来到吉普车前,顶着雨,转过身,看到秦清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双手紧贴在玻璃窗上,娇躯显得如此朦胧,张扬看不清她的面庞,可是却感觉到秦清关切的目光,他笑了笑,扬起手,很缓慢而又很艰难地挥舞了一下。
张扬并没有生秦清的气,而是气自己,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滥情,在他逐渐适应了这个社会,逐渐了解了当今时代的感情观,他过去一直认为对的事情却为如今的时代所不容,张扬的心中感到一阵难过,他为自己而难过,往往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孤独的,无论他怎样努力,他都不属于这个时代,一个大隋朝人孤独的生存在二十世纪九零年代,他很想找人倾诉,可是他来得越久,越是知道自己的经历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即使亲近如秦清,也不能轻易吐露事情的真相。
秦清隔着玻璃窗,望着窗外迷蒙的细雨,她的美眸同样迷蒙,她流泪了,她忽然意识到张扬的身上有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刚才的那番话无疑已经触及到了他敏感的神经,她很想为张扬分担,可是张扬不愿说,望着张扬倔强的背影,秦清甚至有种后悔的想法,也许自己不该说的那么多。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秦清拿起电话看到是张扬的号码,打开电话,几乎和张扬同时说道:“对不起!”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张扬重复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传来秦清低声的啜泣,只有在张扬的面前她才会尽情释放自己的柔弱。
张扬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秦清含泪道:“不要说,每个人都应该保留属于自己的秘密。”
张扬道:“我想对感情负责,可越是如此,我在感情上越是纠缠不清,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秦清道:“那就别谈感情,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扬道:“我想对每个人都好,都负责任,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成了最不负责任的那个。”
秦清道:“你很好,虽然你很花心,但是你依然很好,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好!”
张扬的眼眶有些热了,他就站在吉普车前,淋着蒙蒙的细雨:“我活得没有目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为了自己开心高兴,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的感情,我很自私……”
秦清道:“张扬,别站在雨里,回来,我等你!”
张扬摇了摇头:“我想,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清姐,谢谢你的提醒。”
“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谢谢!”
张扬点了点头,拉开吉普车的车门,很快启动了汽车,驾驶着汽车消失在蒙蒙烟雨中……省体委这次派来了一支考察组,组长是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张扬并不陌生,在南武的时候就和谢云飞打过交道,对谢云飞此人算是有些了解,张扬抵达静海水上运动中心的时候,考察组的人已经先到了,谢云飞已经把静海副市长王广正那群人训得抬不起头来,谢云飞这次多少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对水上运动中心横挑鼻子竖挑眼,瞅哪儿都不顺眼,这儿不符合标准,那儿设计有问题,这些静海本地的官员都是满腹的委屈,水上运动中心其实已经通过了省里建筑部门的验收,工程质量是达标的,可谢云飞今天是带着怨念过来的,在南武的时候,就因为他想掩护刘成平先走,喊了声让领导先走,结果被张扬一拳砸断了鼻梁骨,这件事偏偏要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他可不敢声张。
那场火灾之后,谢云飞内心忐忑了好一段时间,原因很简单,他害怕张扬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后来发现这件事始终没有暴露,也没人找他的麻烦,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可一旦心里稳妥了,谢云飞就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他越琢磨心中越是窝火,越琢磨越是对张扬恨得牙痒痒,其实他就算恨,也只能放在心里,他还算是个明白人,张扬他惹不起,人家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东江市政府秘书长廖博生都敢打,更重要的是,打了之后还没事,省里闹这么大,终究人家还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南锡,照旧当他的体委主任,这就充分证明人家的后台有多硬。谢云飞虽然不敢惹张扬,可是他肚子里的这团火总得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于是这帮静海官员就倒了霉,张扬没来之前,这帮人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脸都青了,如果不是顾及谢云飞是省体委的领导,这帮人早就扭头走了。
张扬来到水上运动中心的时候,谢云飞正在游泳馆里挑毛病呢,张扬远远就看到这厮指着王广正的鼻子道:“你看看你们的设施,都是八十年代的标准,现在都九十年代中叶了,搞什么啊,座椅这么简陋,场地灯光那么昏暗,啊?你们南锡市的体委干部都是吃白饭的吗?自己不懂,不会出去看看?学习一下其他城市的先进经验,我都不想说,知道的这是游泳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澡堂子,我不是提倡铺张浪费,可咱们也得注意形象是不是?”
张扬听他骂的畅快,于是没有马上现身,就站在远处听他还说什么。
王广正道:“谢主任,我们静海市政府承办了这次省运会的水上项目,所有的场馆建设都依靠我们自力更生,我们本着少花钱多办事,办实事的原则来做这件事,虽然场馆简陋了一些,可是完全符合比赛标准,承办普通的国内比赛没有任何问题。”
谢云飞瞪了王广正一眼道:“当领导的怎么可以没有前瞻性?啊?你们建设了一座游泳馆,不是办一届省运会就完成使命了,以后还要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既然建设就要保证十年内不落后,要建成国内一流的场馆。”
王广正打心底有些不服气,他低声道:“谢主任,我们这座游泳馆在平海省内也算是比较先进的。”
谢云飞道:“先进?你告诉我先进在哪儿?我说你们这些干部怎么都这么不谦虚?有了缺点还不让人说啊?我看,你们南锡体委方面上上下下对工作都很不重视,这样的准备工作,让大家怎么能相信你们可以把这届的省运会办好?”
王广正没说话,他也看出来了谢云飞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如果人家存心来挑毛病,无论你做得多好都没用。
谢云飞仍然不算完,他愤愤然道:“我真是想不通,你们南锡的一些干部口号喊得比谁都响,说什么要拿金牌第一,奖牌榜第一,也不怕说出去别人笑话,有那吹牛的功夫,踏踏实实把基础建设搞好,把准备工作做好。”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谢云飞针对的是张扬,喊出南锡要拿双榜第一的就是张扬,看来这位体委谢副主任和张扬又矛盾。
谢云飞看到这帮跟过来的静海官员全都低下头去,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认为自己的官威将这帮人全都震住了,他走上跳水台,煞有其事的看了看,然后继续挑毛病道:“我看这高度好像也不太对啊!应该不符合国际标准。”这分明就是吹毛求疵了。
王广正道:“谢主任,这些专业设施,我们都请专业人士设计的,不可能出现误差。”
谢云飞道:“你实际测量过吗?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从高台到泳池的水面哪儿有十米?我看至多八九米。”
王广正道:“谢主任,专家测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