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玫红笑道:“你既然不愿提,以后我就不再说,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始终有些后怕。”
张扬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喝干,酸酸的,他砸了砸嘴巴。
萧玫红准备再给他倒上,张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用了,他抬头环视了一下书房,轻声道:“这栋别墅,在我见过的豪宅中可以位列前三。”
萧玫红道:“观邸一号建于七年前,连建设到装修前后花了三年的时间,我叔叔建设这栋别墅的本意是为了将来退休养老,可是建成之后,他却忙于生意,在这边住的机会少之又少。”
张扬道:“我还从未见过萧总,听说他是北港首富,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萧玫红道:“我叔叔并不是北港人,他当年曾经在北港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结识了我婶婶,因为我的婶婶,所以他对北港也产生了如同故土一般的感情。”
张扬道:“萧夫人是北港人?”
萧玫红叹了口气道:“七年前建设观邸一号的时候,叔叔说过,建成后他就退休,和我婶婶一起来这边住,可是,这栋房子没有建好,我婶婶就得了癌症,最终死在了美国,这栋房子,她一天都没有住过。”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果然是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富贵如萧国成也一样有不顺心的事情,这栋观邸一号原来是为了送给他老婆的,难怪萧国成在这里住得很少,睹物思人,想必他住在这里不会开心。张扬道:“萧总和薛老好像早就认识了?”
萧玫红点了点头道:“我叔叔是薛老的干儿子,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爷爷奶奶都牺牲在解放战争中,我爷爷和薛老是好朋友,就收养了我叔叔,可以说没有薛老,我叔叔早就饿死了。”
张扬道:“不是还有你爸他们吗?”
萧玫红道:“他是我堂叔!”那时候家里条件生活艰苦,自己都吃不饱肚子,就是想照顾他,也是有心无力。
张大官人总算理清了其中的关系,难怪薛老来到北港直奔白岛而来,原来萧国成和他还有这层关系。萧国成为人果然够低调,人家有薛老这么强的干爹,在外面却从不张扬,想想自己,文浩南是他干爹的事情满世界都知道了。
萧玫红道:“你问了我半天,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和薛老是怎么认识的?”
张扬笑道:“很简单啊!”他把自己和薛伟童结拜的经历告诉了她,至于和薛老因为看病而结缘的事情自然是只字不提。
萧玫红道:“如此说来咱们还算是有些亲戚关系。”
张扬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萧玫红道:“我叔叔是薛老的义子,你是伟童的义兄,也就是说,你应该叫我叔叔一声干叔叔!”
张大官人笑道:“这关系有点乱,这么一说,你不就也成了我的干妹子?”
萧玫红道:“我可要比你大得多,张书记,你今年二十七岁,我已经三十岁了!”萧玫红对张扬的资料非常了解。
张大官人发现萧玫红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和寻常女性避讳谈起自己的年龄不同,她对这一切都很坦然,而且萧玫红在家族关系的事情上也没有做丝毫的隐瞒,这究竟是因为张扬救了她的性命,还是萧玫红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直爽?
张扬当晚应邀在观邸一号住下,项诚却在晚上离开,当晚临睡之前,张扬来到薛老的房间内,薛老指着桌上的一幅字道:“这是我最近所写的作品,感觉还算满意,你看看!”
张扬走了过去,却见纸上写着大明春三个字,他不觉笑了起来,薛老毕竟是薛老,连兑现承诺都做得那么不留痕迹,这三个字还是当初他求薛老帮忙给江城酒厂写得,薛老果然说到做到,张扬道:“这三个字大开大合,鸾漂凤泊已经有了宗师风范。”
薛老笑道:“你小子少拍马屁,我的字糊弄下外行还可以!可是在你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我也是糊弄外行!”
薛老哈哈大笑:“臭小子,拐弯抹角说我外行!”
张扬一边笑一边将那幅字收好了,来到薛老面前为他诊脉。
薛老将手交给张扬,张扬将少许真气送入薛老经脉之中,内息沿着他的经脉行走,薛老感觉到体内一股清流在游动,仿佛有一条小鱼,循着自己的全身经脉走遍每一个地方,他知道这种事情来不得半点分神,于是也不再说话。张扬仔仔细细的探寻完薛老的经脉之后,方才松开他的手腕,微笑道:“不错,不错!”
薛老听他这样说也是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道:“之前我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显示癌肿的界限已经模糊了,范围目前已经不到两个厘米。”
张扬道:“我已经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咱们或许要去江城走一趟。”
薛老坦然道:“我既然过来了,一切就听从你的安排。”
张扬道:“我再给您老开一付药,巩固一下,三天后我陪您去江城。”
薛老道:“世纶可能要过来。”
张扬道:“您老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薛老点了点头道:“他找我的专职医生去盘问,这件事终究瞒不过他。”
张扬道:“他知道也好,毕竟为您施行换血治疗拥有一定的风险。”
薛老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对生死已经看淡,真要是过不去这一关,也是我的命数。”
张扬道:“薛老何时也信命了?”
薛老道:“有些事是人力改变不了的,比如说人的生命,无论一个人如何强大,终究也会有生命终结的一天。”
张扬将为薛老治疗的时间定在三天以后,一是利用这三天利用药物增强他的体质,培固他的根源,二是可以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利用内息梳理他的经脉,张扬的治疗方案有些类似他当初为丽芙排毒的方法,将老爷子体内的血液清理一遍,可是这绝不是依靠他的内力就能够做到的,他和于子良磋商之后,于子良提出,为老爷子大范围的换血,现代的医学科技已经可以做到。
张扬需要做的是控制有可能出现的排异反应,以内力清除薛老体内残存的肿瘤细胞,这些对他过去而言肯定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不过对大乘诀已有所成的他来说,内力的长项就在于惊人的适应能力,这种适应能力刚好可以克制排斥反应的发生。
薛老在北港逗留的这几天表现得毫无异样,还抽空在项诚的陪同下去了北港的几个知名景点。
真正知道薛老病情的,除了张扬,还有薛世纶,薛老前往江城治疗前的一天,京城一通急电将薛伟童召了回去,她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问题,其实是薛世纶用来把她支走的一个借口。
薛伟童离去后不久,薛世纶就抵达了北港,他和张扬一起陪同薛老去了江城。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薛世纶这次也是煞费苦心,他没敢一开始就陪同父亲过来,其目的就是害怕别人产生疑心,对于父亲此次治疗的结果,薛世纶内心深处忐忑不安,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张扬是根本不相信的,可是到后来,当他看到父亲肝部的肿瘤的确在不断缩小,这开始有些半信半疑,进而产生了希望。
薛老上车后不久就已经睡去,张扬和薛世纶并排坐在一起,在两人的记忆中,彼此还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过,薛世纶递给张扬一瓶矿泉水,他自己也拿了一瓶,拧开后灌了两口。
张扬道:“薛叔叔为了瞒过家里,这次肯定费了一番工夫吧?”
薛世纶转身看了一眼父亲,轻声道:“不仅仅是要瞒家里人。”他的这句话意味深长,父亲的健康关系着方方面面的利益,如果真的让外界知道真实的情况,围绕父亲的事情必将掀起一场风起云涌,每念及此,薛世纶的内心深处就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他发现父亲对薛家的重要性仍然是无可替代的,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拥有多少的财富,在现实中都无法取代父亲的位置。
张扬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子良早就为这次的治疗做好了准备,张扬从京城回到北港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跟他打了招呼,三天前薛老抵达北港,于子良就着手准备治疗需要的一切,薛老抵达医院后就住进了特殊病房,应张扬的要求,医院五层楼全部腾空,只有薛老一人住在这里。
薛世纶为了保证父亲不受打扰,特地聘请了六名一流保镖。
一切都开始的非常顺利,薛老入院之后,薛世纶和于子良单独见了面,他专门调查过于子良的治疗,对于子良的医术也颇为认同,薛世纶见于子良的目的只有一个,在他看来,世界上绝不存在白白付出不需要回报的事情,他先给于子良开出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于子良望着薛世纶递来的那张支票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很快又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轻声道:“用不了这么多,张扬是我的朋友,换成别人,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笑了笑然后指着那张支票道:“友情是金钱换不来的,所以这笔钱薛先生先请收回去,等薛老出院之后,我计算出成本,会将单据主动送到你手里。”于子良已经认出了薛老,在此之前,张扬并没有告诉他这次前来治疗的是薛老。于子良表面虽然轻松,可是内心中所承受的压力也不小。薛老是何许人物?如果治疗成功固然可喜,可是如果中间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恐怕他半生努力得来的声誉很可能都要付诸东流。但是于子良对张扬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亲眼见证过太多奇迹诞生在张扬的手中,他相信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薛世纶看到于子良不收,他也没有继续坚持,收回那张支票后,微笑道:“如果这次我的父亲能够康复,我会为您的医院捐助一栋病房大楼。”薛世纶的出手的确是非同一般,由此也可以看出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