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隔墙有耳。”
高廉明道:“得,张书记,我下次当着你的面不再乱说话了。”
程焱东还没有把高廉明去他那里暂时锻炼的消息告诉他,高廉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张书记,这两天,我把北港的山山水水都玩遍了,您也该给我找点事情干了吧?”
张扬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高廉明道:“你要是再不管我,明儿我就去你办公室坐着耍赖去。”
张扬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先去公安局找程局报到。”
高廉明眨了眨眼睛道:“啥?你让我当公安?”
程焱东道:“哪有那么容易,张书记的意思是让你来我们部门锻炼一阵子,你过去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所以想让你积累一些,了解一下滨海的基层情况,当然这得尊重你的主观意愿,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来。”
高廉明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公安就公安呗,总比我闲着强,先干两天,我要是干不了再换呗。”
张扬道:“你小子要干就给我好好干,不然你现在就回东江去。”
高廉明笑道:“我怕了你还不成吗?对了,我去公安局什么级别啊?”
程焱东道:“你是来我这里见习,又不是正式员工,等组织关系搞好了,到时候再考虑给你安排具体的职位。”
“什么意思?感情还是让我去混啊?你总得给我个具体的事情干吧?”高廉明想工作的心情非常迫切。
程焱东笑道:“谁说不给你安排具体的事情了,明天你就去汽车市场派出所!”
高廉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工作也颇感兴奋。
张扬道:“走,找个地方再喝点儿,给你庆祝庆祝。”
高廉明却摇了摇头:“我今晚有事儿。”
张扬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什么事啊?”
高廉明笑了笑道:“个人隐私,张书记你就别问了!”
张扬和程焱东看着高廉明远去,张扬道:“我敢跟你打赌,这货肯定去泡妹妹了。”
程焱东笑道:“人之常情,年轻的时候谁不是这样。”
张大官人斜睨程焱东道:“我怎么听着你有些影射领导啊?”
程焱东笑道:“不敢,不敢,我真没说你,张书记不要想多了。”程焱东目前也住在县委招待所,他的酒量有限,也不敢跟张扬去拼第二场,再说晚上他还得看看滨海这两年的卷宗记录,也没有多少时间奉陪。
张扬看到他们各有各的事情,也只能打消了继续喝酒的念头,他从县委招待所步行前往海洋花园。
入春之后,温度回升了不少,加上张大官人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他感到有些发热,将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
走出县委招待所大门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之后,发现居然是岚山市委书记常颂,他和常家的关系虽然很好,可是平时却很少和常颂联系,常书记事实上也是张大官人如假包换的老丈人,张大官人对这位岳父自然要相当的恭敬客气:“常书记,您还没休息啊,找我有事吗?”
常颂道:“张扬,有阵子没见你了,把我这个当叔叔的都忘了吧?”常书记不谈什么事,先谈感情,领导一旦打出感情牌,十有八九就有事相求。
张大官人不知常颂找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言辞间透着谨慎:“常书记,省里把我给发配到滨海来了,我刚到这边,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所以最近忙得不轻,没时间去岚山给您请安。”
常颂哈哈大笑起来:“怎样?滨海那边的工作还顺利吗?”
张扬道:“初到贵地,还不知道人家接不接受我,只能慢慢来,争取向大家证明我是个称职的好干部。”
常颂道:“太谦虚了,你都成英雄了。”
张扬道:“常书记也看新闻了,那新闻纯粹是胡扯,把我塑造成了一个高大全的完美形象,我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
常颂笑道:“你很不错啊,当初我都想把你给挖到岚山。”
张扬道:“常书记,听您这意思,是不是岚山缺市长了?要是真有这好事儿您赶紧把我挖过去。”
常颂笑得越发开心,张扬这小子一说话就能逗他开心,其实常颂这两天心情并不好,他笑了两声之后,方才转入正题:“张扬,我今天找你,是有点事情想你帮忙。”
张扬道:“常书记您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内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老常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事情?该不是因为海心吧?
常颂那边仍然显得有些犹豫,费了好大的努力方才道:“张扬,海心最近遇到的麻烦你听说了吗?”
张大官人明知故问道:“什么事啊?上次她过来的时候我没听她说啊!”
常颂叹了口气道:“就是她和秦清的事情。”
张扬差点没笑出声来,想不到关于秦清和常海心的谣言让老常都感到困惑了,他轻声道:“常书记,那件事我也是刚刚听说,我可以跟您打包票,绝没有那样的事情,根本是有人存心想要抹黑秦清和海心。”张大官人是这世上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秦清和常海心什么关系他能不知道,她俩之间的确有秘密,不过那个秘密就是自己,如果说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件事是自己在场,强迫着她们躺到了一张床上。
常颂道:“我也一直都相信我自己的女儿,可是我总不能放任别人这样抹黑她吧?我想把她调回岚山工作,她跟我发起了脾气,说非得要去东江工作,而且从昨天起还跟我绝食抗争,你说秦清到底有什么吸引力,海心非得去和她共事不可?”
张扬心中暗笑,常颂看来还是怀疑秦清和女儿之间有些问题了,张扬道:“常书记,您放宽心,清者自清,海心和秦清的为人都很正,不会干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儿,您千万别信外面胡说。”
常颂道:“我明白,张扬啊,我说什么也不想让海心去东江了,她也不愿回来岚山,我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让她换个环境,走得太远我不放心,去陌生的地方我也不放心,综合考虑之后,只有你那边最合适,一来海心是你的好朋友,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你的话,她愿意听,二来你身边也缺人手,第三,海龙现在的事业重心在江城,离你们那边也近。”
张扬心中大喜过望,想不到常颂居然肯主动把女儿给送到自己的身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想到这里张大官人不免有些惭愧,若然常颂知道他和常海心的真实关系,会有这样的想法才怪,张扬心中千万个愿意,嘴上却故意显得有些为难道:“常书记,滨海这边条件艰苦,而且我刚来……如果安插太多自己的人,可能会引起当地干部的反感。”
常颂道:“张扬,我知道这件事给你出难题了,可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我通过海龙和海心谈过,也就是你那边她还愿意考虑考虑。这次你权当帮我一个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张大官人嘴咧得跟裤衩子似的,只差没叫常书记万岁了,嘴上显得勉为其难道:“常书记,您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哪能不答应呢,让海心来吧,我给她安排一些清闲的工作,权当来这边散散心度度假,把东江的事情忘掉,常书记,我还得说一句,我觉着她和秦清之间没那种事儿。”
常颂叹了口气道:“知女莫若父,我看得出她对秦清的感情很深,要不然她们都这么大了,条件都这么好,为什么都不愿意和男孩子交往?就算没这回事,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好事,防患于未然吧。”常颂压根就没想到真正该防得是电话那头的家伙。
张大官人因为常书记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感到惭愧,脸都羞红了,惭愧啊!不过这货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惭愧归惭愧,如果让他对常海心放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官人心中暗暗对自己道:“我一定要善待我的女人,不能让她们为我受这么多的委屈。”
合上电话,张大官人宛如打了一支强心剂,精神抖擞的大步向前走,此时一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经过,随后响起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一辆踏板摩托车擦着张扬的身体冲了过去,张扬被吓了一跳,怒道:“怎么开车的你?”
踏板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他们头也没回,经过那个骑自行车女孩子的时候,忽然一把将女孩子挂在车把上的手袋给抢了过去,那女孩猝不及防,被他们拖拽之后失去平衡,连人带车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尖叫道:“抢劫啊!”
张大官人一看这还了得,他一直听说滨海的治安差,可来到滨海之后都是听说,没有亲眼目睹,这次抢劫案就发生在他的眼前,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官人一躬身从地上拾起半块红砖,这也多亏了滨海混乱的城区面貌,要不然也不能随地就能够捡到建筑垃圾。
张大官人扬起手臂,那块红砖就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摩托车的后轮上,‘蓬’地一声巨响,摩托车的后胎因为承受不住红砖的冲击力而爆裂,车手失去了控制,摩托车一歪滑到一边撞在隔离带上,两名歹徒先后飞出去摔倒在地面上,不过两人应该都没受重伤,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了,他们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朝着张扬的方向冲了上来。
因为他们戴着头盔所以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他妈活腻歪了?”他挥动匕首向张扬的肚子扎了过去,张大官人看到这歹徒出手就想伤人,刚才还打算手下留情的念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把抓住那歹徒的手腕,反手一拧,喀嚓一声,那歹徒的腕骨被他立时拧断,张扬夺过他的匕首,看都不看回手扎了出去,捅在从侧方想要袭击自己的那名歹徒的大腿上,两名歹徒惨叫着躺倒在地上,张大官人冷笑着摇了摇头,从地面上拾起沾满泥土的手袋,拍了拍向那摔倒在地上的女孩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