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再过几个月,你的肚子就会大起来了。”
安语晨笑了起来,笑得很幸福,她从来都是一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女孩儿,敢爱敢恨,既然选择了张扬,选择了这样做,她又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安语晨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儿,我想去瑞士呆一段时间,爷爷在那儿给我留有一套别墅,在日内瓦湖旁边,那儿空气质量很好,我想去那里把孩子生下来。”
张扬道:“不行,你走那么远,我不在你身边,如果身体出了任何状况怎么办?”
安语晨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带给你麻烦,如果让你的未婚妻知道,我有了你的骨肉,她会怎么想?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
张扬道:“没关系!”他嘴上说的虽然果断,可内心中也不知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安语晨在他的脸上吻了一口道:“我知道,你当是那么做是为了救我,你心中很看重嫣然,你根本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张扬,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是你让我懂得了爱,是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现在我又将要成为一个母亲,我没什么太高的祈求,我只求上天能多给我一年的生命,让我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是我生命的延续……”说到这里安语晨的美眸湿润了。
张扬满怀感触道:“丫头,咱能别这么伤感行吗?你的病没那么悲观,对我多点信心,我有能力让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母子平安,我一定可以!”
安语晨道:“我相信你,但是我真的不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如果我们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你的事业,你的感情全都会被我毁掉。”
张扬道:“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瑞士!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而我又不在你身边,怎么办?谁来照顾你们?谁来帮助你们?”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安语晨顿时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道:“要不,我去西藏,我答应了小喇嘛多吉,要回去投资兴建一座医院,等藏区的医院建好,我估计就快生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成为第一个出生在医院里的那个。”
张扬还在犹豫,安语晨搂住他的臂膀道:“求你了,我去那边还可以向恩禅法师求教,我看他的医术应该不在你之下,而且我去那里刚好可以跟他修习冥恒瑜伽术,对我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再说了,西藏那边空气要比这里好得多,你不想咱们未来的宝宝健健康康的吗?”
张扬哑然失笑,他当然明白安语晨急于离开的原因,她不想带给自己麻烦,安语晨越是如此,张大官人心中越是内疚,自己在感情上真是一塌糊涂,差劲透顶。
安语晨的心中却是另有想法,她对自己的病情依然并不乐观,她甚至认定了自己不可能陪着张扬一生一世,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在她的心中已经将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生命的延续。
张扬终于还是拗不过安语晨,这丫头做出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她要前往西藏,援建一座爱心医院,也要在那块纯净的高原上孕育她和张扬的爱情结晶。
张扬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省运会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经历了种种的非议,火炬接力还是顺利开始,从省委书记乔振梁开跑第一棒开始,就意味着平海省第十二届省运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问题也开始一个一个的出现了,首先就是各地市要求这次的省运会重新报名,因为之前R型肺炎的影响,其他兄弟城市都没有派出最强阵容,多数国家级运动员都放弃了这次的省运会比赛,而现在,随着R型肺炎彻底被控制住,人们心头的阴影已经逐渐淡去,所以几个城市的体委领导商量了一下,他们要求重新申报省运会的参赛名单。
张扬对此感到非常恼火,其实赛前对运动员名单进行一些调整是允许的,但是这次各个兄弟城市调整的幅度是极其巨大的,以东江为例,几乎半数项目的参赛人员都想进行调整。
“太他妈过分了!”张大官人重重在办公桌上拍了一记,站起身来,很好的诠释了拍案怒起这四个字的精髓。
副主任李红阳道:“现在不是一个城市的问题,几乎所有城市都要求调整参赛人员,还专门递来了调整名单。”
张扬道:“这是调整吗?根本就是大换血,搞什么?当初我不是没给他们机会,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恳请他们派出最强阵容,派出最优秀的运动员,可他们怎么干的?都跟我强调理由,什么国家集训,什么参加世界大赛,说穿了还不是害怕R型肺炎,现在好了,肺炎控制住了,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又想要参赛了,国家队不集训了?世界大赛也取消了?好马还他妈不吃回头草呢,这帮人变脸怎么变得那么快?”
李红阳道:“报名的时候,R型肺炎还闹得凶,谁心理上都有忌讳。”
张扬道:“我当初可是定好的章程,还专门为他们延长了报名时间,个别运动员调整不是不可以,可要在有意外的前提下,现在倒好,他们干脆来了个大换血,我之前的报名怎么算?”
李红阳道:“张主任,现在是其他城市联合起来在参赛人员名单的问题上做文章,我看咱们不能太强硬。”
张扬道:“我这不是强硬,我是据理力争,制订规则就是用来遵守的,如果规则随随便便都能打破,那么咱们这个省运会干脆别办了,省得乱成一锅粥。”
说话的时候,省体委主任渠圣明打来了电话,渠圣明也是为了参赛名单的事情,各市分管体育的负责人都找到了他那里,不外乎是想让渠圣明发话,给南锡体委方面施加一些压力,重新考虑省运会报名的事情。
渠圣明道:“张扬啊,现在大家都认为省运会报名的事情存在一些问题,所以希望能够调整一下运动员的名单。”
张扬一听就不乐意了:“渠主任,当初报名的时候我跟您说过,他们都不愿意把一流的运动员派过来参赛,电话我一个一个的打,求爷爷告奶奶,为了让平海最优秀的运动员都参加这次的省运会,我专门把报名日期往后推迟了一个多星期,你问问那些各市的体委主任,有哪个没有接到我的电话?我对谁不是苦口婆心,好话说尽,他们还是坚持派这些二三流的运动员参加省运会,现在名单都定下来了,距离省运会召开还不到一个月,您跟我说要调整运动员名单,我们南锡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岂不是白费了?我们是不是要从头来一遍?”
渠圣明笑道:“只是调整一下运动员的名单,他们也没有过分的要求。”
“还不过分?渠主任,如果真的是个别运动员的问题我无话可说,他们不是要调整,他们是要大换血啊,您设身处地的为我们想一想行不行?我们筹备省运会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金钱,我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当初报名的时候因为R型肺炎肆虐,他们存有私心,所以一流运动员几乎全都没有报名,现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他们后悔了,又唱了这一出。”
渠圣明道:“你也知道有客观原因,总得给别人一个机会。”
张扬道:“给了,他们不要,现在想要,我没功夫理他们了,假如他们觉着新体育中心盖得不顺眼,我是不是也要拆了重盖?渠主任,我们南锡市体委的时间也很宝贵,没时间伺候这帮爷!”
渠圣明听他态度这么坚决,不由得也有些动气:“张扬,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大一些?省运会不是你们南锡自己的事情,只有我们平海省所有的优秀运动员参与进来,省运会才有意义,才代表着我们省体育竞技运动的最高水平。”
张扬道:“渠主任,你可能没听明白,我不是反对他们的运动员来参加省运会,也不是拒绝人员调整,我反对的是借着调整的名义给参赛人员来一个大换血,这样做等于推翻了我们之前所有的报名工作,对我们是不公平的,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们南锡市体委的工作不应该被无视。”
“谁无视你们的工作了?之前不是因为R型肺炎的特殊情况吗?我知道你怎么想,你觉着这次别的城市优秀的运动员多数都没报名,你们就有了夺去金牌第一名的机会,小张,拜托你的格局不要这么低行不行?”
张扬火了,即使说这句话的是渠圣明,他大声道:“我格局从来都没高过,可任何事都有原则,定下来的事情还能改变吗?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除非特殊情况,决不允许他们随意变更参赛名单,以为我想把金牌都捞自己兜里,是啊,谁不想啊?”
渠圣明怒道:“你这浑小子,跟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张扬道:“我就这样,报名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南锡才是东道主,花钱花精力,到最后连这点发言权都没有吗?”
渠圣明气得在电话那头拍起了桌子:“浑小子,小心我撤了你!”
张扬道:“凭什么啊?你凭什么啊?”
他说的还真没错,渠圣明说的也只是气话,真要是撤了张扬,他还真没有那个权力,省体委主任,听起来风光,可没这么多的实权。
渠圣明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浑小子,你给我走着瞧。”他气得‘蓬’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上。
渠圣明脾气向来都很大,被张扬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办公室门口砸去。房门本来是关上的,可巧这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却是副主任谢云飞,谢云飞敲门了,只是渠圣明没听见,房门虚掩着,所以他敲了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谁想到会突然飞来一只烟灰缸,谢云飞一时躲避不及,‘咚’地一下烟灰缸落脑门上了,这厮被砸的天旋地转,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好半天都觉着眼前金星乱冒。
渠圣明也没想到这厮会突然进来,赶紧上前把谢云飞给扶起来:“云飞,你没事吧?”
谢云飞的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包,还好没破,他在渠圣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来到沙发上坐下,苦着脸道:“渠主任,您……怎么发这么大火啊……”
渠圣明确信他没事,方才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被张扬那个浑小子给气的,现在各市的意见都很大,想重新调整一下参赛名单,可这小子倒好……”
谢云飞这会儿头脑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跟着也叹了口气道:“渠主任,我早就说过,这个人太狂妄了,他眼里根本没有领导,仗着上层有些关系,根本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渠圣明道:“我就说他格局有问题,别的优秀运动员都不参加,全都让他们南锡自己人去比,金牌第一毫无疑问的被他们拿了。”
谢云飞道:“渠主任,您怎么还糊涂着,早在他刚刚当上南锡体委主任的时候,他就喊出了要在这次省运会上夺得金牌、奖牌双项第一的口号,我跟他接触的虽然不多,可我也知道这小子好大喜功,省运会运动员报名,他选在了R型肺炎肆虐的时候,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用这件事在人们心中的恐惧感,您想想,整个平海闹R型肺炎最凶的地方就是南锡,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南锡参加比赛啊,这才造成了这么多优秀运动员的集体缺席。”
渠圣明点了点头道:“我看出来了,他是在利用这件事啊。”
谢云飞道:“现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各地市所以想调整参赛人员的名单,其实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无论是作为东道主,还是一位普通的体育工作者,都应该有这个胸怀,去包容兄弟城市,省运会不是他们南锡自己的事情,更不是张扬他自己办的,咱们不是常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现在还没开始比赛呢,他已经在利用手段针对兄弟城市,这可不好,体育就是体育,不应该掺杂过多的政治因素和功利思想。”谢云飞虽然被砸中了脑袋,可是思路却很清晰,说得头头是道。
渠圣明对张扬个人是没多少意见的,可是张扬今天对他的顶撞让他颇为恼火,他站在平海省的高度,当然希望平海最优秀的运动员全都出现在比赛场上,渠圣明道:“这浑小子倔得很,刚才我跟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通,这厮居然不给我面子。”
谢云飞笑道:“渠主任,您是省体委主任,他是市体委主任,您什么级别,他什么级别,您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找他领导,他不懂事,我不相信南锡市的领导们都不懂事?都没有点大局观,都没有包容别人的胸怀?”谢云飞说这些话包含着许多报复的成分在内,他一直对张扬抱有怨恨,可他也被张扬吓破了胆子,让他直接去找张扬的晦气,打死他都不敢,可是背后捣鼓点事情,煽动一下领导的怒火,这本来就是他的强项,根本不需要动员。
渠圣明于是听从谢云飞的奉劝,把电话直接打给了南锡市市长夏伯达,渠圣明找夏伯达的原因是他们很熟,交流起来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