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峰表示感谢。
返回停车场的路上,薛伟童终于忍不住问道:“爸,你和她是不是很熟?”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了,看到她这样的结局,我心中很是难受。”
薛伟童本想再问些什么,可是看到父亲的情绪非常低落,也不忍心继续追问。
两人冒雨进入车内,薛世纶从司机手里接过干毛巾擦了擦脸,低声道:“童童,给张扬打个电话,我找他有事。”
薛伟童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然后拿起电话。
张扬并没有走远,雨这会儿下得很大,开出墓园之后,自动感应雨刮器疯狂摆动,可仍然来不及将倾泻在车窗上的雨水及时擦去。
接到薛伟童的电话后,张扬道:“我没走太远,就在墓园大门口。”
薛世纶一旁道:“告诉他,直接去风苑山庄。”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了风苑山庄,说来奇怪,刚才还是大雨瓢泼,这会儿已经是风行雨散了。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到薛世纶和薛伟童也下了车,微笑道:“薛叔叔好!”
薛世纶点了点头:“伟童,你先陪张扬说话,我去换身衣服。”
薛伟童带着张扬在山庄内转了一圈,雨后的山庄空气格外清新,后面就是层林尽染的山峰,并不险峻,虽然没有江南山水的浓秀婉约,却特有北国风光的大气磅礴,山庄前方有一条大河,靠山临水,风水极好。
山庄的会客室在三层,是一间大约六十平方的阳光房,室内种植着不少的绿色植被,抬头就是蓝天白云,前方和左右没有任何遮挡,山间美景一览无遗,脚下的地面也是通透的玻璃制成,俯首向下望去,但见小溪蜿蜒流淌,张大官人啧啧称奇,单单是这间阳光会客室就能看出主人相当会享受人生。
已经换上一身休闲服装的薛世纶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支雪茄,望着门口走入的张扬,轻声道:“这座玻璃屋刚刚搭好,觉得怎样?”
张扬道:“薛叔叔的品味绝对超人一等。”这句话绝对是由衷之言。
薛伟童道:“我不喜欢,站在这里总觉得发晕,过两天我让人在地上铺一层地板。”
薛世纶道:“我这个女儿啊,总是喜欢做牛吃牡丹的事情。”
薛伟童道:“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讨厌!”
薛世纶道:“你恐高,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让张姐准备下午餐,中午留张扬吃饭。”
薛伟童转身去了。
张扬却听出薛世纶应该是有意支开薛伟童,难道他有什么悄悄话想对自己说?
薛世纶指了指身边的藤椅,张扬坐下的时候,他方才点燃火柴,凑在火苗上将雪茄点燃。
张扬道:“薛叔叔找我有事?”
薛世纶道:“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随便聊聊。”他吐出一团烟雾,朦胧的烟雾仍然掩饰不住悲凉的眼神,低声道:“上次我去北港,一是为了拜祭项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见章碧君。”
张扬微微一怔,并没有想到薛世纶会主动向自己坦诚这件事,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理解,薛世纶和章碧君之间的事情早已不能称为秘密,今天薛世纶出席章碧君的葬礼,就等于公开了他和章碧君的关系。张扬道:“薛叔叔和她认识很久了?”虽然他在心底早已将薛世纶定位为一个阴谋家,可是在表面上仍然表现出相当的尊敬。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或许我们已经成为夫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闭上了双目,表情充满了悲怆,停了一会儿方才又道:“很少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童童知道。”
张扬道:“多情自古空余恨,这世上的有情人未必都能走到一起。”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国外,和她也疏于联络,可以说这些年我从未关心过她,在我心中她仍然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张扬道:“据我所知,她涉嫌叛国!”
薛世纶睁开双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北港对你说过的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记得,你交朋友,只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评判!”
薛世纶道:“在我心中,她始终都是好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张扬道:“好也罢,坏也罢,如今她早已长眠于地下,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件事,省得扰乱她的安宁了。”
薛世纶道:“我听说你在清台山和京城先后遭到日本人的伏击?”
张扬道:“这应该算不上新闻了,而且这两件谋杀所针对的并非是我。”
薛世纶在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张扬:“据我所知,你和元和集团因为福隆港的事情结下了梁子。”
张扬笑道:“也是旧闻了,薛叔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我和元和集团已经和平解决了彼此的纷争,问题不复存在,而且我坚信,元和集团方面还没到刺杀我的地步。”
薛世纶的表情将信将疑。
张扬道:“在清台山有八名日本忍者纵火焚烧紫霞观,并阴谋刺杀,他们的目标是邱家。”
薛世纶道:“你是说邱作栋一家?”
张扬点了点头。
薛世纶道:“我倒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有人说发生在清台山的刺杀,其根源还是台湾岛内的竞选,除掉邱作栋,洪恩正当选就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张扬道:“台湾那边的新闻都在分析,我看过一则,说这件事可能是洪恩正的坚定支持者做得,说得似模似样,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安德渊。”说到这里,张扬故意停顿了一下:“薛叔叔,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和安家父子在搞合作。”
薛世纶反问道:“谁说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做生意向来堂堂正正,怎么会和这种有黑社会背景的人物合作?”他将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张扬自然不会被他骗过,轻声道:“我也是听说,不过安达文这小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认识他这么久,对这个人还算是有些了解。”薛世纶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内,低声道:“说来听听。”
张扬道:“薛叔叔看来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并不了解,元和集团想要从滨海福隆港撤资不假,他们还提出向我方索赔巨款,我当然不能答应,所以他们就想出一个主意,要把福隆港的工程转手。”
薛世纶其实对张扬所说的这件事非常的清楚,不过他也愿意听听张扬到底怎么说,淡然笑道:“日本人终究是日本人,他们对我们的国情并不了解,地方政府不点头,想要将工程转出去,简直是笑话。”
张扬道:“香港鼎天集团表示很有兴趣,而且准备将元和集团在中国国内的所有业务接手。”
薛世纶道:“梁祈佑的确有这个能力,他也有这个关系,如果他说动高层出面,你只怕要给他这个面子。”薛世纶阅历丰富,对这其中的事情非常了解。
张扬道:“我原本也有些头疼,正如你所说,梁祈佑在国内关系很广,他甚至和我的顶头上司都交情匪浅。”
薛世纶道:“在国内做什么事都需要关系,只要有关系,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张扬道:“可事情的发展却峰回路转……”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分明是在卖关子。
薛世纶的耐性很好,张扬不说,他也不主动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