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直正野看着那根细长的冰针,就这样戳入自己的胸膛,可惜他却丧失了动作的能力,只能眼睁睁承受,心中的恐惧难以形容。
蒙面人道:“这叫通心针,普通人我不会给他用,你算是幸运的。”
武直正野感受着那根纤细的长针一分分深入自己的体内,针体散发出的冷气几乎将他的血液都凝固了,听到蒙面人居然用幸运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境遇,当真是哭的心都有了,这样的幸运找到谁都行,可千万别找上自己,事实上人家却把这份幸运留给了自己。
冰针在武直正野的胸膛上还剩下不足一厘米的长度,蒙面人猛然向前一递,冰针彻底消失在武直正野的体内,胸膛的皮肤上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的灰白斑块。
蒙面人伸手解开武直正野的哑穴,手中短刀移动到他胸前灰白斑块的位置,刀锋稍稍向下压,武直正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似乎这一片的肌肤已经麻木。
蒙面人道:“我给你一个警告,不要留在江城继续做文章。”
武直正野双目睁得很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是……”
蒙面人冷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牢牢记住,现在你的生死掌控在我的手上,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绝对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他说完,扬起手狠狠给了武直正野两记耳光,打完之后,将那柄尖刀用力插入床头之上,然后转身从窗口离开了武直正野的房间。
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武直正野被制住的穴道方才自动解开,望着床头闪烁着寒光的尖刀,武直正野不寒而栗,他慢慢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前被刺入通心针的地方仍然冰冷一片,他低头望去,看到胸口那片皮肤苍白,宛如生了白斑一样。
武直正野来到盥洗室,望着镜中的自己,昨晚被蒙面人抽打的两记耳光仍然火辣辣疼痛,面颊高高肿起,指痕清晰可见,武直正野忽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拳砸在镜子上,将镜子砸得四分五裂,手背上的皮肤也被玻璃的碎片划破,鲜血不停滴落下来。
因为这起事件涉及到日本和台湾双方,江城警方做出迅速反应,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初步认定死去的八名日本人是职业杀手,他们是紫霞观纵火和谋杀的真凶,至于邱凤仙失踪案,江城几乎动员了全部的警力,但是距离邱凤仙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这起案件已经初步被定为绑架,可对方绑架的动机是什么?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与邱家主动联络过。
对邱作栋一家来说,这段时间可谓是度日如年,邱作栋并没有将邱凤仙失踪的消息告诉父亲,让查晋北扯了个谎,只说星钻临时有事,让邱凤仙赶回去处理了。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可脑子并不糊涂,这个原本就够牵强的理由很难将他瞒住。
清晨,张扬来到邱家入住的地方探望,看到邱作栋坐在庭院内的圆桌旁呆呆出神,张扬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邱作栋方才回过神来,向张扬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来了!”
张扬道:“有没有什么消息?”
邱作栋转身向小楼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跟我联络过,即便是绑架,他们也会有目的,也会提出他们的条件。”
张大官人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邱作栋道:“我只有一个女儿,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他们提出来我都会答应。”
张扬心说这句话要是让绑匪听去了可就麻烦了,他低声道:“邱老怎么样?”
邱作栋道:“一直没有起床,我想他这一夜也没睡好,虽然我们都约好了瞒着他,让查晋北说临时调凤仙去京城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只怕他未必会相信。”
张扬道:“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挑明,增加你们的心理压力。”
邱作栋点了点头道:“我本想劝他,让他先回台湾的,可是被他拒绝了。”
张扬道:“见不到邱小姐平安回来,恐怕他不会走。”
邱作栋叹了口气道:“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扬道:“邱先生以为这起绑架事件和前天晚上的纵火谋杀案有关吗?”
邱作栋皱了皱眉头,他想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和日本人之间并没有矛盾,在台湾,我还是台日商业联合会的会长,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张扬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产生纠纷的两件事,一是金钱,二是权力,邱先生在商业上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对手吗?”
邱作栋摇了摇头,如果勉强称为对手的话,何长安的女儿何雨应该算一个,她将查晋北视为自己的杀父仇人,想要通过搞垮星钻的方式为父报仇,因为星钻和钻石王朝密不可分的关系,何雨已经展开了一场针对钻石王朝的收购战,可是邱作栋并不认为何雨会采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对付自己。
张扬道:“不是商业对手,就是政治对手喽。”
邱作栋表情凝重,他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如同他此时的心情,其实邱作栋在女儿被绑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政治方面的对手所为,前晚紫霞观被人纵火,后来又发生日本忍者暗杀事件,他的侄子邱启明将这一切归咎到张扬的身上,但是邱作栋始终没有说过针对张扬的任何言论。政治对手!邱作栋心中浮现出洪恩正的样子,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到张扬站起身来,马上意识到父亲从里面出来了。
邱作栋站起身,果然看到父亲缓步从小楼内走了出来。
张扬招呼道:“邱老睡得可好?”
邱鹤声道:“断断续续,睡得并不踏实。”老爷子并未说谎,虽然没有人向他明说孙女的事情,他也意识到一定发生了大事,之所以没说出来,是不想给家人增添太大的压力。
邱作栋拉开椅子,请父亲坐下。
邱鹤声道:“凤仙呢?”邱作栋道:“不是跟您老说了,她去了京城。”
邱鹤声向张扬道:“张扬,这两天麻烦你了,为了我们邱家的事情跑前跑后,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邱家一定尽力。”
张大官人听出邱老的这番话虽然带着客气,可背后也流露出下逐客令的意思,他笑道:“邱老太客气了,我和天野是自己兄弟,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当然要尽力。”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邱作栋起身想送他离开,却被张扬摁住肩头道:“邱先生留步,您陪邱老聊天。”
张扬走后,邱鹤声一双深邃的双目盯住了儿子。
在父亲的目光下邱作栋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咳嗽了一声道:“爸,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邱鹤声道:“别骗我,凤仙是不是出事了?”
邱作栋抿了抿嘴唇道:“爸,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明白这件事不该对父亲继续隐瞒下去,可是他又担心年迈的父亲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邱鹤声道:“我虽然老了,可是我并不糊涂,凤仙一定是出事了。”
邱作栋低声道:“爸,凤仙昨晚被人绑架了,我担心您为此担惊受怕,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您,不过,您不用担心,现在当地警方已经全体出动寻找凤仙的下落,我想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
邱鹤声心中的担忧终于被证实,他缓缓闭上双目:“作栋,即使是绑架也有动机,凤仙失踪了这么久,他们有没有跟你联络过?”
邱作栋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邱鹤声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介入政治,可你总是不听,就算你能够在岛内登顶又如何?岛内的政治根本就是畸形的,内部斗得不亦乐乎,走出去却没几个国家正眼看你,这些年岛内的政局越发混乱了,我们邱家何苦加入这场乱局?”
邱作栋默然不语。
邱鹤声又道:“绑匪要钱就给他们钱,如果他们想要逼迫你从竞选中退出去,你就给我退出来,老老实实的当个商人不好吗?何苦去趟浑水?”
邱作栋道:“爸,只是现在他们仍然没有和我联络。”
邱鹤声睁开双目道:“早晚都会找上门来,凤仙何其无辜?为什么要针对她?我这孙女儿为何受到这么多的磨难?”
两人说话的时候邱启明和查晋北两人一起回来了。
邱启明向叔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想对叔叔说。
邱作栋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吧,你爷爷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