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和三宝这么多年的关系总不能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他开车将三宝送到了秋霞古寺,秋霞寺的重建工程进展顺利,张扬当初在东江新城工作的时候,这里就开始建设,如今主体已经起来了,正在进行外立面的工程。
三宝将张扬请到了工地指挥部的小楼,他向张扬笑道:“张书记,您先坐,我去换身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张扬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三宝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慧空法师身穿葛黄色僧衣,头戴斗笠走了进来,虽然他是佛法精深的高僧,可是穿着非常的朴素,一双僧鞋上沾满红泥,刚才他视察工程进度去了。
张扬慌忙起身招呼道:“慧空法师,原来您也在。”
慧空法师微笑道:“张施主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张扬道:“我现在调去滨海工作,已经不负责这边的事情了。”
慧空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听三宝说过了,秋霞古寺得以重建和张施主当初的鼎力相助有着莫大的关系,贫僧心中施主一直感激地很呢。”
张扬道:“大师千万别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看破、放下、自在,您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放不下,我可就浑身不自在了。”一句话把慧空法师都引得笑了起来。
慧空法师道:“张施主对于佛法的理解真是独具一格,你若是佛门中人,成就必不可限量。”
张大官人一听这老和尚在动员自己出家啊,这可不成,他笑道:“多谢大师看重,我就是一俗人,我要是能够看破放下,早就不当官图个自在了,我不成,我对红尘俗世还是眷恋太多。”
此时三宝换好衣服出来了,他恭敬道:“师父,您回来了。”
慧空法师道:“我去修禅,你陪张施主好好聊聊。”
张扬双手合十恭送慧空法师。
三宝和尚去泡了壶茶,和张扬一起在窗前坐了,三宝道:“张书记工作繁忙,这次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扬道:“实不相瞒,这次来东江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
三宝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正准备和您联系的。”
张扬喝了口茶道:“找我有事?”
三宝道:“月底我要陪同师父前往北港静云寺弘扬佛法,所以想跟您打声招呼。”
张扬微笑道:“具体什么时间,我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三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次的活动全程有人赞助。”
张扬点了点头,以慧空法师的名声,请他前去讲佛的人只怕要排长队,自然用不着自己去安排什么,他轻声道:“一定要安排好时间,我要尽地主之谊。”
三宝道:“张书记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吗?”
张扬道:“什么事情?”
三宝道:“就是有位施主愿意出资兴建一座佛像,我和师父这次过去,一是为了宣讲佛法,还有一件事就是看看那边的环境。”
张扬道:“你们想在牛山建设佛像?”
三宝道:“只是一个想法,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张扬的心中不觉有些好奇,他低声道:“三宝,这个金主究竟是谁?”
三宝和尚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茶几之上:“台湾的安德渊先生!”
张大官人闻言一怔,安德渊?岂不是安老的儿子,安达文的父亲,兴建秋霞寺他就捐了不少钱,慧空法师就是从台湾而来,他和安德渊认识并不稀奇,不过安德渊的背景可不干净,他是台南最大的黑社会帮派信义社的老大,他的钱未必干净。张扬又想起不久前在京城随园遇到安德渊的事情,安德渊最近频繁在内地投资,难道他的经营重心要向内地进行转移?
三宝和尚看到张扬久未说话,低声道:“张书记,我记得您跟安家应该是非常的熟悉。”
张扬道:“三宝,我给你一个建议,和安德渊相处必须要谨慎,保持适当的距离,你是佛门弟子,而他的背景有些复杂。”
三宝和尚道:“安先生是台湾的社会名流,目前他正在出资赞助大选。”
张扬道:“那边的黑金政治相当的有名,无论在哪儿,政治这口饭都不好吃,还是那句话,你是佛门弟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种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三宝点了点头道:“我会慎重。”
张扬道:“最近秦教授有没有来过?”
三宝道:“自从秦书记辞职之后,秦教授只来过一次,张书记,听说秦书记出国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张扬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涌现出一阵刻骨铭心的思念,秦清身在欧洲,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更是为了守护他们的未来,想起了她,想起了她们,张扬更为迫切地感觉到,自己应该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归到爱人的身边。
元和幸子对张大官人并没有口下留情,张大官人受伤的部位实在是太过明显,这厮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了,弄了副墨镜卡在脸上,生怕熟人认出了自己,从秋霞古寺回到酒店,张扬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对着镜子,观看自己被元和幸子咬过的地方,想起刚才的情景,忽然意识到元和幸子已经成功扰乱了他的内心。
嘴唇仍然有些疼痛,内心中反复浮现着亲吻时的情景,那一吻的滋味如此熟悉,在那一刻,张扬真的以为她就是顾佳彤,并不是因为元和幸子今天刻意装扮的样子,而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经让张扬到了无从分辨的地步。
张大官人这次对武直英男穷追猛打,并不是要刻意和元和幸子作对,正如他所说,原则问题不能退让,这次的事情是日方挑起,无论受害者是不是他的八叔张战备,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他都要帮助那些工人讨还这个公道。不过张扬也没有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引起外交层面的关注,他最初的目的是让日方低头,找到凶手并让他承担责任,而日方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采取配合的态度,而且表现得非常蛮横,甚至通过外交部对他进行施压,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主儿,这次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低头。
低头的自然不会是张大官人,武直英男此刻正低着头苦着脸,他发现自己下面似乎比起过去大了一些,而且似乎黑了许多,这或许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武直英男却不那么认为,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这根物事明显不是正常发育,而是肿起来了,而且又痒又痛,这厮开始怀疑,莫不是自己得了性病?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无处诉说的,武直英男想去医院看看。
可中岛川太并不乐意让他在这种时候外出,武直英男无奈之下,方才向他吐露了自己遇到的麻烦。
中岛川太听说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张扬在武直英男的身上做了手脚,难怪他有恃无恐的将武直英男放了回来,而且公然暴露了身份,中岛川太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在自己体内种下附骨针的事情,张扬分明是故技重施,中岛川太望着武直英男,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武直英男道:“中岛叔叔,我必须要去医院看病,突然就这样了……”
中岛川太叹了口气,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件事的结局,张扬说过要让武直英男三天内向他道歉的话,看来伏笔就是在这里,中岛川太虽然猜到是张扬做了手脚,可他却没有点破,毕竟他是过来人,人家要是问他怎么知道,他总不能把自己过去被张扬摆布的那段往事全都说出来?
中岛川太安排人陪同武直英男去医院看病之后,前往了居酒屋。居酒屋是井上靖的妻子美鹤子所开,平时在东江的日商头面人物经常来此聚会。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日本人在东江的一个会所。
井上靖夫妇二人正在陪着元和幸子说话,此时的元和幸子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和服,跪坐在那里,目光显得虚无缥缈,若有所思。
中岛川太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元和幸子太多的关注,这让中岛川太感觉到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道:“夫人!”
元和幸子此时方才抬起头看了看他,礼貌而矜持地笑了笑道:“中岛君快请坐。”
中岛川太在她的对面坐下。
元和幸子道:“武直英男呢?”
中岛川太道:“他昨晚受了点惊吓,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人护送他去医院检查了。”
元和幸子有些不悦道:“不是让他过来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