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养养格格笑道:“我和你的看法相同。”
两人谈笑间已经来到随园的大门前,却见袁芬奇在门前等待,看到张扬和顾养养到来,袁芬奇快步走下,向张扬伸出手去:“张书记,你来了!”
张扬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听起来更舒服一些。”
袁芬奇道:“刚才我给我表姐打了电话,她在我面前把你狠夸了一通,多谢张书记对我表姐的关照。”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自己对海心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照,都关照到床上去了。他笑道:“袁大师,都说你还是叫我名字了,你是艺术家,别学社会上庸俗的那一套。”
袁芬奇道:“我可以不叫你张书记,但是你们也不能叫我袁大师。”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袁芬奇陪着他们走入随园,常海心虽然在画家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进入随园还是第一次。走入大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照壁,照壁是新近才修建的,上面嵌有乾坤八卦的浮雕。
袁芬奇道:“上面的八卦图形是根据香港风水大师李翘柏的建议所制,意在逢凶化吉。”
绕过照壁,来到随园的前花园,花园虽然不大,但布置得非常精巧,最吸引人目光的要数花园中心的一块奇石。奇石嶙峋多孔,上面用大红绸缎缠绕。
顾养养道:“我听说随缘内收藏着一块当年乾隆爷赏赐给和的奇石,就是这一块吗?”
袁芬奇笑道:“这块石头叫地生石,跟乾隆爷无关,乃是先有这块石头,然后才有的随园,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从建园子的时候就有了,李翘柏先生来到这里看完风水之后,发现此宅之所以凶相毕露,全都是因为这块石头的缘故,地生石,地生死,所以他建议将这块石头给毁去,可此间的主人却特别喜欢这块石头,于是李翘柏先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用红绫将这块石头全部缠住,将它外露得凶气镇住。”
张扬道:“风水之说毫无可信之处。”
走过前院,来到中庭,院落的四周回廊之上都已经亮起红灯,随园内的建筑已经有了百余年的历史,古色古香,巧夺天工。
顾养养欣赏着这里的雕梁画栋,不由得感叹前人的神奇。
前方几个人正聚在那里谈天说地,袁芬奇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张扬此时方才想起询问:“芬奇,这里的主人是谁?”
袁芬奇道:“就是那位安先生咯!”
张大官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位头发全白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向他走了过来,却是安老的四子安德渊。张扬对安德渊并不陌生,从安语晨方面来说,安德渊实际上也是他的四叔,他知道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老大,想不到居然在京城买下了随园。想起刚才袁芬奇的话,这座凶宅必须要找一个凶人来镇住,安德渊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在港台一带凶名很盛,他和这随园或许真是绝配。
安德渊笑道:“张先生,真想不到袁先生所说的朋友就是你啊!”
张扬笑着和安德渊握了握手:“安先生什么时候将生意转向内地了?”
安德渊道:“无关生意,只是旅游的时候恰巧来到这里,喜欢这里的景致,于是我就将随园买下,作为将来颐养天年的场所。”
张扬笑道:“安先生是南方人,能习惯北方的生活吗?”
安德渊道:“什么环境我都能适应。”
他将张扬和顾养养请入大厅内,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安德渊准备得相当充分,菜式花样很多,受邀的宾客大都是书画界的人士,张扬认识安德渊这么久,还不知道他居然还是个艺术爱好者。
袁芬奇端着红酒和张扬碰了碰,望着远处正在迎接客人的安德渊道:“安先生的国画不错。”
张扬道:“我认识他有不少年了,还不知道他会画画呢!”在他的印象中,安德渊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黑道巨擎,他那双手握刀握枪都没什么问题,握笔?还真难想像。
这会儿功夫又有熟人到来,汉鼎集团的总裁谢坤举携妻子赵柔婷也来了,他们和安德渊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是今年才有合作,赵柔婷先看到了张扬,不由得一怔,这京城也不是很大,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正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柔婷小声提醒了丈夫一句,谢坤举向张扬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张大官人才懒得搭理他,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子只当你是空气。
顾养养轻声笑道:“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把你吃了。”
张大官人笑道:“想吃我?只怕要把他给噎死。”
顾养养笑得越发开心。
晚宴并非是主题,主题是笔会,院子里摆了四张书案,四位当代名家率先下场,挥毫泼墨,各自精彩。张扬和顾养养来到袁芬奇身边,看到袁芬奇画了一幅山鬼,张大官人对他的画早就不陌生了,不过袁芬奇现在的画比起过去更加的抽象,与其说是画面,还不如说是两个象形文字的组合,用墨也不讲究任何的变化,已经偏离了中国画的味道,或许这就是他追求的大道至简,大巧若拙的境界。
如果换在过去,袁芬奇的这种画法肯定无人喝彩,甚至会招来耻笑,不过自从他去日本参赛获奖,他的名气也不断得到了提升。
还没有画完,已经有几个人在一旁吹捧赞叹了。
张大官人却感觉袁芬奇的画技不进反退,他虽然不搞艺术,可知道这一行一旦沾染了太多的世俗气,肯定会走下坡路,试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做不到平心静气,又怎么可能出来好作品。
安德渊也在现场挥毫泼墨画了一幅苍鹰,他最擅长的就是画鹰。
张扬向顾养养道:“如何?”
顾养养实话实说道:“这鹰画得真是不错,神韵气势抓得非常准确,安先生一定在这方面下过苦功。”
安德渊哈哈大笑道:“三十五岁之后,我绘画就万变不离其宗,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画鹰,一个人用十多年去干同样的事情,怎么都会做出一丁点成绩。”他向张扬道:“我去台湾之前,学得专业就是国画,如果不经商,我现在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画家。”
张扬心说你哪是做生意,你是黑社会。
这些人画好之后,马上由专人对画面进行处理,然后悬挂在周围,供客人们鉴赏。
顾养养也在张扬的怂恿下画了一幅墨荷,在这帮书画界的前辈面前她本来是不想班门弄斧的,可张扬答应帮她配字,所以顾养养才鼓足勇气去画。
顾养养画完,张大官人捻起狼毫,在一旁配上文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即便是和张扬处在对立位置的谢坤举夫妇,也不得不承认张扬的书法的确独树一帜,袁芬奇对张扬的书法早已见识过,他感叹道:“张扬啊张扬,单单是你这手字,我这辈子是拍马不及了。”
张扬道:“我从上辈子就写字,两辈子的时间做一件事还能干不好吗?”
安德渊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扬去拿酒的时候,刚巧和赵柔婷迎面相逢,张大官人率先打了个招呼。
通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赵柔婷对张扬已经了解不少,面对张扬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轻视和鄙夷,淡淡笑了笑道:“想不到张先生的书法这么好。”
张扬道:“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主动帮赵柔婷拿了一杯酒,向她举杯示意,两人共同喝了一口酒。赵柔婷望着远处的顾养养道:“那女孩儿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
张大官人笑道:“不是,她是顾养养,前两天在展会上被人打伤的就是她。”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她心中暗叹,难怪张扬会如此恼火,面对顾养养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当真是我见犹怜,谁又能忍心下的去手?
张扬道:“有没有方永同的消息?”
赵柔婷笑了笑:“他给公司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种人我怎么可以将他继续留下,已经把他辞退了,以后他和公司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大官人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这两口子吃了一个暗亏,知道自己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干脆将所有的事情推给方永同,用这样的方法来免除后患,省得他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