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无悔 第1674节

……

就在楚天齐思索经费拨付事项时,穆学军也在考虑这件事,正和一个人商谈着。屋里拉着遮光窗帘,光线很暗,穆学军旁边亮着台灯,能够看清模样,另一人则完全隐在黑影中。

“这笔钱可是他们直接从民政部要的,而且明确注明专款专用,是盖帽下来的,我这里根本就不能截留。现在人家已经按照新提的要求,填写了申请书,财政局就应该在三日内回复、办结。可是到现在我们议都没议,这说不过去呀,何况人家可是我的顶头上司,管着我呢。柯扬倒罢了,软面团一个,根本没有三分火性,我从心里就没把他当回事。但姓楚的可不是善茬,平时就穷横穷横的,前几天在会议室发飙的事都传遍了,现在秘书也还升了官,谁敢碰他呀。”穆学军显得心里没底。

对方“嗤笑”一声:“老穆,你咋这么胆小?也太幼稚了吧,传什么都信?前几天会议室的事,纯属误传,肯定是他姓楚的指使人这么传的。他为什么这么做呢?秘书因为耍流氓被抓,全县也传遍了,人们都说他要因此滚蛋,那时候他已经颜面扫地了。现在秘书是出来了,结果还是被同事陷害的,就因为当初选秘书不公,姓楚的选了小老乡,你说他丢不丢人?你还说秘书升官,那不过就是他的遮羞布,是康雨正好撞枪口上,让他们有了空子好钻。

实际那天常委扩大会上,他姓楚的面子丢大了,我可是亲眼目睹,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还有会上那些蹊跷事的出现,根本不是偶然,分明是人为弄的。你也不想想,小十天都过去了,一直没有进展,咋那天说破案就破了?又是当事人到场,又是收到录像的,骗鬼去吧,分明就是贼喊捉贼的把戏。我告诉你吧,他这事早晚得露陷,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你可能以为他姓楚的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秘书还升了官,好像多能耐似的。我告诉你吧,他这隐患已经埋下了。你想想,不说别的,就说打人、骂人那事,那是县长应该干的吗?当众打人,这就是把柄,早晚都会被捅上去,他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关键他打人不是同着普通人,而是当着众位县领导的面,这本身已经够狂了,竟然还把在场所有人都捎带骂了。

老穆你想想,现场都是什么人?那是全县权力核心层,那些人最要脸面,他们岂能善罢甘休?他们早记死姓楚这小子了,他已经犯了重怒。只是现在没人跟他这无赖一般见识,还不到时候呢。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也有可靠消息,有人准备收拾他,到那时就是墙倒众人推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不通过一些事和他划清界线,还等什么时候呀?”

“是吗?听你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可人们咋又那么说呢?”穆学军还是疑惑。

“老穆呀老穆,怪不得你这些年老是原地踏步,你这思维就跟不上形式。我问你,你听到的那些传言,是哪个常委跟你说的,还是哪个副处和你讲的?”对方反问着。

“没,没有?常委怎会跟我讲?”穆学军连连摇头,“那些副处也不可能和我说。”

对方反问着:“老穆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只有我这是来自第一现场的消息,你说到底哪个可信?”

穆学军说:“那当然是眼见为实了。可是……书记是什么意思?我约他好几次都没见上了。”

对方叹了口气:“哎,老穆呀,我不说你这人老实呢。老实人有时挺可爱,有时也挺可怜的,多少也有点可恨。书记为什么不见你,是真的没时间吗?不是吧。那是他对你不满,拨给人大那二十万可戳他肺管子了。在看到人大娘们坐着新车显摆时,我亲耳听到书记说‘财政不该给钱呀’,你可别说是书记点头了。即使书记首肯过,只要书记后悔,你这个经办人才是第一罪魁祸首。

按照惯例,你这个岗位最应该享受政府党组成员待遇,可到头来是谁?是老胡吧。老胡为什么能抢了你的位置,还不是对上头亦步亦趋?好好想想吧。假如你现在就是党组成员,直接在现场参会,还至于被传言所扰?再不态度鲜明的做点实事,不但党组成员不保,怕是局长位置也堪忧了。可有好几人都惦记着,其中还有咱们的‘战友’,你懂的。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而不是向书记婆婆妈妈,那样只会显示你的无能。再说了,书记会见你吗?退一步讲,即使见你,会给你明确指示吗?你太天真了。”

“那我好好考虑考虑,考虑考虑。”穆学军说着,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出了屋子。

暗影中的人露出诡秘的笑容。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柯扬又来了。

不用问,只看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但楚天齐还是问了:“什么情况?”

“穆学军去市里看病,局务会不知何时召开,财政局让等着。”柯扬叹着气,坐到椅子上,“县长,要不你找找穆学军?”

楚天齐摇摇头:“我不找他,到时他会找我。这样,先用帐上别的资金解决一下,到时再补上。手续做顺了,别留下后遗症。”

“好的。”答复一声,柯扬出了屋子。

楚天齐嘴角微翘:“穆学军,你要使绊子?哼哼。”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跟紧傻大个

安平县政府大楼里的人忽然发现,好几天没见到县长了,从这周二上班就没见。其实平时大多数人也很少见到县长,但却能够感受到县长在楼里的气息。

对于公务员来说,关注领导是否在单位,是最基本的生存本事,这样才便于安排自己日程,否则就容易出乱子。其实要想知道领导是否在单位,只要留心就不难发现,首先就是见没见到县长本人,其次就是秘书有没有打包饭食,还有就是领导身边人在不在单位。

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县长确实不在楼里,但这次“失踪”有些特别,既没听说去哪里出差,也未看见参会请柬,而且秘书和司机还都在单位。那么县长就是因私离开,那会是什么事呢,又去了哪呢?好事之人开始琢磨起来。

其实楚天齐走的并不远,就在新河市。只不过是周一晚上走的,人们大都没看到,而且也没带车,是别人开车在县城街上接的他。他到市里已经满三天,现在也已是周四的晚上了。

晚上七点多,楚天齐出现在食品街,进了“熊家饭庄”。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人,这两人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穿戴都很朴素,甚至很土气。其中一人有五十多岁,短发、长方脸、体形敦实。另一人大概三十七、八的样子,长的偏瘦一些。

看到客人进店,服务员赶忙上前招呼:“先生,请问您有预订吗?”

楚天齐说:“没有。就我们仨,随便找一地儿就行。”

“坐那边吧。”服务员示意着。

“好。”楚天齐应了一声,和同来二人到了那个位置。

点了几个便宜的菜,三人边吃边喝边聊。楚天齐和壮汉喝酒,另一人则以茶代酒。

在楚天齐到门口的时候,收银台里中年女人就注意到了,但她假装低头按着计算器。等到他们三人就座后,她又随意瞟了两次。现在见三人正在吃喝,便向一个领班服务员招了招手。

穿制服女孩立即上前:“王姐,什么事?”

“帮我盯一下,我去趟洗手间。”中年女人示意着。

“好。”制服女孩回应后,进到收银吧台里。

向大厅里瞟了眼,中年女人迅速上楼,进到一间小办公室里。插好屋门后,她钻进里屋套间,再把套间门也关好。但她并非真的上洗手间,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连拨了三次,手机里才响起一个声音:“干什么,大爷正忙着呢。”

中年女人当然明白对方忙什么,不由得暗骂了声“败类”,但还是恭敬的说:“秦哥,他又来了。”

“谁来了?你相好的?”电话里的声音满是戏谑。还夹杂着女子发嗲的怪笑声。

中年女人回复:“就是那个家伙,前天来那家伙。”

手机里“哦”了一声:“你是说‘傻大个’?几个人?干什么?”

“当然是吃饭了。今天人少,不像前天十多个,连他一共就仨,那两人没来过。看那两人的穿戴打扮,像是老家来的客人,应该是当庄户的。就是他自己还装*,跟上次穿的一样,还戴着墨镜。今天点的菜很便宜,就坐在大厅里,看样子他也不太重视。”中年女人道。

“你不是说,那天他嫌饭菜不可口,扬言再不去了吗?”对方追问。

中年女人点点头:“那天是这么说的。今儿个又来,八成是图便宜吧。”

“这么的,你继续盯着,也好好把周边情况看看,注意他有没有同伙,然后再给我打电话。”手机里里嘱咐着。

“那好,我好好去看看。”说到这里,女人忙又道,“对了,我那天就发现,这家伙怎么看上去那么面熟,就跟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对方“嗤笑”着:“还能在哪见过?去年他到过你店里,在那行凶半天,你当然觉得他面熟了。”

“是这样啊。那我再去看看。”中年女人挂断电话,长嘘了口气,离开房间,到了楼下。

中年女人没有去到收银台里,而是径直出了院子,在门外转悠起来,然后把目光投到一台挂着河西省牌照的汽车上。盯了一会儿,又四下打量一番,中年女人没有进屋,直接到了楼房西边暗影里,再次重拨了那个号码。

这次对方反应很快,刚响一声回铃音,里面就传出说话声:“怎么个情况?”

中年女人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尽量压低了声音:“没发现有同伙,除了他们以外,大都是熟人,那些人都接触好几年了。我来院里看了看,总共就四辆车,那三辆车都常来。只有一辆破二一二不熟悉,挂的是河西省牌照,好像是他们放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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