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无悔 第1511节

“老楚,你可真是死心眼。好,那我告诉你,这只鸡不是买的,也不是偷的,是捡的,这总行了吧。有完没完?”说完,曹玉坤把鸡肉大碗拽到了自己面前。

楚天齐“嗤笑”一声:“捡的?在这穷地方能捡到一只鸡?”

曹玉坤大咧咧的说:“是啊。你走后不久,我看外面雨停了,就出去透透空气。我见院门口正有一只鸡在找食,就顺手拿起一块泥巴甩了过去。其实根本打不着它,结果那只鸡一躲,反而被打到了头上,扑楞几下就没动静了。我到近前一看,鸡早没气了,估计给打的脑出血了吧。

我当时也没想到,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它,逗个乐,谁曾想成了这样。于是我就四外看看,喊了起来‘谁家的鸡,被我打死了,我高价赔偿’。结果喊了十多分钟,没人搭茬,也根本没见到人,却把老裴喊了出来。我俩一合计,估计是谁家的鸡跑到这儿了,反正现在鸡已经死了,死鸡归我们,明天再去村里问,到时高价赔偿就是了。到现在也没找到鸡主,这不是捡的,又是什么?”

楚天齐冷声道:“说的好听,捡?我看就是偷,就是抢?跟鬼子无异。”

“老楚,就这么十来块钱的东西,你竟然说成偷、抢,还拿小鬼子做比喻,也太的邪乎了吧?”曹玉坤哼了一声,“要不这样,一只鸡我赔五只钱、十只的钱,这总行了吧?”

“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一家人生活的……”楚天齐回呛道。

“哪还能是什么事?”曹玉坤打断对方,“你总不能给我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吧?”

“祸国倒还不至于,但殃民确是实打实的。”楚天齐毫不客气,“你这种行为殃及了羊肠村,践踏了全体村民对我们的信任,是彻头彻尾的……”

“啪”,曹玉坤拍案而起,“老楚,你这人正直,充满正义感,心里装着老百姓,这我不否认。可我就看不惯你这随便扣帽子、上纲上线的臭毛病,好像全世界就你正派,别人都是大坏蛋似的。不就是一只鸡吗?现在我们吃了村民的一只鸡,别管是谁家的,我明天每家陪五只鸡的钱,这总行了吧?楚正直。”

楚天齐也站了起来:“钱,钱,有几个臭钱就显摆。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这是……”

曹玉坤手指对方:“有完没完,老子……”

裴小军赶忙打圆场:“老曹,注意用词。老楚,这事我也有责任,我应该及时进行劝阻,应该及时陪老曹去找鸡主。不过老曹一再表示,肯定加倍赔偿。老曹刚才一直惦记着你,怕你吃不上,在掉鸡汤的时候,就出去看了你好几次。老楚,这不就是一只鸡……”

“根本不是一只鸡的事,你少充老好人。”楚天齐怒声道。

“你……”裴小军被噎的说不上话来。

“妈的,老子不侍候了,走,老裴。”说着,曹玉坤抬腿便走。

“站住。”楚天齐厉声喝道。

曹玉坤转回头:“放心,你救治我中暑的事,我一直记着,肯定会还你的情。”说完,出了外屋。

“混蛋,站住。”楚天齐提高了声音,“你说的轻巧,想走就走?当时同着王县长众人你是怎么吹的?樵山县这样的穷县,拿出了接待市长的规格接待你,你拍拍屁股走人,对得起王县长,对得起樵山县人民吗?”

“你……你……”曹玉坤支吾了好几声,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黑灯瞎火,乌云压顶,恶狼、恶鬼都该出来了。”自语一句后,楚天齐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边喝边吧咂着嘴,“香,真香。”

“老子弄的鸡,凭什么不吃?”嘟囔一句话,曹玉坤返回西屋,伸手抓了一只鸡腿。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两个完蛋玩意

“轰隆隆”、“刷”、“咔嚓”。

“咋了,又下呀?”楚天齐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懒的睁眼,更懒的起。

昨天晚上有点喝多了,这并不是说喝进去的酒太多,充其量也就一瓶而已,远没达到楚天齐的量。但昨晚喝酒情况特殊,喝进去的酒并不太多,却上头的很。

首先,这些天早出晚归,到各村调研,身体本就疲乏;而且还要操心调研中的诸多事宜,心里也不轻松。可以说身心疲惫,状态本就不佳。

其次,这些年做领导,喝的酒虽然谈不上奢侈,但要好一些。而昨天喝的是当地最普通的白酒,就是那种散白酒灌瓶装,酒质差一些,劲还很大。喝下去口感不好,还容易上头。

更重要的是,昨晚喝酒时因为一只鸡的事,三人弄的不愉快,后面喝的都是闷酒,这是喝酒最忌讳的事。

所好的是,昨晚喝完酒,就直接住在了村委会,三人睡到了村委东屋的炕上,楚天齐特意睡到了靠门口位置。但躺在炕上后,一是有些头疼,二是担心曹玉坤、裴小军起来跑掉,楚天齐便装着打呼,其实一直在竖耳听着二人动静。听了好久,那二人发出了熟睡的鼾声,他也眼皮发涩,才沉沉睡去。虽然睡了好几个小时,但现在还有些头疼,稍微一晃,便嗡嗡直响。

忽然,楚天齐感觉到了异样,怎么没人搭理自己的话?难道那俩小子还记仇,还是睡的没醒?不对呀,胖子打呼可是山响的。

想到这里,楚天齐赶忙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炕上哪还有那俩小子,就剩了空背窝。

俩家伙会去哪?不会……楚天齐猛的坐起来,跪爬着掀起窗帘。天光已亮,院里空空如也,哪还有二一二汽车,两扇院门也大开着。转头看去,自己放在柜上的挎包也张着口,显然车钥匙被拿走了。

“妈的,跑了?至于吗?俩完蛋玩意。”骂了一声,楚天齐仰躺在炕上。他也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的那么死,看来喝酒就是误事,也怪自己太大意了。

“刷”、“咔嚓”。闪电划过,雷声袭来。

楚天齐一楞,然后猛的坐起来,抓过衣服,快速向身上套着。他意识到了危险,得赶紧去看看。昨天从乡里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一处路面有塌陷的可能,昨晚就下过零星小雨,现在马上又要下,二一二要是到了那恐怕就危险了。自己去看看,如果汽车已经过了那里,或是路面没有塌陷,应该就没问题了。

快速穿好衣服,楚天齐跳到地上,边穿鞋边抓过挎包,又顺手拎起地上一个编织袋子,跑了出去。

院里车辙印非常清晰,显然走的时间不长,而且没有打滑的印迹,看来是把汽车推出的院子。果然,在院墙外拐弯处,发现了汽车启动时,留下的深车辙印。

拿出手机,迅速开机,迅速拨出号码,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其实楚天齐就是侥幸心理,自到羊肠村那天起,自钻进这个山沟,手机就没了信号,这个他知道。为此,楚天齐专门用村委固定话机,和王永新通了话,让王永新若有特殊事就打村委会电话,或是让乡里转告。同时还特意嘱咐邵旭,注意有无找他们三人的电话,但一直没接到这种来电。

“妈的,心眼都用这上面了。”装好手机,嘴里骂着,楚天齐向前奔去。

“刷”、“轰隆隆”,闪电、雷声相伴,楚天齐一路狂奔。这里只有一条通车路,那就是奔向县城方向,也即大囫囵乡。

“咔嚓”、“哗啦”,脚底踩在石块上发出各种声响,有时踩翻石块还要打在脚上。但楚天齐已不顾这些,他只想着看到那辆车、那两个人,只想着到那处危险地段一看究竟。

跑出不多远,湿滑的河床不见了,脚下变成了混浊的溪流。为了赶时间,楚天齐并没有绕到河道最窄处,而是尽量走直线,涉水而过。脚下的河不深,水也不急,也没有浪头。

“轰隆隆”、“啪”、“啪”,一阵雷声滚过,豆大的雨点撒落下来。

楚天齐停下脚步,从编织袋拿出一件雨衣,套在身上。

“啪啪啪”、“哗”,零星的雨点变成了倾泄的雨幕。

侧着脸,抬头看了看天,楚天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这劲头,这雨小不了,是要发大水的。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皱的更紧,撒开两腿,狂奔起来。

楚天齐忽然想起,前面还有一处危险区,那是一处河道拐弯处,而且是两条河流的交汇点,已经被雨水冲刷出一条深沟。自己每次开车到那里,都还需要特别注意打偏方向才能慢慢通过。那两个楞头青一旦不注意,或是有河水而看不到深沟,就很可能崴在里面,甚至弄翻汽车或发生其它危险。

“哗”,雨势极其猛烈,天际间白茫茫一片。平时高瘦的身影,置身在雨幕中,显得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渺小。尽管只是一个黑点,但这个黑点却移动的很快,也很有力量。

雨水斜着冲到脸上,灌进脖项,流到全身,双脚浸泡在污水中,水流蜇刺着划破的伤口,但楚天齐已顾不得这些,他只想着尽快看到那两个混蛋,或是在那两处危险段什么也没见到。

连着抹了两把脸上的雨水,凝神看去,头顶、四周全是雨帘,自己仿佛置身在瀑布之下。远处更是一片雨雾,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脚下这已经泥泞不堪的路面,还有心中那两处清晰的危险地段。

“走。”喊了一声,楚天齐再次开动脚步,向前奔去。

说是奔,其实根本奔跑不起来,只能是快步疾行。这也就是楚天齐,换作他人,别说是这种速度前行了,即使侥幸不摔倒,也肯定浑身无力、寸步难行。

脚掌丈量着湿滑的地面,走了一程又一程,但四顾看去,却极像原地踏步,四周就是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楚天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一直在前行,知道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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