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支书想不通,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搞企业不是企业家的事情吗,政府跟着瞎搀和什么呢,听说乡财政还为乡镇企业担保了银行的贷款,那到底是企业家搞企业,还是政府搞企业呢?挣了钱也许皆大欢喜,可是万一赔了本,这债该谁来还呢?财政的钱可不是哪个人的钱,那是国家的钱,是老百姓的钱啊!
黄支书很想找卢书记谈谈,也许自己是杞人忧天,但是作为一个党员,一个干了二十多年支部书记的老党员,应该把自己的担心向党委书记提出来。
令黄支书想不到的是,他要找到卢书记可是太困难了。他连续三次到乡政府去,都没有找到卢书记,黄支书十分沮丧,甚至有一次跟一位机关干部开玩笑说:“我找不到组织了。”
关键是,时间不长,所有的乡政府企业都亏损了,有的直接卖掉,有的卖不掉就烂在了手里,这一下,黄支书觉得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对卢书记也就开始怀疑起来。
今天卢书记打电话,说夏副乡长要来!
黄支书本是一个好客的人,夏文博也来过两次,和黄支书还算谈得来,但这次,黄支书决定不给夏文博任何面子,要给的就是一个下马威。
因为,黄支书听到了一些风声,说乡里准备把柳家哑村最好的一千亩土地流转出去,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但今天卢书记的电话一打,黄支书所有的神经都蹦紧了,他决定,自己一定要为柳家哑的村民,保住这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
你不是来了一个副乡长吗?来就来呗,看你怎么能闯过老子这一关!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野电影
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咣咣咣!黄支书在家吗!”
黄支书用没精打采的声调喊了一句:“门没锁,自己进来!”
‘格机!’门开了,夏文博笑着走了进来,不要看他是笑着,但心里头还是有些不高兴。
“哎呀,这不是夏乡长吗,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这个与组织失去了联系的黄支书假装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夏文博有点迷惑:“黄支书,上午卢书记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电话!我没接到啊,那是不是其他人接了,没给我说啊!”
夏文博心里说,你就装吧,当时我还在从电话中听到你的声音,给我玩这套啊。
不过夏文博生气归生气,心里也有些不解,黄支书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前两次来,黄支书对自己挺不错的,今天为什么这样啊!
“呵呵,难怪我在村委会没见到你!”
黄支书不咸不淡的说;“奥,这都几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村委会一个人都没有吧,不过刚农忙结束,大家劳累了一个来月,所以没事就休息一下,让大家喘口气!”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不过黄支书啊,这次我来,恐怕打扰你休息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议!”
“不敢当,不敢当,夏乡长有什么指示只管说!”
夏文博决定,开门见山的和黄支书谈了,他就把土地流转,准备联合种植的事情都说了......。
黄支书安安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过他心里在想,果真传言不假啊,这些个败家子把乡里的家底都败完了,这会又开始打柳家哑土地的主意了,哼!只要我老黄还有一口气在,你们甭想弄走我们村的土地。
“说完了!”黄支书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大概情况是这样,我想听听黄支书你的看法,另外啊,我还想抽时间和村民接触接触,听听大伙的意见!”
“夏乡长,按说呢,这件事情既然乡里做了决定,我们下面肯定的照办,不过呢,现在老百姓的思想啊,很难统一,你看看柳家哑村长负气走了,我一个人实在有点力不从心,这样吧,事情我会抓紧时间和村民商议,有情况了我会也会及时给你们汇报,要不你就先请回?”
夏文博这个时候也就基本明白了为什么黄支书对自己很冷淡,原来他是第一个反对土地流转啊。
“支书,不瞒你说,这次我是背着军令状来的,做不通村民的思想,我就不回去了!”
“哎呀,那我可真为你担心了!”黄支书不以为然,你不回去?那成啊!你就在这住着吧,看谁耗的过谁!
夏文博没想到,这个黄支书一点不急,从容淡定的用钝刀子对付自己,这样的人最可怕,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他们都会固执己见,慢慢的周旋。
可是,夏文博的时间并不多,说归说,他并不可能真的长期住在这里。
他只好静下心来,从宏观到微观,从利益到发展,从过去到未来,慢慢的给黄支书说这流转合并经营的好处和前景,但任他说破天,黄支书依然咬定青松不放口,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农民没有了土地,就像战士没有了枪支,那绝对是悲剧。
期间,黄支书的老婆也出来打了个招呼,一听夏文博是副乡长,有些激动,说给夏文博杀一支鸡。
夏文博苦笑着说:“大娘啊,你现在就是给我杀只凤凰,我都无心吃!”
黄支书却还能幽默的说:“凤凰那是保护动物,不能杀!”
夏文博真的有些说不动黄支书了,想想自己凭借着这张好嘴,纵横天下二十多年,未有败绩,咋今天就遇上个这样的老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没奈何,夏文博只好说:“支书,要不明天我们召开一个村民大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夏文博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希望早点和村民见面,做通大家的思想。
“成!我这就去通知,晚上你就住在我这里,我让老婆子给你弄点饭!老婆子,鸡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大妈在里面答应着。
黄支书站起来,说现在去通知,实际上他也是被夏文博给说烦了,要不是看在夏文博大小是个领导的份上,他早都扬长而去了。
夏文博也无可奈何,只好慢慢的想办法。
在吃饭的时候,夏文博又和大妈说起了这件事情,大妈毕竟是女人,被夏文博的花言巧语打动了心,认为真要按照夏文博说的那样,其实对整个柳家哑是个好事,不过想到老头子的倔脾气,大妈也估计这事很悬。
“夏乡长,我听着这主意不错,不过我家老头子思想陈旧,很难接受!”
“是啊大妈,这也是我对头疼的,你说村民能接受这个想法吗!”
“大妈给你说啊,村民能不能接受我不知道,但既然我家老头子不接受,你很难说动村民!”
“啊,为什么!”
“你毕竟是个外乡人,你和我家老头子谁更能获得村民的支持?这不用想都知道结果,除非......”
夏文博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找到跑了的村长王长顺,他要是能帮你,还有点希望!”
“王长顺?听说他跑了好几个月了,他在村里的威望怎么样!”
“当然比不上我家老头子,不过村里的很多年轻人还是很认他!”
“这样啊!”夏文博沉思起来,一自己目前的状况来说,恐怕也只有这个王长顺能成为自己的突破口了,虽然他比不上黄支书的威望,但有人响应总比大伙都不愿意要好。
“大妈,这王长顺在县城什么地方!”